在這段插曲過後,宋府重歸寧靜,方堂自埋葬了兒子後也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紫玉簪的秘密被破解了,它的秘密就在於沒有秘密,而這對簪子也重新插回瞭如詩的頭上,不知不覺間已到了五月中旬,再有半個月就到了他們成親的日子。
這一天宋陵偕如詩到其名下新開的錢莊去瞧瞧,其後又在街上買了些成親時要用的東西,當然最主要的就是爲如詩量身定衣。
“千迦繡莊”揚州最有名的繡莊,那裡的東西繡工每一件精美無比,價格自然也是奇高,除非是真正的富賈大商,否則是不會來這裡訂做衣服的。按着如詩自己的意思在那裡選定了一件嫁衣,要到五月二十七纔可以拿,這還是宋陵要他們儘快趕製的結果,否則怕是要到六月,其實這嫁衣早就該來定了,只是前些日子爲着陳蕭蕭的事,使得嫁衣之事拖下來。
宋陵與如詩走在街上低聲說着話,這街上人多的很,不時與人擦身而過,突然一箇中年人在與他們交叉而過走了幾步後,又停下了腳步低頭自言自語地道“咦,這位姑娘看着好眼熟啊,是誰呢?”
如此低頭想了好一會兒,他猛然拍着自己的大腿“唉呀,這不就是索相入宮爲妃的女兒嗎?皇上現在滿江寧在找的不也就是他嗎!”想到這兒他趕緊回過頭再看,但哪裡還有適才的人影,找遍了整條街也沒有發現。
“奇怪!奇怪!”中年人一邊懊惱不已,一邊又連聲奇怪,他聽說這位皇上最爲寵愛的貴嬪娘娘出宮後是在江寧府失蹤的,怎麼如今出現在揚州府。難道說是自己看錯了?
想到這兒,他回身問着身後的僕人,可有看見剛纔地女子。由於這街上都是人,所以僕人們不是沒看清楚就是弄不明白他講的是誰。搞得他氣惱不已,大罵他們是蠢才!
氣也氣了,罵也罵了,該怎麼辦呢,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應該不會,當年他在索相府中曾見過她女兒,如此美貌見過一次絕不會忘,是她!一定是她沒錯!
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聽說皇上現在爲了她茶不思飯不想,要是自己能助皇上找到她可是大功一件,對!不管剛纔看到地人是不是她先告訴皇上再說,想不到來揚州探親還有此等收穫.新最快.
想到這兒他頓時有了主意,立馬回到客棧將宛貴嬪娘娘有可能在揚州的消息寫在信上。然後用蠟封好交給僕人,叫他日夜不停地趕路,一定要將這個消息帶到索府。至於他則在揚州等消息兼且探查宛娘娘的下落。
之所以不讓僕人將信送到皇宮,是因爲憑僕人這種身份根本就進不了皇宮。反而會因此耽擱了事情。還不如告訴索相,由索相去面呈皇上。
京城紫禁城
自清如失蹤後。福臨日夜牽掛,對後宮諸妃的臨幸少了許多,不少時候都是獨自一人在乾清宮過夜。
這一兩年間宮妃死了不少,前有先皇后與佟妃,後有水吟與日夕,現在清如又失蹤,宮裡的主子少了不少,而皇上又不怎麼涉及,所以這段時間是後宮最平靜的時刻。
若說其中有什麼惹人注目地就是去年被福臨寵幸過的陳常在與唐常在先後懷孕被福臨晉了位份,不過由於二人出身寒磣,所以只晉爲貴人,兩人的產期都在八月份,其中陳氏的肚子特別大,七個月的身子都快趕上人家臨盆的肚子了,太醫已斷言其懷的是雙胞胎。
這一日貞妃從皇后的坤寧宮商議完事出來,看春色尚好便到御花園裡走走,未行幾步忽聞花聞後傳來一陣低低的泣聲,好像有人在哭,心下奇怪便詢着那哭聲走了過去,果見一人坐在石凳上低泣,看那衣服應該是宮裡地主子,由於她低着頭是以沒看到貞妃。
貞妃身後的宮女一看其頭上連流蘇也沒得帶,便知是貴人以下的身份,清了清嗓子喝道“見了貞妃娘娘還不快請安!”
女子聽到突如其來地聲音嚇了一跳,擡起哭花的臉一看,果見貞妃站在自己面前,一時慌亂竟雙膝一屈跪了下去“臣妾給貞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唉,不用行此大禮!”貞妃單手扶起她,仔細看了一下道“咦,你是鹹福宮地凌常在吧,本宮見過你好幾次!”
