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楊的嘴脣動了動，眼淚跟着流了下來，她連忙擡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笑道：“你看我，動不動就哭什麼的，太丟人了。曼曼，最近一段時間，肚子裡的孩子還好吧？沒鬧騰你吧？”
蘇曼擡起手，去幫柳楊擦她臉上的淚水，“寶寶很聽話，一點都沒有鬧騰我。況且我喝了媽你親手做的雞湯，身體最近也好着呢！”
柳楊的鼻尖一酸，死死的咬緊脣。
“曼曼……”
昨天今天柳楊都給蘇曼打了許多個電話，蘇曼都是關機狀態，早上她去過陸家，知道她還在睡覺。昨天出了那樣的事情，柳楊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再也瞞不住了。她很怕蘇曼會恨自己，要不是自己，當初，她不會被帶離阮歆和喬逸陽身邊，在蘇家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她以爲蘇曼不會願意再來看她的，可是聽到她還願意喊她一聲“媽”，柳楊的心中又酸澀又痛苦又開心又難受……
“曼曼，媽對不起你……”柳楊包住蘇曼的手，輕聲的對她道，“媽欠你一個解釋的，當年，確實是我將你悄悄的帶離了你親生父母的身邊。但是你不要聽那些亂七八糟的報道，你親生母親，是因爲長期的情緒壓抑，導致有了些心理疾病，纔會對你不好的，但她是愛你的。我帶走你後，其實很快就後悔了。只是我再將你帶回S市時，已經找不到她了。喬家……我想，你媽那時，是不願意讓你回到喬家的……”
這些年來，這些秘密一直積壓在柳楊的心中。她的心臟疾病一直都好不了，也和她心思深重有關。
這一刻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柳楊心中，卻有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她繼續低低的道：“當年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有着無可奈何，我不便去說。但媽確實是做錯了，曼曼你要責怪媽，要記恨媽，媽都不會有怨言。我只希望……只希望你彆氣傷了自己的身體……”
柳楊說着說着又哽咽了起來。
蘇曼心中酸澀。
從小到大，柳楊對她怎麼
樣，她比誰都清楚。最開始她們母女倆相依爲命，她還沒有回到蘇家的那段時間，母親一直起早貪黑的打工，寒冬臘月爲了給她買身漂亮的新衣服過年，她晚上比平時要晚回家兩三個小時，那時候她去餐館給人洗碗，手上滿是凍瘡，晚上疼癢得不得了，卻從來不告訴她。
後來買回來一件她夢想很久，卻從不敢在母親面前表露的公主服，笑着對她道：“我們曼曼，本來就是小公主，穿上後更漂亮了。”
那時，也許就是因爲她心裡的愧疚，所以才拼命打工賺錢，讓她穿上那件昂貴的公主服的。
蘇曼想到這裡，咬緊了脣，輕聲的對柳楊道：“媽，不管怎麼樣，您都養了我那麼多年。我聽說，在您帶走我之前，您也一直在照顧我。媽，這些年來，您對我那麼好，沒有您，就沒有我，您一直都是我媽，永遠都是。”
“曼曼……”
柳楊再也忍不住，有些崩潰得哭出聲來。
她從來沒有想到命運對她這麼好，一直小心翼翼的瞞着這個秘密，就是因爲越來越捨不得曼曼，卻沒有想到，曼曼知道後，原諒了自己，還肯繼續認她。
“媽，您可不能讓我哭，我肚子裡還懷着您的外孫，你得對着我笑，寶寶知道，也會開心的。”
蘇曼笑着對柳楊道。
柳楊連連點頭，“好好，我以後都不哭了！”
說着，她又擡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剛剛爲了給母女倆空間，而去了陽臺上的男人。
陸戰堯剛剛去了陽臺，煙癮犯了，想要抽菸，手插進了褲兜裡，又伸了回來，緊抿着脣忍了一會兒。
剛好看到柳楊遙遙的看了過來，他走過去，在蘇曼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順手攬過了蘇曼的腰，對柳楊道：“一週後的婚禮，還需要您坐在曼曼親人的位置上，總要給您敬了茶，纔好意思帶着您的女兒回家。”
不等柳楊先說什麼，蘇曼已經驚訝的轉過頭看向他，“婚禮還是如期舉行？”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以爲，爲了避避風頭，她與陸戰堯的婚禮會推遲的。
“怎麼，不想現在嫁給我了？”陸戰堯的眼眸瞬間就眯了起來 ，眼裡帶着危險的光芒看向身旁的女人。
“請帖都發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到時候綁，也要將你綁到婚禮現場去。”陸戰堯箍緊了她的身子，似是怕她反悔不嫁他似的。
蘇曼心中一暖，卻故作埋怨的道：“還是這麼霸道！”
陸戰堯挑了挑眉，眼角眉梢卻都是笑意。
不知不覺，氣氛就被暖了許多，也輕鬆了許多。
柳楊看着面前的一對璧人，看到蘇曼臉上由衷的笑容，忽然對陸戰堯道：“謝謝你，戰堯。這麼久以來，我該早點對你說這句話的。”
蘇曼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但蘇曼卻一直都是她生命的全部。從前曼曼，雖然在她面前總是強裝笑容，但她是她媽，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的笑容有幾分真心。如今，她生活得這麼幸福，和陸戰堯有着莫大的關係。
陸戰堯眯了眯眼，輕笑一聲，卻不答。
在他心中，蘇曼是他的女人，他爲她做的這一切，只恨還不夠更好。哪裡願意接受別人替蘇曼說什麼謝謝。
臨走之前，蘇曼被陸戰堯叫去幫自己裝些柳楊做的小菜。
看着蘇曼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柳楊笑着對陸戰堯道：“不好意思，讓你今天看笑話了。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
陸戰堯點頭，在蘇曼不在時，臉上的熱絡少了幾分，只帶着些對長輩的敬意。
“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個忙。”陸戰堯往廚房裡的女人看了一眼，低低沉沉的道，“可能會讓你難受幾天，不過不會對您有太大的影響。”
……
離開時，蘇曼想要讓柳楊跟她回去陸家住幾天，但柳楊說她習慣了一個人，又有保姆在，推辭了。
路上，蘇曼的脣畔難得的有了愉悅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