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生孩子是爲了養老, 你難道不給我養?”明萱瞪了胤礽一眼,然後沒憋住,笑問。
胤礽咧嘴笑道:“不給姨母養老, 你就天天揪着我耳朵, 打屁股?”
“滾蛋吧你!多大的孩子了, 還記着這個做什麼?”明萱拿了一塊點心砸給他, 笑罵道。就打了那麼一回而已。
胤礽知道姨母想跟生母說說話, 剛好他也想去在警告警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六姨母,於是就麻溜的啃着點心出去了。
走之前還給兆佳氏告了別。
“額娘,快些坐下吧!”明萱在太子離開之後, 對着兆佳氏道。
兆佳氏看着女兒雍容華貴的模樣,想到她跟太子之間的親膩, 按按眼角, 看着明萱道:“太子是個好孩子, 你沒白花心思。”
太子模樣俊俏,對女兒又親近。
“太子本來就是好孩子, 這輩子有他,女兒真的沒有任何的遺憾。”明萱伸手拉着額孃的手,笑道:“真的,我現在過得真的很好,額娘, 你不用擔心, 你的女兒在哪裡都不會委屈了自己的。”
兆佳氏點點頭, 摸着女兒滑嫩白皙的手, 看着她眉眼間的輕快, 心中終於有些放下心來,只是她此番進宮還有別的用意。
“你外祖父突然給我送了許多禮, 說是族裡感謝你給五公主的額娘說好話。你外祖父那一家沒什麼大本事,又不是主支,你不必爲了這種外八路的親戚在宮裡難做。”兆佳氏一聽說是女兒給人求請,就覺得受了自己連累,她本就無寵,可別再出岔子。
求情?怎麼可能?明萱遲疑道:“沒有呀!她得罪了我,我把她揍了一頓,沒求情。”
她怎麼可能給兆佳氏求情?這人這輩子都沒的可能在她這裡有好印象!
兆佳氏沉默了。
明萱想了想,皺眉道:“可能皇上幫了我?”除了皇帝,也沒人有這麼大的能耐顛倒是非。
兆佳氏更是沒話說了,如今徹底相信自家姑娘一點兒都不委屈了。
“弟弟可還乖巧?”說完自己的事情,明萱就關心道。
兆佳氏點點頭,道:“偶有調皮,但勝在聽話,是個好孩子。因你在宮裡,我跟他都備受關注,年初的時候家裡給他安排了啓蒙的先生,聽說學的挺好。”
“那就好!”這個弟弟若是不糟心,日後扶持一下也是好的。
“好好過你的日子,莫要操心我,你過得好,我必然就不會差。”兆佳氏知道能跟女兒單獨相處的時間不會久,便再次強調道。
出了正殿的時候,兆佳氏剛準備去後面等着嫡福晉出宮的時候,在一起走,一個小太監捧了個盒子給她,說是太子送給家裡小舅舅的禮物。
坐上馬車的時候,盒子被打開,裡面只是些筆墨紙硯,瓜爾佳氏就什麼都沒說。看着被太子譏諷的面無血色的女兒,只覺得頭疼不已。
兆佳氏卻心中一暖,禮物不在貴重,而在心意,兒子才啓蒙沒多久,用不了太好的東西,太子送的東西剛剛好。
太子給了三日時間,讓她們決定要不要喝絕育藥。
結果第三日,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皇上一大早就下了賜婚的聖旨,將先後之嫡妹,赫舍裡家六格格賜婚給漠西厄魯特部的一個郡王做郡王福晉。
“皇上親自下的聖旨。”索額圖嘆口氣,就讓家裡給幫着收拾嫁妝。
以元后妹妹,太子嫡親姨母的身份嫁過去,只要穩得住,其實也未必過不好。
但就怕……看了眼大哥大嫂,索額圖暗自道,果然蠢人不能養孩子。
中秋宴前半個時辰,明萱才聽說了這個賜婚,琢磨了一下,六妹妹嫁去的是新疆一代,葡萄哈密瓜管夠,記得六妹妹就愛吃瓜果。
讓人找出一份禮單,過兩日送出宮做添妝。
“汗阿瑪說我做事不夠果敢,萬一對方就是寧願喝藥也要進來,豈不是要日日見着自己不喜歡之人?還被對方怨恨,留下把柄!”宴席上,胤礽低聲解釋了一下。
明萱看了眼康熙,點點頭道:“跟你汗阿瑪好好學學。”
胤礽點點頭,脆生道:“那是自然,我汗阿瑪最好了。”
康熙在前面跟人說話的時候,隱約聽到這聲得意的炫耀,眼神微閃。
不一會兒就對樑九功道:“讓太子墊墊肚子就過來,莫要躲懶,都這麼大了,該好好給朕分憂了。”
不遠處小鈕祜祿氏捂着嘴,輕聲道:“姐姐,這賢貴妃也夠狠的,居然把太子嫡出的姨母弄去漠西?”
昭妃一邊看着女兒,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是呀!本宮失敗就失敗在不夠狠上面。否則哪裡有你給本宮張狂的份兒?”