月凌見貞妃認出了自己垂首道“回娘娘,正是臣妾!”她極力咬着下脣不讓哭聲逸出來,但越是想止住就越是止不住。貞妃拉着月凌到一處亭子裡坐下,讓跟着地宮女到亭外站着,身邊只餘一個貼身的綠衣。
起初月凌不敢,但貞妃執意要她一同坐只得遵從,待得坐穩後貞妃方道“凌常在,本宮看你剛纔哭得甚是傷心,可是遇到了什麼事,不妨說出來與本宮聽聽!”
月凌怯怯地拿了錦帕擦去臉上的淚痕,心下躊躇,想說又不敢說,貞妃哪會看不明白,她笑道“沒事,儘管說出來,本宮助皇后協理後宮,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出來就是了。”說到這裡她想了一下又道“本宮記得你和宛貴嬪的關係很要好,可是在爲其擔心?”
月凌先是點頭,隔了一會兒又搖頭,把貞妃看得不明不白,月凌不敢看貞妃,低頭絞着帕子道“回娘娘,我確是擔心宛姐姐,但我相信宛姐姐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平安歸來的,我真正擔心的我的阿瑪和額娘!”
“你阿瑪和額娘?他們來京城看你了?”貞妃皺了一下眉頭道“本宮記得你阿瑪是揚州的知府,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宮中各個妃子的背景她多少都瞭解一些。
月凌點頭道“臣妾剛剛接到額娘寄給我的信,她說阿瑪出事了,有人向皇上告發江南有官員賄賂,而其中的名單上就有我阿瑪,現在他已經被罷官帶到京城的刑部來受審,我額娘和大娘她們都一起跟着來了。”說到這裡她又哭了起來“我好擔心,好擔心他們,萬一阿瑪要是被判定有罪的話,一定會坐牢的,說不定還會殺頭,到時候我額娘該怎麼辦,她就我一個女兒,可是我現在連見都見不到她。”“凌常在不要難過。”貞妃安撫着道“那你有沒有去求過皇上?”
月凌咬着脣道“我還沒去求過,剛剛纔收到的信,而且就算我去求了也不見得有用,以前宛姐姐在的話我還能讓她幫我求求皇上,可是現在她又不在,宮裡其他的人我又不認識!”
“所以你在躲在這裡偷偷的哭?”貞妃總算弄明白了她哭的原因“唉,你也別太難過了,生死由命,你阿瑪若命不該絕的話一定會沒事的!”
貞妃正自搖頭之際,月凌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凳子上滑跪在地邊哭邊道“娘娘,求您幫月凌救救阿瑪,您要月凌做什麼都可以,求求您!”說到最後她頭也磕了下去,撞在那石地上。
她這一來可把貞妃搞得手忙腳亂“唉呀!凌常在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可不論她怎麼拉月凌都不肯起來,只一個勁地磕頭求着。
貞妃無法之下搖首道“凌常在,不是本宮不幫你,只是這事涉及到前朝政事,非是我等女子所能干涉,你應該知道後宮不得干政,本宮雖有這心卻無這力!”
月凌還是不死心,哀求道“不會的,皇上這麼相信娘娘,只要您肯幫我阿瑪說幾句話,他一定會聽的,求求您!”
貞妃還待要說,瞥見月凌哭得如梨花帶雨,惹人心憐的樣子後又停住了,目光輕閃,不知想到了什麼。
旁邊的綠衣見此,走到月凌的另一邊扶道“凌常在,您就不要爲難我們家娘娘了,娘娘都說沒辦法了,您再這樣跪着也沒用,還是快些起來吧!”
月凌看貞妃一直沒說話,而綠衣又如此說,不由心灰下來,難道真的是沒有辦法,可恨自己身爲人子竟幫不了父母。
其實月凌真正掛心的是她額娘,她阿瑪待她並不好,因爲她是庶出的又是個女兒身,對她和她額娘都冷淡的很,可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阿瑪,一旦他有什麼事,額娘要怎麼辦,她一個人身子不好,根本就活不下去。正自神傷之際,貞妃突然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擦着臉上的淚痕,口裡幽幽地說着“想不到你對父母的孝心竟如此可嘉,也讓本宮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唉……罷了,看你如此可憐,本宮就勉力爲你一試吧!”
月凌萬萬想不到貞妃竟突然會改口答應幫她,驚喜過後就要跪下謝恩,被貞妃一把拉住“你先別忙着謝,本宮只答應幫忙,又不保證一定成功,皇上平日裡很是恨貪官污吏,這事……”貞妃爲難地蹙起了娥眉,月凌摒着氣息不敢打擾,只一臉緊張地瞧着貞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