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知道？本來我們剛進去的時候確實好好的，誰知道她接了個電話就突然不對勁了。”張康嘆了口氣，無奈道:“本想賺人家小費，結果受了人家的氣。”
“我靠！你大爺的，你還有心情押韻。”關曉笑罵着打了張康一拳。
“後廚！”這時經理突然跑了進來，催促道:“牡丹廳剩下的菜繼續做，快點！”
“知道了。”廚師長答道。
“什麼？還做？”
經理瞪了眼關曉，不悅道:“上面要求的，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
經理似乎看出了關曉心情不佳，安慰道:“行了，別發牢騷了。以前收人家小費時，你可是比誰都跑得快。記住了，我們只是打工賺錢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關曉點點頭，說道:“知道了。”
“嗯！一會做好趕緊送過去。”
看到經理離開了，武修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他趕緊端起旁邊一道菜就要走。
“等等！武修，說你呢！”
果然，被點名了。
武修只能停下腳步，他爲難道:“我還要去送菜。”
“那道菜不用你送，休息一下，一會給牡丹廳送吧！”
“可是領班，你不是說我是新人，不准我動VIP廳的菜嗎？”
武修雖然不知道牡丹廳裡是什麼樣的客人，可從關曉和張康的遭遇來看，那個叫“苗姐”的肯定不是善茬，他自然不想去。
關曉頓了下，問道:“武修啊，你是不是對‘新人’這個詞有什麼誤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來大半個月了吧？”
“——”
武修這下鬱悶了，怎麼話都讓你說了。
這時後廚送出一盤牡丹廳的菜，關曉催促道:“別廢話了，快去送菜。”
武修雖然極不情願，但爲了自己的飯碗，還是端起菜送去。
他本想將菜交到負責牡丹廳的服務員手上就回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服務員看到武修端來的菜居然遠遠躲開了。同時服務員衝武修比劃着抱歉的手勢，示意讓武修自己送進去。
武修有些生氣，他本想把菜放地上直接離開，可想到關曉說過這些菜都特別貴，而他又不好再端回去。
“拼了，死就死，你還能吃了我？”
武修鼓勵着自己，一咬牙端着菜推門而入。
包廂裡已經被打掃乾淨了，餐桌後面只坐着一個女子。
女子目測二十四五歲，亞麻色中長髮，髮尾微卷，五官精緻。一件米色V領半袖雪紡衫，既時尚又美麗，讓人眼前一亮。她就是關曉他們口中的苗姐，杜俊苗。
此刻杜俊苗正低着頭，表情很嚴肅。
“躲！”杜俊苗突然說道。
“啊？”
武修愣了下，不知道杜俊苗是什麼意思。
“躲啊！”杜俊苗這次有些不耐煩了。
“噢！”
武修這下反應過來了，他記得以前看過的影視劇裡，有的有錢人會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特殊癖好。
“影視劇常來源於生活，所以她喜歡玩指揮人的遊戲？”
武修這樣想着，便左右晃了下身體，象徵性假裝躲避。
“蹲下！”
“噢！”武修又默默地蹲下。
“絕招！”
“嗯？”
“出絕招啊！”
武修這下徹底懵了，他弱弱地問道:“可是我的絕招是什麼……”
“廢物！又死了。”
杜俊苗隨手朝牆上一甩，就聽到“啪”一聲脆響，地毯上便躺着一個掌上游戲機。
“——原來是在玩遊戲。”武修有些無語道。
“誰？”
杜俊苗這才發現武修，只是看到武修蹲在餐桌前，她有些疑惑。
“送菜的。”
武修站起來，將菜放到餐桌上。他晃了晃手，舉了半天，手都酸了。
“不是說了我不吃嗎？又送來幹什麼？”杜俊苗瞪着武修，質問道:“還有，你送菜蹲在那裡幹什麼？供奉嗎？”
“——不是，我腿痠。”
武修自然不敢說:我以爲這是你們有錢人的特殊癖好。
杜俊苗似乎對武修的回答很不滿意，她又問道:“什麼意思？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還想不想幹了？”
武修知道自己惹不起杜俊苗，只好放下菜，準備退出包廂。
“幹什麼？誰讓你走的？信不信我叫你們經理立刻開除你？”杜俊苗生氣道：“真是的，現在酒店都招的什麼人，都沒有一點眼力價嗎？”
武修突然特別後悔:我爲什麼要瞎揣摩有錢人的心思？我明明說過不給牡丹廳送菜，爲什麼要進來？
看到杜俊苗發火了，武修擔心經理進來自己會工作不保，於是解釋道:“不好意思，是我的態度不好。我有錯，可我也有苦衷。”
“呵呵！你還有苦衷？”杜俊苗不屑道：“來，說給我聽聽。要是我不滿意，你以後就不用來這上班了。”
武修想了想，偷偷狠狠地掐了下大腿。
“嘶——”
武修倒吸一口冷氣，勁用大了，好疼。他很痛苦地說道:“其實您不知道，我剛從一中輟學不久……”
“一中？”
杜俊苗打斷了武修的話，似乎有了興趣。
“嗯！”武修點點頭，不忘補充道:“重點高中。”
“那你怎麼輟學了？”
“一言難盡啊！”武修一臉難過地說道:“實不相瞞，本來我一直是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五好學生，甚至曾經還一度是班級學霸。
不過由於家境貧寒，我又有幾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要上高二，家裡實在負擔不起。我身爲老大，自然不能給家裡再添負擔，於是我才外出打工。
可眼看離學校開學日越來越近，弟弟們的學費卻還一籌莫展，我只能在空閒時間多兼職一些工作。
而長時間的超負荷工作，讓我的身體狀態每況愈下，甚至連領導都對我冷嘲熱諷，還說我摳摳搜搜。
可我並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這份工作。即使它只有微薄的工資，可它能讓我幾個弟弟順利上學。
我知道我剛纔的狀態確實不好，可如果您非要讓經理開除我，請讓他別拖欠我的工資，或者等我攢夠弟弟們的學費和第一個月生活費。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