“姐姐……”小鈕祜祿氏有些訕訕的,想要張口解釋,卻見自家姐姐扭過頭,不理自己,頓時有些委屈。
昭妃眼中帶着些許恨意,扭過頭看着她,認真道:“本宮的女兒,本宮都捨不得用她爭寵,你居然敢?下次可不是一兩個月綠頭牌,就能讓本宮消氣的事兒了!等這點子姐妹之情被揮霍完了,你就是本宮的敵人了。”
雖然遺憾這不是個皇子,也遺憾因爲她讓自己不光錯失後位,更加趨於另外兩個女人之下,可到底是自己拼命生下來的,昭妃怎會不愛?更容不得任何人欺負她。
小鈕祜祿氏心裡更難過了,只覺得姐姐真的變了,再也不是當初自己被嫡福晉爲難的時候,將自己護在身後的好姐姐了。
昭妃脣角微揚,眼中閃過諷刺,看着前面的皇帝,只覺得他真的太狠了。
自己心裡對孃家的這點兒牽掛,最終還是磨沒了。
手握宮權,卻沒了背後的依仗。
今年中秋節,明萱瞧見了好幾個生面孔,其中一箇中年男子在跟康熙說話的時候,莫名的深深看了明萱一眼,明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想問那是誰?
就看到另一箇中年人一巴掌扇向身後的一個侍衛,那個小侍衛躲了躲,就跟他打起來。
“畜生!”中年男人很是氣憤,很快就壓倒小侍衛,往他臉上賞。
小侍衛也不慫,徑直大喊:“我是小畜生,你就是老畜生,縱容惡妾毒害嫡妻的老畜生!”
全場一片譁然。
父子?
“這是佟國綱大人跟他的兒子鄂倫岱侍衛,去擋架的是佟國維大人。”秋嬤嬤站在明萱身邊輕聲解釋。
明萱點點頭,寵妾滅妻?看來佟家早有苗頭啊!
“嬤嬤這兩日收拾一下,就去娜布其身邊照顧着,她差不多快生了吧!女人生孩子最是艱難。”明萱開口道。看着娜布其高聳的肚子,還蹦蹦跳跳看戲的表情,明萱就有些不太放心。
秋嬤嬤點了頭。
佟國維有些頭疼的過去制止了大哥弒子的行爲,語重心長的對鄂倫岱說:“當初你阿瑪不在府裡,這麼多年,不管你怎麼欺負羞辱她,你阿瑪何曾真的生氣過?但法海不同,他是你的弟弟。”
“沒聽過害死嫡妻還能活下來生子的妾氏?想讓我原諒,就送她們母子歸西,否則沒的可能。我額娘走的時候,肚裡那個纔是我嫡親的弟弟。”鄂倫岱根本無懼說出家醜。
這一輩子,不把那母子倆兒弄死,他就枉爲人子!這些年自己以爲已經將那二人打入塵埃了,沒想到這個老東西還給他們留了後路。
佟國維看他越說越過分伸手就在他脖子上一砍,把人弄暈了回去。
而佟國綱早已是老淚縱橫,嫡妻的死是他這麼多年心裡的一個結,他縱着鄂倫岱出氣,卻看在庶子的份上,不能讓他真的把人弄死了。
嫡子怨恨自己,庶子又何曾不怨呢?寧願起早貪黑去族學讀書,也不敢留在府裡。
這件事早已成了一團亂麻,怎麼解都解不開了。
康熙把人叫過去安慰。
明萱嫌吵,又不好離席,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明萱將娜布其叫到自己身邊。
就聽她道:“聽說家裡大伯過於寵愛一個愛妾,結果那人懷了心腸,出門的時候推了嫡福晉一把,讓她一屍兩命,還剛好被鄂倫岱看見,本來要殺了他,但是大伯心軟,看她快生了,然後說等孩子出生在處置,結果最後……”
“最後沒處置?”明萱揚眉問。
娜布其點點頭道:“那妾氏產下了一子,喚名法海。據說極爲聰慧,讀書上很有天分。”
“法海你懂愛,雷峰塔會掉下來……”邊上一直乖乖吃飯的胤禛,突然道。
明萱一囧,沒想到這個曲子也被太子教給弟弟了。好在她就記得這兩句。
“要我說,這個鄂倫岱就太蠢了,你阿瑪不許你殺,你不會自己殺?你自己不學好,那個法海讀書好自然被待見,這會兒急了,要打壓對方,早晚了!要我說……”娜布其吃着牛肉乾,諷刺道。
明萱搖搖頭,聽着這烏七八糟的事情,都怕污染了耳朵,也怕給胤禛聽去了。
連忙插話道:“你快生了,我把秋嬤嬤給你,你再去找太皇太后派幾個人過去壓陣,隆科多不靠譜,你得保護好自己。”
“那是當然,我阿爸阿媽再過兩三日就到了,本來想趕中秋之前來的,但路上的事兒誰也說不準。我若出事兒,我阿爸能當場殺了隆科多。他可不慫!”娜布其笑嘻嘻的得意道。
當初阿爸就說了,不嫁給皇上的話,幹啥都成,家裡都能給她出頭。
說完娜布其問胤禛:“你說的法海是什麼?”
胤禛扭頭看了看,看沒人關注自己,才低聲道:“就是一個老和尚,有個蛇妖白娘娘,跟人類男子,許仙相愛,人家過人家的日子,法海非要多管閒事,把白娘娘抓起來,然後白娘娘的兒子,最後考上狀元,就把他娘救出來了。”
娜布其點點頭,開口道:“好像挺有意思,回頭有時間,你給我詳細說一說行不?”
說話本就是自己擅長的,不能囉嗦,但是……好像也可講故事?
胤禛就仰着頭,略帶矜持的點了頭。
明萱不經意看到這個表情,就想到曾經的小胤礽,心道這個小眼神好像小胤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