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愣着幹嘛,趕緊架梯子讓小樑子下來。”
福全還是有主意的,往向後跟的小太監那裡吩咐了一聲,就仰着頭看還在樹上的小樑子:“小樑子,給爺穩住了,鳥窩也要端好,要是摔了爺可饒不了你。”
“爺,爺,奴才曉得。”
小樑子上樹的時候倒不害怕,這會兒站在高高的樹端,被風一吹,再往下一瞧,眼暈的很,心裡更是害怕的沒邊了。
早有小太監匆匆忙忙的去找梯子。
可是,梯子哪裡是那麼好找的,這深宮大院的,**可沒有存着什麼梯子,要想找梯子,那得先找內務府的人,再從前朝庫房那邊挪過來才成,以這些小太監的能力,恐怕搬來梯子,黃花菜都涼了。
欣妍擡頭看看,小樑子嚇的面無人色,仔細一看,那腿都顫抖呢。
這要是再等下去,萬一把小樑子摔下來可不好,怎麼說上樹掏鳥窩都是欣妍提議的,她可不想因爲自己的提議而傷一條人命。
“我就說小心些,小太監也是人啊,怎麼能……”
如雲的聲音很小,欣妍卻也聽到了,不過她這會兒也沒什麼心力和如雲計較,她全副心神都在想着怎麼救下小樑子。
在場的不是宮女就是小孩子,沒有什麼有本事的,這宮裡是有侍衛在,可是,御花園是**重地,外男哪裡能夠進來,要想找個侍衛過來需要請示順治,要真是那樣,他們這些人都等着迎接順治的怒火吧。
沒辦法,欣妍只得嘆了口氣,自己上唄。
反正,欣妍已經想好了,她需要扮的就是沒什麼心眼的人,可要是真是一點心眼都沒有,怕也被人瞧不起,以後恐怕日子不好過,那就,就只能顯示出自己大力士的一面了,到底人們的思維裡力大人傻都是相關的,她力氣越大,人們越只會認爲她缺心眼。
在一衆人都愁眉不展的時候,欣妍幾步上前,圍着銀杏樹轉了幾圈,瞧了瞧這樹的粗細還仔細觀察了一下根部的生長情況,索性這樹移植來時間不長,樹根都沒有長好,要想推倒應該是不難的。
觀察完畢,欣妍暗暗運力,深吸了一口氣,照着古嬤嬤教導的運功路線以丹田提氣,提起內勁,伸出兩隻白嫩嫩的小手先把銀杏樹合抱了,然後開始一點點用力,要拔出這棵樹來。
開始的時候,大夥都沒注意欣妍,只以爲她喜歡玩鬧,自己在那裡抱樹玩。
可是,等了一會兒,玄炫首先注意到了,他驚呼一聲:“二哥,這樹怎麼越長越高?”
福全仔細打量一眼,那樹似乎是比剛纔高了一點,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把目光集中到樹下的欣妍身上,只見這姑娘兩手抱着樹幹,憋的一張臉紅紅的,銀杏樹在她手裡一點點的拔高,很快露出了根鬚。
啊?
不論是二阿哥福全,還是三阿哥玄燁,或者是赫舍裡家的二位姑娘,還有跟隨一旁的宮女們全都張着大嘴巴,那張大的嘴裡幾乎能塞得下一隻鴨蛋。
太令人驚奇了,太讓人發毛了啊。
如雲就覺得生生打個寒戰,在四月天裡,這大太陽底下,竟有了一種陰寒的感覺。
福全和玄燁內心真是波濤迭起啊,震驚如大海的巨浪一樣一浪接一浪的打過來,打的心裡都有些麻木了。
更不要說那些宮女們了,一個個都成了石雕。
“快跑,快跑!”
這時,欣妍一聲大喊,把衆人的魂終於拉了回來,玄燁首先反應過來,妹妹拔了一棵大樹啊,跑?應該是妹妹扶不住樹了,樹馬上就要倒下來了吧。
這會兒,玄燁也顧不上樹上已經嚇的快要尿褲子的小樑子那悲哀欲絕的神色,更顧不上赫舍裡家的姑娘還有一衆宮女,他一把拉着福全就往旁邊躲去,一邊跑還一邊道:“大夥都躲到千秋亭裡,要不然那樹倒下來準得……”
他話沒說完,這些人已經絕對的速度朝千秋亭衝去。
欣妍在等大夥都躲開之後,咧開嘴笑了笑,開始扶着銀杏樹一點點放倒,一邊放倒一邊心裡埋怨,誰說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很輕鬆了,孃的,累死姐姐我了,這樹看起來也不粗啊,怎麼拔起來這樣費力,哎,小心點放倒,胳膊真酸啊,誰知道能不能堅持住。
這姑娘敢情已經忘了,她才一週歲,而魯智深當年拔樹的時候得有多大了,這能比麼?要是讓人家姓魯的聽到,說不定怎麼羨慕嫉妒恨呢。
千秋亭裡衆人看着欣妍一點點的放倒銀杏樹,而樹上的小樑子一邊哭一邊喊着:“三阿哥,奴才怕是再伺侯不了您了,奴才給您嗑頭,下輩子再伺侯主子!”
