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強烈要求凌靜把那張搞笑到離譜的四人合照刪除掉,凌靜卻說這種照片纔是最值得珍藏的,並選擇用生命捍衛這張照片。
我見在凌靜那裡無從下手,只好開始和盛夏商量起這個事兒,哭爺爺告奶奶的希望她能和凌靜說說把照片刪掉。
盛夏聳了聳肩,很直白地告訴我,“她是不會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那你就不想讓那張照片消失掉嗎?!”我還抱有一絲希望。
“無所謂啊,反正我感覺我照得挺好的。”盛夏滿不在乎。
“……”我啞口無言。
所以我的想法就此只好作廢,那就讓這張毀我形象的照片永存於世吧!
雖然也沒什麼形象可言……
語文課上,語文老師將前幾天收上去的古詩文默寫卷子發了下來,準備講評。
語文老師手上持着試卷,痛心疾首地看向全班同學,“你們這屆學生啊,是我有史以來教過的所有學生中最差的一屆!”
語文老師拍了拍手上的試卷,卷子發出清脆的響聲,“你們的這些錯誤啊,我職教這麼多年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真的是讓老朽大開眼界啊!”
語文老師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士,經常稱呼自己爲老朽。
“陳正瑞!”語文老師大喝一聲,“說說你第三題怎麼寫的?”
陳正瑞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沒有說話。
語文老師等了半天見陳正瑞不吭聲,敲了敲講桌,氣急敗壞地對陳正瑞喊,“唸啊!寫錯了不好意思念還是怎麼的?!”
陳正瑞只好端起試卷,“少小離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
全班一聽,炸窩了一樣鬨堂大笑。
語文老師可一點兒也沒笑,用教鞭敲了敲黑板,讓全班同學趕緊安靜下來。
等全班漸漸靜下來的時候,語文老師咬牙切齒地對陳正瑞說,“我讓你背過《木蘭辭》嗎?!讓你背的背得不怎麼的,不讓你背的你倒是滾瓜爛熟是嘛!”
陳正瑞被罵的頭都要塞到書桌堂裡了。
“坐下吧!看你就來氣!”語文老師白了陳正瑞一眼。
陳正瑞如釋重負,坐了下來深深呼了一口氣。
“焦陽!”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咯噔一聲,人生頭一回感覺聽到自己的名字是一種莫大的負擔。
在語文老師強大的氣場之下,我也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等着語文老師開口說話。
“《赤壁懷古》那句,給我念出來!”語文老師瞪着我。
盛夏也探頭好奇地朝我的試卷巴望過來。
我可不像陳正瑞那樣扭扭捏捏,直接就大方地念了出來。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出嫁了。使我不得開心顏!”
我的話音剛落,本來安靜下來的班級再一次炸窩,坐在我前面的強子誇張地開始捶胸頓足,一邊瘋狂大笑着一邊一個勁兒地猛拍着桌子。
語文老師鼻子喘着粗氣,“小喬初嫁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開心什麼?還有那個‘初’,不是‘出現’的‘出’!是‘初中’的‘初’!你小子怎麼就記不住呢?!”
我小雞啄米似地點頭,不敢再觸怒語文老師。
“坐下吧!”
聽到這句話,我如獲大赦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鬆了口氣。
盛夏看着剛坐下的被罵得灰頭土臉的我,仍然止不住笑意,眼睛笑得都眯成了縫也要再湊過來看看我的試卷。
“還有你!盛夏!”語文老師又朝這邊咆哮起來。
盛夏還在嬉皮笑臉地往我這邊瞅,顯然沒想到會突然叫到她,掛在臉上的幸災樂禍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斂就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叫你笑話我!遭報應了吧!我心中暗爽不已。
語文老師看見了盛夏這個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盛夏你說你月考語文成績那麼好,怎麼也犯低級錯誤?!太讓老朽失望了!”語文老師再一次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茅屋爲秋風所破歌》那句,給大家念念你是怎麼寫的!”
全班同學均是一臉期待地齊齊朝着盛夏望了過來。
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我賤兮兮地抻起脖子朝盛夏的卷子上巴望了。
盛夏抿了抿嘴,緩緩端起卷子,“南村羣童欺我老無力,公然抱我入竹去,脣焦口燥呼不得,歸來倚仗自嘆息。”
語文老師大聲質問,“抱什麼?!”
盛夏也終於意識到錯誤的嚴重性,小臉兒刷的一下就紅了,過了好一會兒纔不好意思地回答,“我……”
全班一聽盛夏這麼回答,這回直接爆炸了,浪潮一樣的笑聲再度響起,感覺天花板都被震得直往下落灰。
盛夏聽着這些笑聲,難爲情地把臉埋在了卷子裡,妄想自欺欺人的不被別人看到自己已經燒的通紅的臉蛋兒。
強子是最過分的一個,他不光笑得是最兇,動作也是最誇張的!
他直接跪在了地上使勁地用拳頭砸着地板磚狂笑不止。最後都已經笑到乾嘔的程度了,我都怕他把早餐的麪包和牛奶一塊兒嘔出來。
至於笑成這樣嗎?!
好吧,我沒資格說他,我倆正一起跪在地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