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修長身材,白晰的皮膚,漂亮的五官,少女的羞澀,讓我心頭莫名躁動和緊張。
少年人的心思受青春期的影響,會很邪亂的,但我們又是膽怯、害羞的。
結果我還是堅持要睡地上,說我有蹬被子的習慣,怕讓她着了涼。
周曉蓉沒有辦法,只能給我取來她牀上的花被子,自己則只蓋一牀老毛毯。可我還是調換了一下,我蓋毯子,讓她蓋被子。
就那樣,她在牀上睡,我在牀尾的地上睡。
奇怪的是,躺下之後,我又後悔了,要是和她在牀上睡,感覺多好啊?可……她是把我當朋友的女生啊!
第二天早上我先醒來,發現身上蓋着暖和的花被子,而毛毯到了周曉蓉的身上蓋着。她修長嬌巧的身子蜷在毯子下,很迷人,可是有些發抖。
果城的深秋了,天氣是很冷的。我看着她,真的很感動。
見牆壁上普通電子掛鐘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半了,便穿起西服起牀來。
我悄悄地將自己蓋得暖暖的被子蓋在周曉蓉的身上,然後去洗了臉,又去廚房裡轉了轉。
見廚房裡有個臺老冰箱,裡面有雞蛋和切好的肉絲,還有小菜和蔥之類的。牆壁上掛着麪條。
於是,我動起手來,炒了肉絲臊子,煎了荷包蛋,然後開始做麪條。
因爲也是燃氣竈,我做早餐的速度也相當快。不到七點鐘,一切搞定。
那時我纔去把周曉蓉叫起來,說洗洗吃早餐了。
她真是有點驚訝和激動,說我真能幹,然後去衛生間洗洗,回來和我端着面,坐在陽臺的小桌子上吃起來。
深秋早晨有點冷,城市裡有霧了,看不到陽光,但我們在陽臺上吃着面,感覺還挺好的。
飯吃完後,我要去洗碗,她還是搶着去了。
一切搞定後,我想了想,給周曉蓉說我想在她家裡借宿幾天,星期五就不再住了,所有的房租、生活費我都會算給她的。
她很大方,說不用給什麼錢啦,就在她那裡住,下午放了學之後,再去舊貨市場挑一張小牀,還可以放得下的。她也聽說我回長慶鎮也老捱打的,還不如不回那個家呢!
我說牀倒不用買了,我就睡地上也行的,然後背起書包,準備上學去了。
周曉蓉從書桌的抽屜裡取了四隻金色的麪包出來,就是上週五她給我吃的那種,軟軟的,好吃,但不很頂飽。她給了我兩隻,自己留兩隻,說是她爸爸要她餓了吃的零食。然後,還一人拿一袋牛奶,還正好是我小時候喝的那種。
我把牛奶和麪包放進書包裡,暗暗發誓,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好好還一還周曉蓉,她是個好女生。
我們一起坐公交車去了學校,不太遠,坐八站地就到了。
到了學校外面的公交站,下車後,周曉蓉沒好意思和我一起進校門,故意落下好幾米。我也沒在意,因爲她害羞呢!
只不過,我在學校裡走着,很多人都在看我,說我穿得不錯啊,這頭還擡起來了,這是要抽什麼瘋?我就當沒聽到,不與這些人計較。
課間操出操的時候,我在操場上看了一下,邱素波和王小亮、陳春柳等幾個大混子都沒來。六班也就只有十來個人到了,不過沒來做操,而是趴在四樓的走廊上看我們做操。對於他們這樣的班級,學校真不大管的。
下午,邱素波等人自然也不到學校來,也不知上哪裡混去了。我中午還到學校後門看了看,居然那裡清靜得很,沒有社會混子在那。
放學後,我還是和周曉蓉坐車回大北街她的家。下車後,我們去菜市場買了菜纔回去。市場離她家有一里路的樣子,想想她揹我回家的事,我也是很感動的,不知道她哪裡來那麼大的力氣。
回到家裡,周曉蓉讓我寫作業,她去做飯。她手腳也很麻利,一邊做飯,還給我講題,因爲我很多東西都不會,她則是基本都會的。
在班上,我和她都沒怎麼說話,連中午吃飯也是離得遠,各自在一邊,主要是怕別人閒言碎語的。但在她家裡,我們就隨意多了,話題也比較多的。
吃過飯後,她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做完了作業,然後就得去火車站幫他爸爸幹活了。
我想和她一起過火車站去幫幫忙,總不能在這裡白吃白住的,下午買菜也是周曉蓉給的錢呢!
周曉蓉說她爸爸那裡不是很忙的,不需要我去幫忙,而且萬一她爸爸誤會了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這裡到火車站也有一公里多路呢,你晚上那麼晚走回來,遇上壞人怎麼辦,還是我送你吧,我保證不出現在周叔的面前,我躲遠一點,在路燈下看書,行麼?