小樑子已經被欣妍給嚇糊塗了,連欣妍已經快放倒樹了,而他只要一跳就能落地都沒瞧出來。
還是玄燁不耐煩的提醒:“小樑子,小心點跳下來,絕對沒事的。”
呃!
小樑子這才注意他所站的地方離地已經很近很近了,這孩子有點暈,晃了晃腦袋纔打起精神來抱着鳥窩狠吸了一口氣,一咬牙一跺腳,拼了。
小樑子跳下來之後小心肝還顫啊顫的,腿軟的差點連路都走不了。
轟一聲,再回頭一看,整棵銀杏已經倒了。
欣妍甩甩髮麻的胳膊,擦了一把汗,這活太累人了,以後說什麼都不能幹,簡直要人命啊。
她因爲用力太狠,臉上紅的要命,這姑娘也不覺,邁着小短腿跑到小樑子跟前,把小手一伸:“鳥窩,鳥蛋……沒有,煮了你!”
小樑子又想哭,不過這次卻忍住了,看看倒地的大樹,再看看個頭只超過他腿彎的欣妍,嘴角不住抽搐。
“妹妹……”
這會兒福全和玄燁也都跑了過來,拉着欣妍不斷打量:“妹妹沒事吧,嚇死我們了,那樣大的樹,怎麼……”
被煩了一通,欣妍搖了搖小腦袋:“沒事,妍兒沒事,累!”
芳雲一個跟頭差點跌倒,如雲在一旁扶了一把才淡定下來。
芳雲內心小人咬着手帕哭個不停,能不累麼,那樣一棵大樹說拔就拔了,這也太讓人驚悚了,就是個成年漢子都是不成的,她這小小的表妹竟然……姑媽懷胎的時候到底吃過什麼,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呃,怪胎!
如雲看欣妍的目光充滿了審視,沉思了片刻,一步上前拉過欣妍抱在懷裡:“嗚,表妹,你可嚇死我們了,萬一要是你有什麼事情,姑媽該多傷心啊,以後可不許了……”
說着話,如雲拍拍欣妍的後背,壓低了聲音:“知道毛爺爺不?”
“表姐?”欣妍放大了聲音:“毛爺爺?長毛的,爺爺?”
如雲嘴角也有些抽搐起來,心想,看來這位表妹是不折不扣的清朝土著了,這份力氣應該是天生的,自古至今天生的大力士也多的是,有個女大力士也不足爲奇了。
不過,如雲還是暗暗可惜,這要是欣妍和她一樣是個穿來的該多好,她肚子裡有學識,這位有身份有力氣,兩人聯手天下無敵啊。
不管如雲是怎麼想的,欣妍卻是不想認這位便宜老鄉,以這位老鄉的作爲,要是真認下來了,那就是一狗皮膏藥,怎麼都甩不掉的,她還不想沒事找事給自己找一麻煩。
“爺,爺,梯子擡來了……”
正在這時,一聲大喊從遠方傳來,就見幾個小太監滿頭大汗的擡了梯子過來:“爺,要架哪裡,奴才們好辦……”
話還沒說完,生生的卡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們才走一會兒現場就整的像是被巨風颳過一樣,那樣一棵大樹,生生的就連根倒了?
這些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視,當然,在場的人也沒有心情給他們解釋。
福全抽了抽嘴角,抹着汗:“現在不用了,擡回去吧!”
扭頭看看玄燁,福全心肝發疼啊:“玄燁啊,這事怎麼辦?”
而小樑子此時已經恢復過來,正拿着鳥窩找欣妍討巧呢,把一隻小巧的鳥窩遞到欣妍跟前:“妍格格,您是真有眼光,這可是巧八哥的蛋……”
“八哥?”欣妍眨眨眼:“能說話?”
小樑子點頭,一副笑模樣:“回格格,是能說話,不過要訓練,先要拿小米把八哥的舌頭用手捻的脫了一層皮,這舌頭才能巧起來,才能訓練說話。”
這個欣妍倒還真不知道,現在聽小樑子一說,很感興趣的重生點頭:“嗯,孵出來,訓練,瑪嬤,額娘……”
撲通一聲,也不知道哪個最先受不住驚嚇,倒地不起了。
欣妍翻翻白眼,這都受不住了,以後還有更精彩的,這些人的心肝該即好的訓練一下,這承受力太弱了些。
“二哥,三哥!”
欣妍努力用最甜美的笑容面對福全和玄燁:“七個,蛋,孵,妍兒,孵,孝敬……”
那兩位已經不是用嘴角抽搐可以來形容的了,簡直就是頭腦被炸開一樣啊,炸的暈天黑地。
瞧這樣子,自家這位妹妹不但拔了樹掏了鳥窩,聽她說話,是要自己孵八哥孝敬皇阿奶和皇額娘啊!
福全已經震麻木的心又受一次重擊,二話不說,抱起欣妍就往慈寧宮奔,皇額娘,兒子不孝,真是帶不了妹妹,還是您老出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