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爺,景仁宮那邊的人傳了消息回來。”
雍正挑眉,“什麼消息?至於讓你如此難爲情?”
蘇培盛:“主要是這消息看着沒什麼用,所以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與主子聽?”
“哦?”雍正好奇了。
察言觀色技能早已巔峰至極的蘇大總管當即開口道來。
“熹嬪娘娘又生氣了,又摔了許多瓷器。”
雍正不說話,隻眼神繼續看着蘇培盛,畢竟手下人回稟他,十有九次半都是在生氣摔瓷器,習慣了。
而且這都有一套規矩在的,不管鈕鈷祿氏摔了多少,最後都是她付錢找內務府添新瓷器。
但雍正還是對鈕鈷祿氏不滿,因爲鈕鈷祿氏太不節儉了,不,應該說她太浪費了。
而且,這鈕鈷祿氏居然浪費了那麼多銀子換新瓷器,卻老是學不到教訓,簡直屢教不改,像極了蠢笨不堪的學生。
對於蠢人,特別是曾經有一個活着的蠢兒子的雍正來說,實在是看不上眼。
思緒稍微跑偏了點後,立馬又拉了回來。
若只是摔了瓷器,蘇培盛應該不會這麼特地的在他跟前欲言又止,只會在他偶然詢問間提起此事,一如以往。
果然
“正好碰上弘曆阿哥來請安,時間大概是熹嬪生氣到一半的時候,然後弘曆阿哥被請了進去,熹嬪娘娘也不摔瓷器了,而且將所有人都趕了出來。”
聽到這,雍正眼眸微微波瀾,但仔細看,又似乎毫無變化。
至少,臉上表情從未有過改變,就連喝茶的動作,都一直不快不慢的,絲毫不受蘇培盛所說話語的影響。
蘇培盛繼續:“弘曆阿哥出宮的時間和以往一樣,從他臉上表情沒看出來什麼,似乎和以往一樣。
但似乎,他出宮的步伐比以往稍微快了些,而且背在身後的手,似乎握得更緊了些,青筋都出來了,不像以往那般虛握着。”
“哦?看來他們母子似乎私下談了些什麼!”雍正淡淡的肯定道。
蘇培盛不理會自家主子的話,非常懂察言觀色的他,明白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而且,看自家主子那不起眼的眼神,是還想繼續聽傳回來的消息的。
“至於熹嬪,自弘曆阿哥離開後,更生氣了。不,據說應該生氣只是佔一小部分,更多是憋屈憋的惱怒生氣居多。”
“嗯”,雍正露出微微的訝異,“他們母子出現了矛盾?”
蘇培盛也覺得是,隨即點頭道:“奴才聽了後,也這麼覺得。”
雍正聽罷,左手將茶盞放到桌子上,右手繼續捏着茶盞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着茶水面,左手則一下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思索着什麼。
蘇培盛沒再出聲,靜靜的站立在旁邊,等待着自家主子爺思索完畢。
沒一會兒,雍正思索完畢,隨後開口詢問蘇培盛:“對了,皇后前段時間不是選了幾個人給弘曆嗎?情況如何?”
這話肯定不是問弘曆阿哥有沒有子嗣?
畢竟,皇上又不是不知道皇后特意選的幾個大美人給弘曆阿哥是打着什麼主意,現在問的肯定是皇后的打的主意,成功了沒?
“弘曆阿哥一開始的確有些沉迷美色,但很快就調整過來,控制住了自己。”對此,蘇培盛也覺得驚訝,同時也覺得弘曆阿哥似乎也還過得去,比心裡預期評價更高了一點點。
但還是隻是過得去。
這就是蘇培盛對弘曆的最高評價,對於經歷過九龍奪嫡的蘇培盛來說,弘曆阿哥其實相對於主子爺以及主子爺的一衆兄弟來說,都不算出色,只是普普通通。
雍正其實也覺得弘曆普通,可相對於自己目前活着的子嗣,除了弘曄,矮個子拔高個,弘曆算不錯了。
在經歷了精心培育的三兒子,實際長子弘時這樣蠢笨不堪後,他學會了降低期待。
不是每個人都如自己以及自己一衆兄弟那般出類拔萃的。
所以,降低了期待後,他覺得弘曆還可以,能從美色沉迷中醒悟過來。
雖然,這只是因爲上頭有自己這一把利劍懸着警告着他,所以才能從美色沉迷中醒悟過來,但,好歹也是醒悟……過來……了。
呃……他還是覺得這樣的兒子,實在難堪大用。
居然要靠自己在上頭壓着,才能醒悟過來。
哪像自己一衆兄弟,各個都非常自律,哪像他這樣,恐怕萬一沒了自己這個壓力,怕不是要放飛自己——肆無忌憚了。
想想,雍正還是覺得最好還是教育好小兒子,畢竟小兒子更聰明,更像他以及他一衆聰明的兄弟。
而且,即使弘曄年紀還小,但俗話說三歲看老。
自自己教弘曄開蒙後,弘曄每天一到固定時間點,就讓人教他讀書識字,非常的自律,壓根不用人催。
像自己一衆兄弟,更像自己。
雍正正在瞭解弘曆後院事情的時候,皇后那邊沒多久後,也開始找人再次詢問起來。
但一直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於是一天天的,隨着壞消息的不斷傳來,又一次病了的皇后,因爲心情沉鬱憋屈的緣故,以致久久好不起來。
伺候皇后的貼身宮女,忠心耿耿,見皇后如此,哪還忍得下去,當即動了爲主子報仇的心思。
生病中的皇后精力不夠,無力察覺。
若不是另外一個貼身宮女更細心謹慎,且兩人又交好,所以瞞不過對方,以致於被察覺,最終勸了又勸不住,最後還是被回稟到了病重的皇后面前。
最終還是被病重的皇后攔住了。
不是皇后不想用更極端的辦法報仇,如果能報仇,她有千萬種辦法能報復回去。
但她身後還有烏拉那拉氏,而弘曆到底是皇子,而鈕鈷祿氏又是他生母。
萬一最後登上那個位置的是弘曆,自己是報仇爽快了,但母族卻會遭殃。
所以,爲了母族,她只能忍。
最好,未來登上那個位置的不要是弘曆,而只要不是弘曆,呵呵,憑着自己的手段,即使那時候自己沒了又如何?
明明病的很憔悴瘦弱不堪的皇后,此刻卻是崩裂出巨大的信心,以致於給人一種很強大的感覺。
她一樣能拉着鈕鈷祿氏陪着自己下去——只不過是推遲一點時間罷了!
皇后烏拉那拉氏是如此強烈的自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