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界很大,大得讓人恐慌;世界也很小,小得會讓你覺得這一切都在圍繞你,你纔是中心。

世事無常,無時無刻在發生着變化:你看到聽到的正在發生,你你沒看到沒聽到也是正在發生着。好像都與你相關,卻又好像不管你什麼事兒。

這些有的與你有關係,有的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只是在你知道後會或多或少地影響着你。

而作爲個體的我,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事,聽到的也不外乎是學習之類的話。

那些身前腦後不所知的事,無論多麼驚險有趣,都歸爲是不知。

或許在知曉後會激動或感觸。但人能看到聽到的世界畢竟有限,那些未知的美好只能放在心裡憧憬和期待。

生活是平凡的,之所以平凡是因爲它的漫長和它自己的規律。

像我們一樣,除了上課學習再沒什麼任務可做;也像農民一樣,除了營務莊稼,再還有什麼事兒幹呢?

故事發展的軌跡就像是一個圓,看到的結束其實也是開始。

看着眼前發生的種種,都勾不起一點兒興趣,麻木地上課與下課,吃飯和睡覺。

這便是我們的生活,沒有一點兒波瀾,只是靜靜的承受,等待着明天。

自那一次的狂吼已經有些時日了,似乎也記不起了年月,就像飄蕩在記憶之海中的一葉畫面,找不到卻又時而浮現。

那事以後我變得更冰冷,整天像一座冰雕般矗立在最後一排。

班裡的女生有些害怕我,也不會跑下來找我問問題或聊天了。我像被自己和所有人放逐一般,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裡,無人問津。

我覺得自己很無辜,多大點兒事,不就是吼了一聲嘛,應該不至於這樣!

一切都好像開始結束,彷彿我們從未相見過,更沒有那些看似荒唐的事兒。

以前的那些美好也像是燃燒在風中的灰燼,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是無法割捨的遺憾潛藏在心中,時不時的拿出來咀嚼。

那逝去的回憶,和那不會重現的深刻的畫面,讓人懷念而傷感。

那時的我們相處的是多麼的融洽啊!

兩個人坐在一起,打打鬧鬧,說說笑笑,還有那相互關心的零食和溫暖,是多麼的愉快啊!

最讓人難忘的是下自習回宿舍的路。那條始終深陷在黑暗冰冷般牢獄中的路,也是我們相互溫暖依戀的路啊!

每當下自習後,我們倆還有幾個人依舊專心地看書學習,不會馬上回宿舍。

等到十一點過了,或是大家都開始回的時候,我們便和着大家一起回去。

夜,永遠是漆黑而深邃的,也是寒冷凍骨的。

我們六七個人走在模糊泛白的路上有說有笑,也是一種美好。

每當在這種時候,我倆會不由地落在人羣的最後,差不多有三四步的樣子。

我們並排走着,我的胳膊零距離地碰着她的胳膊,或是聊天或是靜靜地相伴着走,總是懷着一種美滿的心情,讓人不想再離開,只願永遠地沉浸在其中。

那些我們走在一起的同學,起初的時候還會指着我們取笑,只是到了後來大家都已習慣,也不見外,更是有時都不理我倆,讓我們靜靜的享受這二人世界之中。

有時的我彷彿是想打破這種平靜,想更近的或是更多的享受這種情緒。

所以不安分的我會在偶爾的一時,用肩膀去碰撞她的肩膀,像是要用這種方式來傳遞一種心情或是一種請求,也或許只是想更加的親近罷了。

而每在這個時候,她就像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下,而生氣似得來反問我“幹嘛啊?”

通常也是這種反問打破了寧靜的美好,讓彼此陷入尷尬之中。

她的這般問題我真是不會回答,明明就是想親近一下而已,手都不敢拉,還能怎樣!