這麼說,她才答應了下來。
於是,我們收拾了一下,我拿了英語和語文,跟她往火車站走去。
到了那邊,廣場的角落裡好多擺小吃攤的,在一個不起眼的攤位上,我看到周曉蓉的爸爸。那是個站直了和我個頭差不多的中年人,但左腿瘸得厲害,穿得很樸素,身體瘦削,面容清瘦蒼白,顯得憔悴,圍着大圍裙,在蜂窩煤竈上忙着給旅客煮餃子、抄手什麼的,但不時咳嗽,身體不好。
我遠遠地看着,自然都有一種親切感,因爲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劉叔來了。唉,也不知道劉叔怎麼樣了。
周曉蓉一去,周叔還是很高興的,似乎在和她說了些什麼,就各自忙開了。周叔招呼客人,周曉蓉幫着包餃子、抄手,端上桌子、收錢、洗碗什麼的。
父女倆在冷風中忙碌,讓我有種異樣的羨慕感。那是不太賺錢的營生,但父親和女兒在一起,他們依然是幸福的。哪裡像我,依舊是孤獨的。
我也發現,周曉蓉一去,周叔那裡的生意都好了些。好多單身的男性顧客,有中年有青年,都愛在他攤上吃東西,當然是衝着周曉蓉長得漂亮去的。
就這樣,那幾天我都住周曉蓉家裡,和她一起上學、回家,做飯吃,她輔導我作業,還誇我其實好聰明的。
飯後,我送她去火車站,她幫周叔忙着,我在遠處看書自學,到了晚上12點多,又陪她回家。有幾次,我們真碰見一些社會青年,對周曉蓉指指點點,但不出格,因爲她身邊有我——看起來很冷的一個大個子少年。
家裡,我睡地上,堅決蓋毯子,我不怕冷;早上的早餐麪條,照例都是我做,讓她多睡一會兒。我衣服髒了,就換了周叔的夾克套裝,不是很好,但還合身。
周叔呢,都不到這邊來的,他的衣物倒是周曉蓉洗了晾乾了送到火車站的。
一連幾天,邱素波都沒來學校。王小亮和陳春柳倒是週四的上午到學校了。我知道他們來學校也是在教室裡玩,於是抽第三節上體育課的時間,解散後到六班去了一趟。
我一進六班,裡面十幾個渣就安靜下來。王小亮冷道:“喲,我們不找你麻煩了,你倒是上門來了是不?”
我冷道:“王小亮,我沒時間跟你打嘴炮。馬上聯繫邱素波,說我要見她。”
他撇了一下嘴,說;“波姐是你想見就見的啊?她在省城,過兩天才回來。”
我道:“什麼時候去的?”
他說;“上週五晚上就走的。說是星期天才回來。”
我聽得疑惑,但看丫的不像撒謊,便道:“黑豹那邊什麼情況?”
王小亮冷道:“你還敢提黑豹哥?他恨不得乾死你呢!你小子等着吧!”
我冷道:“那就是說,黑豹還沒空來對付我咯?”
“你小皮子癢啊?要不是波姐有話,黑豹哥早出手了,你知不知道?”
我冷哼了兩聲,沒鳥他,轉身就出了六班教室。身後這一夥子人,顯然是邱素波有吩咐,所以沒對我叫囂個什麼。
可既然如此,那週日晚上搶我的人又是誰呢,我真是想不通。
晚上的時候,我又陪周曉蓉去了火車站。她幫周叔忙去了,我則在三十多米外的路燈下,揹着英語單詞和課文。
都要到回家的時候了,來了三個社會青年,坐到周叔的攤子上,一人要了碗抄手吃。看他們流裡流氣的樣子,真是讓人不舒服,那一雙雙眼睛不時就在周曉蓉身上瞟。
周曉蓉很排斥,裝着不知道,低頭包着餃子。周叔在這種情況下,都是親自給客人端碗去,不讓女兒去的。作爲父親,他的保護意識還是強。
每當有這種社會青年去的時候,我心裡都有點緊張,怕鬧出什麼事傷害到周曉蓉和周叔,所以我就盯着他們。
沒想到,趁周叔和周曉蓉不注意,有個一頭黃卷毛的傢伙悄悄從口袋裡摸出什麼東西來,往他的抄手碗裡一丟,然後筷子撥拉了兩下,吼起來:“哎,老闆,你他媽這是搞什麼名堂哦?抄手碗裡怎麼有蒼蠅?”
我聽得火都冒起來了,這王八蛋擺明了就是來吃詐訛人的。
周叔也是一愣,馬上瘸着左腿走過去,陪着笑,似乎在跟三個人解釋什麼。周曉蓉也是驚訝,但下意識回頭朝我這邊望了望。
我直接收起了書,揹着書包急步走過去。這事情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可不能讓周叔被他們訛了。三個社會流氓而已,就他們那體格子,我還不怕的。
誰知黃卷毛直接將抄手碗往地上一摔,站起來,腳踩在木頭獨凳上,指着周叔的鼻子罵道:“死瘸子,你少在這裡狡辯了,蒼蠅就是鐵的事實。趕緊的,賠錢,要不然老子砸了你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