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夜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伸出筷十分挑剔的在色香味俱全的菜上挑挑揀揀,完全看不出是那個昨天平易近人,能對西紅柿炒雞蛋胃口大開的傢伙。
我則是望着大龍蝦吞了吞口水,末了還是決定先等着顧夕夜吃了我加了料的雞胸肉再謀而後動,畢竟那藥劑雖有吐真劑的效果,可發作的時間並不算短。
萬一要是被那個面癱哥知道我對顧夕夜下毒,非得把我扔進海里喂鯊魚不成。
而顧夕夜做慣了顧家少爺,見我可憐巴巴的候在桌旁邊,狹長的眼眸微微彎了彎,半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極其自然的拿起酒杯對我晃了晃:“加冰。”
我苦着臉跑去端起酒杯,加了冰塊後又放回了他的左手邊,滿心期待的看着那塊還沒有被動過的雞胸肉。
其實以我自己的眼光來看,那雞胸肉就只是加了檸檬汁而已,慘白的顏色讓我看着就倒胃口,實在和一整桌大餐完全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而且顧夕夜用餐的姿勢是與顧少卿如出一轍的優雅端方,但下筷的速度其實並不太慢,這會兒已經橫掃了滿桌的美食,心疼的我再次嚥了咽口水。
最糟糕的是按照這個勁頭來看,我怎麼不覺得他真的會去碰那一看就難吃的雞胸肉呢?
也許顧夕夜就是那種習慣把好東西留在最後吃的傢伙也不定。
用個人習慣當藉口服了自己,我忍飢挨餓的吸着鼻,注視着大半隻龍蝦都消失在了顧夕夜的薄脣中。
菜餚薄薄的油光附着在了他那惹人犯罪的薄脣上,讓我看着看着就直了眼睛,一眨不眨的認真凝視了起來。
顧夕夜對我一般的視線毫無感覺,依舊淡定自若的用完了他的早餐,姿態優雅的用餐巾擦過了脣角,對着我揮了揮手:“撤下去吧。”
我這才如夢初醒的看着那還是沒有被動過的雞胸肉,不解其意的歪着腦袋,心中則是砰砰砰的狂跳了起來。
沒有道理顧夕夜會突然選在今天,改變了這個已經延續了許久的習慣。
難道是顧夕夜在人身安全上謹慎的和顧老爺有一拼,連廚房都全角度的安裝了監控,而我卻沒能發覺?
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可真的是糟糕透了。
我無語凝噎的盯着他俊美的臉龐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他是否打算將我扔進海里以儆效尤,又或者是他的本意就是這樣吊着我,等我自己承認錯誤,再嚶嚶嚶的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請求原諒。
正當我盤算着如何是好的時候,顧夕夜修長的手指終於移開了那碟雞胸肉,並且還紆尊降貴的彎腰,放在了腳邊不遠處的地面上。
這姿勢……
我的脣角抽搐了兩下,那盤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像是開飯的信號一般,沒過多久,就有一隻姿態高傲慵懶的黑色貓咪卷着尾巴從門邊走了進來,先是用那雙亮的嚇人的貓眼觀察了一下我這個新上任的廚師,跟着才規規矩矩的坐在了地上,對着那碟雞胸肉舔了一下。
哥害人不淺啊!
話我怎麼沒瞧見顧夕夜還有養寵物的興趣?否則我肯定會猜到這每天必點的雞胸肉肯定很有貓膩。
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將藥劑下到大龍蝦裡面了嚶嚶嚶。
然而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快手快腳的將所有的盤一股腦的堆在了水池裡,哥倆好的搭上了顧夕夜的肩膀,餘光注視着那貓咪暫且還並無異樣的同時,主動請求顧夕夜道:“看在我這麼討好你的份上,能不能帶我去島上其他地方轉一轉?”
顧夕夜對我的獻媚適應良好,大概是因爲原本的白謹言在他心中就不是一個很有尊嚴的形象,所以視線陰冷的瞥了我一眼,眼神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微微頷首。
我這會兒已經發現了貓咪有了些異樣,見顧夕夜終於點頭,連忙拉着他往門外飛奔而去了。
他不大明白我爲什麼一大早就要上演偶像劇裡的精彩劇情,卻還是看在我長得很像他女神的份上,放任的加快了腳步,和我並肩快速的遠離了罪孽深重的廚房。
就在我牆角剛離開的同時,那吃了一整碟雞胸肉的貓咪慢慢的伸了個懶腰,輕巧的跳到了矮矮的圍牆上,步履尊貴的走了兩步……一頭栽倒在花叢中了。
我心虛不已的立刻轉移了視線,生怕顧夕夜發現他愛貓的現狀,靈機一動的隨手指了個方向:“顧夕夜,那邊是什麼地方?”