而且有時她會很生氣,像是我侵犯了她一樣,又像是在說我還沒那個資格。

雖然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但我還是懷疑它是對的。

並且每在這種時候她都會離開我走到前面同學一起,這時我會很尷尬,很難受。

也有時她的這種做法讓我幾天的不想去理她,不過一般超不過三天我們便又和好如初了。

就這樣,我們經常鬧矛盾又經常好得不行。

回憶始終只是回憶,讓人開心又讓人憂愁。

時間流水,來往匆匆,一轉眼冬季來臨,寒冷的天空透不出幾個陽光,凜冽的風也吹得人瑟瑟發抖,不想外出。

第一個初三的學期也即將結束,大家都很忙,忙着複習準備考試。

一個來月寂靜的我,孤獨的生活使得我更加沉默,也不願再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情緒上,只是安靜的接受着這乏味的生活,也準備着大家都期待的考試。

雪依然沒有下,最多的是那呼嘯的風,讓人更加地願意待在教室不出去。

考試最後的那天早晨,或許是上天的憐憫,降下了稀稀疏疏的雪粒,如鹽粒般晶瑩透亮的雪從遙遙的天空飄下,打落在地上和樹木上,簌簌作響。

正在緊張考試的同學沒有發現,還在埋頭蹙眉答寫試卷。

叮鈴鈴,考試時間到了,

老師也像是從睡夢中醒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讓同學放下試卷走人。

一時間凳子摩擦地板的聲音,人說話的聲音還有桌子挪動的聲音嘈雜而起。

大家起身雙手打開試卷看看,或是沒有表情,或是帶有微笑,或是緊皺眉頭,然後又放下,拿着自己的東西走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啊,下雪了!”接着教室就更亂了,緊緊簇簇,急急忙忙地放下卷子向門口涌去,老師也不由朝窗外看去。

我也一樣,向教室門背面的窗戶看去,外面的地上,樹枝上斑斑白白的,像是披了一身輕紗。

青綠的松葉尖上點綴着一星半點的雪白,陽光透過樹蔭照在上面,閃閃發光。

眼見着輕輕濛濛的雪,又有陽光從雲頭探出,想必是不會再下雪了,漫落在大地上的這些可憐的傢伙也將悄悄地融去,消失在青煙之中。

這不是我所喜愛的,也沒什麼稀罕,於是便回身走了,收拾收拾東西下午回家。

也不管身後是一片歡呼和喜悅!

一個學期結束了,只是我們的課程還得繼續。

考試後放假一個星期時間讓大家休息,接着初三年級的學生又得回到學校補習上課。

即使寒冬,最溫暖的還是家裡,也是最輕鬆的。

什麼不去做,什麼也不去想,一日三餐溫馨又美好。

這種生活也是我最嚮往的,奈何這世界的規則不容許,沒有一個正常人永遠是不勞而獲的。

小的時候,我們有家長,不用去憂愁這些繁瑣的生活,長大了我們也會有孩子和家人,那時的負擔是必須承受的,無可逃避。

當然,年幼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些,我也不懂。

我之所以學習,只是想在未來能給親人更多的輕鬆和健康,讓他們也享受一番這新時代的美好與繁榮。

因爲他們真的活得很辛苦!

在家的時光真是太快,快得讓人有些不情願。

再次回到學校,冷清的校園找不到幾個人來。

天氣更冷了,人們不得不將自己包裹在厚厚的棉襖之中。

無論你的身材多麼的美妙,在此時的你也就一個臃腫的形象。

當然了,我們處在深山之中,沒有人會注意到美與不美,只是顯得自然便很好了。

學校已經全部放假,除了初三年級的學生外都已回家開始暖冬。剩下的四個初三班,還得煎熬半個月才能放假過年。

雖然大家沒人願意這種安排,可是也沒人去逃脫。

或許說,大家包括老師家長都認爲這是對的,那麼既然是對的卻爲何要逃呢?

