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保證,蘇玉珊暫時心安,撫着心口輕舒一口氣,“看來你早有打算,是我多慮了。”
弘曆見狀,不由輕笑出聲,而後又搖頭嘆了一聲。
蘇玉珊不解其意,“怎的?可是覺得我爲這事兒請你過來,有些小題大做?”
弘曆之所以慨嘆,是因爲她的態度終於有所轉變,
“之前我說要給你高位份,你絲毫沒放在心上,如今聽說不能養孩子之後,你纔對位份上心,所以你的眼中就只有孩子,爲了孩子你才願意去爭取,孩子在你心中是不是高於一切?比我還高?”
蘇玉珊心道:纔剛你自個兒不是已經說了嘛!孩子比你重要,既有自知之明,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他的眼中明顯不滿,還夾雜着一絲委屈,若是說實話,只怕弘曆又要失望了,於是她違心的道了句,
“怎麼會呢?沒有你就沒有永璜,自然是你比孩子更重要。”
明知她說的不是實話,但她肯哄他,弘曆便覺十分欣慰,擡指點了點她那張巧嘴,“成吧!姑且信你了你的甜言蜜語。”
商議罷此事,弘曆又問她可還有別的事跟他說,蘇玉珊十分耿直的搖了搖頭。
乾咳一聲,弘曆刻意提醒道:“你應該還有一句很重要的話忘了跟我說。”
“什麼話?”蘇玉珊的星眸中寫滿了懵然,她自個兒都不知道的事,他怎會知曉?
失望的弘曆搖了搖頭,繼而站起身來,“沒話說?那我走?”
那一剎那,蘇玉珊猛然想起上次兩人見面的場景,瞬時清明起來,擡指拉住他手腕,衝他甜甜一笑,
“其實是有的。”
“哦?是嗎?”弘曆下巴微揚,佯裝不在意,“有話便說,無事我可就走了。”
蘇玉珊踮起腳尖湊近他,在他耳畔呵氣如蘭,“我……想你了,昨晚還夢見了你。”
她的氣息本就令他耳根發燙,一聽這話,弘曆的氣血瞬時翻涌,一把攬住她的細腰,垂眸緊鎖着她的水眸,啞聲問了句,
“夢見了什麼?”
她星眸含秋波,盈盈一轉,而後羞赧垂眸,“自然是羞於外人道的事。”
這句話的暗示意味十分明顯,弘曆再也忍不住,呼吸逐漸紊亂,俯首湊近她耳廓,噙住她的耳朵,將滿心的渴望灌入她耳中,
“你等着,再等一個月,我定然如你所願,讓你連做夢的工夫都沒有!”
她不過隨口一說,哄哄他而已,怎的他還記仇了呢?
蘇玉珊暗歎失策,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多言吶!
目睹弘曆離開前那道警示的眼神,她心肝兒直顫,只盼着一個月後,他會忘記這件事,千萬不要找她算賬,否則她哭都來不及……
弘曆還有事要忙,實在不得空繼續陪她,蘇玉珊也不計較,對他很是體諒。
弘曆已然下定決心,不頒詔書,反正這事兒他不着急,着急的是太后。
詔書一日不頒,皇后不立,太后心裡終究不踏實,擔心衆人議論,是以她希望兒子能儘快蓋上寶印,然而弘曆愣是不肯妥協。
這日清晨,風暖菊香,天朗雲舒,高琇雯前來永壽宮請安時,眼瞧着太后愁眉不展,她主動調解,
“太后娘娘,咱們皇上的性子就是這般倔強,讓蘇氏做嬪,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難不成真讓蘇氏做貴妃?她不配!”太后冷哼道:“哀家決不同意,她少做夢!”
太后的態度,高琇雯再清楚不過,“可就這般僵持着,似乎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各退一步,給蘇氏個妃位,也算符合她側福晉的身份,想來皇上應該沒什麼可說的,您覺得如何?”
太后擰眉搖頭,“哀家給她嬪位,她纔沒資格撫養孩子,到時哀家再把蘇氏的孩子交由你撫養,你有個孩子傍身,更有底氣不是?”
說起孩子,高琇雯面色瞬哀,孩子就是她心底的一道疤啊!如果當年那個孩子能生下來,弘曆也不至於這般冷落她吧?
這麼多年過去了,弘曆一直沒再與她同房,她根本沒機會再有身孕,對於孩子,她已不敢奢望。
如今太后居然打算將蘇氏的孩子給他,高琇雯很是感念,卻又不敢輕易接手,
“蘇氏不會同意,皇上也不會鬆口的吧?”
太后不以爲意,“後宮是哀家說了算的,蘇氏不同意又能如何?此乃宮規,她無話可說!”
仔細一想,高琇雯仍覺不妥,“可大阿哥今年已有七歲,他自小養在蘇氏身邊,對母親感情深刻,怕是不會接受我。”
大阿哥的確不太合適,實則太后考慮的是蘇玉珊的第二個兒子。
“三阿哥年紀尚幼,還不到兩歲,尚不知事,交由你撫養,最合適不過。”
正是出於這點考慮,太后纔打算給蘇氏一個嬪位,到時要孩子才更容易些。
“多謝太后爲臣妾着想,臣妾感激不盡,但這是後話,當務之急是得讓皇上蓋寶印,頒佈詔書,才能穩定人心,是以臣妾以爲,各退一步,取妃位,方能化解矛盾。”
高琇雯不在乎個人利益,一心爲大局着想,這樣的氣度,太后很是欣賞,暗歎自個兒沒看錯人,高氏果然比妤瑛更會事。
妤瑛出身優渥,怎奈她心軟沒遠見,處理事情的手腕不夠強硬,太后對她頗爲失望,這才轉了向,扶持高琇雯。
眼下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是以太后決定試一試高琇雯所說的折中之法。
高琇雯走後,太后立即差人去將皇帝請來,再次與之商議,
“貴妃是絕不可能的,至多隻能給她個妃位,此乃哀家最大的讓步,弘曆,你身爲皇帝,不該一意孤行,凡事都得講究宮規和祖宗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