這島嶼的佔地面積其實並不算,但究竟多大,我這個初來乍到的客人是大致估算不出的。
但我卻記得新婚典禮,圍繞着島行駛一圈的時候,發現這島上錯落有致的擁有各種各樣一看就無人居住,卻蓋得異常奇特美麗的型別墅。
除此之外,諸如遊樂場那種用處嚇人一跳的地方,在島上也並不只有一處而已。
顧夕夜此時對着我指的方向擡了擡眸,神色有了一瞬間的變化,像是拿不準該不該帶我這個氣氛破壞者前往。
我立刻很識相的做了一個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用眼神示意我絕對不會胡亂話。
這個動作讓顧夕夜忍俊不禁的笑了一聲,果然是帶着我往那一邊慢慢去了。
那一處在陽光下亮晶晶的所在,距離顧夕夜住着的意式莊園並不算遠。
這讓我意識到了他平日裡大概是沒少到這邊來的。
我的沉默讓顧夕夜舒適了不少,他頗爲紳士的替我打開了玻璃花房的門,在我身後神色微妙的走了進來。
萬萬沒想到顧夕夜那種冷血無情的傢伙,原來也有審美層面上的需要。
我近乎有些驚歎的看着面前花房中姿態各異的水晶天使,每一個都有尋常三歲孩的大,雕工和材質無一不精,就算還不夠拿到施華洛奇類型的展覽會上參展,起碼是可以讓人感嘆一句壕無人性。
而這個玻璃花房似乎就是以天使充當主題的,每一個天使身邊,都種植着各種各樣我從未見過的熱帶花卉,那些花朵顯然是有專人伺候的,一朵朵開的嬌豔欲滴。
顧夕夜習以爲常的拿了噴壺對着花朵澆了一會兒,漫不經心的開了口:“漂亮嗎?”
“漂亮。”
“那就好。”
他的話裡問的是我,眼神卻分明是在透過我,看着那個他心目中的女神白鳳凰。
這感情熾熱的讓我牙疼不已,吸着冷氣跑去天使圍繞着的花園桌椅旁坐下,緊接着發現桌椅雕刻的都同樣精美,還有供孩使用的兒童安全高度。
再一想到他要和白鳳凰生兒育女的話,我終於忍不住這份好奇心了,蠢蠢欲動的問道:“顧夕夜,假如你做這一切真的都是爲了白鳳凰的話,你不知道她喜歡的是秦家的少爺嗎?”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我和顧夕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曾經提到過秦當歸的名字,當然了,那個時候的秦當歸還叫做秦焱。
既然我愛慕秦當歸的態度不加掩飾,他沒道理看不出來纔對。
顧夕夜聞聽此言,不冷不熱的看了我一眼,淡定的在我對面落了座,隨手摘掉了一朵開得正盛的玫瑰,捏在指尖反覆把玩:“秦焱,我知道。”
“那爲什麼……”
這世上的情種我見的多了,曾經有一段中二時期還立誓將成爲情種作爲我人生的最高目標。
可惜的是就算是我這麼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品種,也慘死在了秦當歸百般無視的寒風之中,我對他常年的求而不得,也常年的牽腸掛肚。
但顧夕夜怎麼看都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他很愛白鳳凰,等到的卻是白鳳凰被顧家除掉了的消息。
而我則寧願讓秦當歸恨我一生,也要跪在父母面前,爲他求一條活路,哪怕我已經註定了情深不壽。
時至今日,我仍記得切斷他腳筋時的情形。
白家的地下室中,他很平靜的望着我,神色深不可測的很不像是平常的他。
我的父親親手遞給了我一把無比鋒利的手術刀,告訴我斬草不留根纔是成大事者必備的能力之一,兒女情長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地下室的燈光十分明亮,照得我頭暈眼花的捏不準那薄薄的刀刃,劃破他皮膚那一瞬間我控制不住的眨了眨眼睛,淚也跟着掉了出來。
卻也僅僅只有一滴而已。
那滴淚很不聽話的落在了秦當歸的傷口上,疼的他咬緊了口中的破布。
我不敢去看他臉上的神色,卻能察覺到他注視我的眼神,如刮骨鋼刀一般,將我的真心一片片千刀萬剮。
可那時我只是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承受了他的痛楚,動作奇快的做完了一切後,我滿手鮮血的站在原地,看白家的保鏢將他拖了出去。
他的血在地上拖出兩道醒目的痕跡,我手中的刀刃嘡啷落地,在父親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陡然動容,竟是轉過身去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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