我們到校補習的時候已是臘月初幾,差不多再有二十來天就要過年。

同學們即不情願又很無奈,只是無聊中罵幾句校長,好像這一切是校長主導的。

其實補課就是在這段時間裡上下學期的課程,以便下學期有更多的時間複習中考。

課程也已經開始了,老師沒變,只是都成胖胖的。如果是個矮矮的人,那麼看起來就更像是一根柱子或是木桶了。

同學們也沒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打打鬧鬧的,總是開心的不得了。

現在的我與李青青更像是陌生人,就連同班同學都幾乎算不上。

同學之間或許還能有一句話說,而我們是一個不想見一個。

縱然見面了也不願多看對方一眼,這種情景更像是兩個仇人。

將近兩個月不去認識一個人,我們依然是陌路,只是有時我一個人的時候總覺的有些遺憾,也會偶爾去幻想一種再次重逢的情景,或是美好,或是什麼也沒有。

即使這樣,生活依舊平淡無奇,更不會有奇蹟發生,彷彿這就是我們的終點,一個圓的終點。

補習的時候課程很輕鬆,沒有太多作業和任務。

閒餘的時間很多,大家也很活潑,下課了還會有搶着打乒乓球的情況,好不熱鬧。

如果是陽光明媚的一天,那就更加美好了,幾個人吃完飯站在乒乓球球桌旁,你數我打,我數你打地輪番上陣。

而我是很少打這個的,基本沒什麼技術可言,但我也很熱衷,很喜歡這種激情四射的運動。

所以我也是經常湊在一起喊着打的人,即使打的不好,也僅是當做一番娛樂罷了。

班裡愛這個的人不少,女生也有幾人,李青青就是其中之一,打的也還不錯。

那天同樣是個好天氣,張潮何俊與我吃完飯很早,便來到學校,教室除了幾位女生認真學習外沒有他人,我們便去打球,剛好三人,可數輪番。

打了幾番下來,也來了幾個愛好者,便加入進來,我本身沒什麼實力,最好能碰巧一個更沒實力的,便能贏上一盤,不過大多數時候我是輪到了又被打下來的。

幾人打球氣氛很好,有說有笑。

不一會兒,李青青來了,看見有人在打球,便忍不住技癢,又像是在猶豫什麼。

最後還是走了過來,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之中。

剛開始我總覺的有些尷尬,也沒什麼興趣了。

後來想想反正又是陌生人,她都不尷尬,我是男生我怕什麼呀!

所以當時我便沒當她是女生,更沒當她是那個與我有一點點關係的女生。

讓人意外的是,她的實力看起來很強。

自她上場便再沒下去過,就連幾個平時很厲害的人都被她趕了下來。

當時真是讓人大開了眼界,我甚至懷疑這些傢伙故意放水讓着她的,或者是說她人品大爆發。

看着一個一個下來的男生和聽着男生嘴裡的讚揚或笑弄,不由得有些胸悶煩躁,心想你一個女生擠到男生堆裡說說笑笑,就不覺得不好意思嘛,還打打鬧鬧的,真是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終於輪到了我,旁邊的人嘴角咧着,像是在嘲弄我:“你也不行!”看到這些的表情,心中不由生氣一股怒火,燒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開始了,我先發球,右手拿拍,左手掌球,只聽砰的一聲,球如閃電般躥過球網擊到她那邊的案上,迅速的反彈起來,向她身上飛去。

她也是眼疾手快,不愧爲女生中的戰鬥機,很快的用拍子接球。

又是一聲“砰!”球飛出了整個案子(案子:球桌)。

第一顆球我贏。

接着繼續,直到打成一比二,我贏兩個。

球轉爲她發,我接。

就這樣她眼裡沒我,我眼裡沒她,像是兩個仇人的決鬥一樣打的異常激烈,旁邊的人也很安靜,像是一羣忠實的粉絲,靜靜地看着場上的表演,沒有表情。

最後,終於到了最後一個球了,現在是五比五平。只要誰再贏一球,那麼就贏了整局。

我也很緊張,靜靜得等待着她發球,旁邊的人還是沒聲音,在等待着什麼。

緩緩地,她握緊拍子,掌着球‘砰’的一聲發了過來。

我緊盯着球的飛行軌跡,試圖把它阻擋過去,可惜的是球直接飛出了我的案子,根本就沒碰到案板,意思是說她發球出界,那結果就是我贏了。

她哎呀了一聲,像是在惋惜似得放下拍子下場了。

下面也有人說話了,說了什麼我倒是沒注意。

當時我的確是懵了,看着球從我身體上空飛走,再落到地上,再彈起來落下,整個人真的是有些呆了。

“這算什麼,是認輸還是看不起我?”

我根本沒去想這有可能是自然發生的,只是一味的想着必然是她故意的,也沒去想是她認輸的,更多的是想她這是在耍我,就是故意的,是故意給我難堪。

想着這些,頓時感覺汗毛倒立,血氣翻騰。看了一眼她,她正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下一個人已經上場了,本想直接甩拍子走人的我,還是壓下了火氣,黑着臉繼續打。

這一場打的很乾脆,我是直接輸了六個,然後放下拍子就走了,沒有說話也沒看誰。

此時的我心裡決定只要有她我便不去摻和,免得相見尷尬,鬧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我就這樣走了,也不知道後來的事了,也許她們會玩的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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