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縱月的面色也不似前一天自然,見安夏走進來,下意識的揉了一下額頭。
“昨天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吧。”看樣子,顏縱月也是一夜未睡,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直視着安夏。
安夏的臉色有些冷,甚至不去看顏縱月,只是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過。”顏縱月也不知道北冥啓竟然幹出這種勾當來,回去候王府一問,顏正也有參與。
這更讓顏縱月擔心了。
他需要想辦法掩蓋住這件事。
安夏笑了笑,看着顏縱月的眼神,目光似乎要將人看穿一樣,顏縱月有些尷尬的避開了安夏的視線,語氣不似剛纔那般溫柔,倒是有些不得已的情緒:“不管怎樣,皓王爺在朝中的勢力不是你可以抗衡的,安夏,這件事情水太深,你不要往裡攙和。”
就知道是這樣,顏家和北冥啓的勾當那麼深,若說這其中沒有顏家的勢力,誰信?
以北冥啓和林家還做不到一手遮天!
顏正。
想到那個人,安夏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幾番和自己作對不說,如今如此喪失人倫,助紂爲虐,看來顏家也是要除掉的了。
“安夏,我知道你很可憐那些女子,可是人各有命,早死早投胎,這輩子她們吃這樣的苦,下輩子沒準就投胎到個好人家呢。”顏縱月看着安夏的臉色陰晴不定,心裡有些着急,生怕這件事影響了二人之間的關係。
畢竟,他對安夏是很有意思的。
“是麼?那你現在死一個我看看,如果真的能投胎到好人家,我就相信。”安夏一臉玩味。
倒是讓顏縱月面色尷尬起來。
他那些話當然就是說來好聽的,鬼才相信是真的呢,如今被安夏揪住痛腳,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隨即又覺得開心起來。
果然是他顏縱月看上的女人就是與衆不同!
不過安夏是不知道顏縱月在想這個,要是知道了只怕是要說一句這人真是賤皮子了吧。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拿了安書成二十萬兩銀子,安夏還是很稱職的陪着顏縱月吃了一個早餐,不過她現在心裡一團火,也沒心思整日陪着,便推說身子不適想要休息。
顏縱月覺得安夏肯定是昨晚上受到了驚嚇,更是叮囑府裡的人要好好照顧大小姐不得有任何差池,才一臉擔憂的離開了安家。
他一走,安夏立刻就生龍活虎起來,一縱身就要走,卻看到安書成滿臉怒氣的走了進來。
“顏帥怎麼走了?”
質問的語氣帶着濃濃的怒火,不過安夏根本不當他一回事,隨手撣了撣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慢吞吞的說道:“他心疼我啊,如此嚴寒要是出去逛園子,怕受風着了風寒。”
安書成被嗆得說不出話,看着安夏又無可奈何,只得拂袖而去。
安夏冷哼一聲,離開了安家,一路直奔天香樓,昨天的事情事關重大,北冥蕭又考慮的太多,而且他的身份立場都不合適,與其他參與,倒不如找別人。
“這麼早?顏帥呢?”莫遠一愣,他是知道安夏和安家的交
易的,不過既然受邀前來,那個人又是安夏,所以來的格外的早,沒有想到安夏竟然也會這麼早出現。
他以爲要再多等兩個時辰的……
安夏朝着莫遠點點頭,兩人換了一間包間重新落座,小二知道安夏的身份,特意端上了極品茶水還有最新做好的茶點。
“昨夜我……”接着,安夏就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莫遠已經是眼睛通紅,一拳重重的錘在了桌子上,安夏嘴角一抽,有些心疼的看着桌子上的那個大洞,莫遠還以爲安夏是爲了那些苦命的女子,連忙說道:“此事你不必擔心,既然北冥啓作惡多端,我一定要將他繩之於法!”
相比於北冥蕭的擔憂,莫遠則是性子耿直,一身正氣!
他考慮的永遠是公平,而不是那些錯雜紛亂的關係。
看着莫遠因爲生氣而扭起的臉龐,安夏有些好奇的在想,如果當初自己選的是莫遠,這會兩個人是不是就提劍衝進皓王府了呢?
腦海裡一片腥風血雨,接着就是北冥蕭滿是怒火的臉龐,嘴裡正喝着的茶水一下子噴了出去,嗆得她難受的咳嗽。
“你怎麼了?”莫遠關心的問道。
安夏連忙擺擺手,此時再看莫遠也沒有剛纔的心思了,不禁暗罵自己貪心,想想這其中牽連在內的人以及整件事情就覺得不是殺人了事那麼簡單的,纔開口說道:“事關重大,需量力而爲,以北冥啓現在朝中的影響,這件事不可能除掉他的。”
“可惡。”莫遠捏起拳頭:“我要把這件事稟報皇上,到時候帶人去把他捆了,人贓俱獲下他還能翻臉不認賬不成?”
“額……”安夏有點頭疼了,這個莫遠好是好,就是有時候沒腦子,適時提點了一句:“只怕第一個捆你的就是皇上了。”
莫遠一臉驚愕,有些不明白。
“好吧,我這麼和你說吧,兒子在外面闖了禍,難道當老子的不給他捂着,還滿世界去宣揚?這赤的打臉行徑,莫侯爺,你爲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皇上能接受?到時候不把你扔天牢里弄死來個殺人滅口你就念着皇恩浩蕩吧。”安夏說了一通後,端起茶杯就是一大口。
“我……”莫遠徹底驚呆了,慢慢坐下身子,也端起一杯茶水灌了下去。
安夏是解渴,而他是壓驚。
“那現在怎麼辦?”莫遠開口問道,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當初太子不是聖眷隆寵,依然被廢了,可見咱們皇上心中還是有逆鱗的,到時候只要……”說着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開口。
莫遠的眼睛越來越亮,嘴角卻是有些抽搐:“這太下作了吧……”
私造皇袍玉璽,別說是北冥啓,就是十個只怕也擋不住君王怒火啊。
安夏笑的奸詐:“怪我咯?他死也是死有餘辜,要不然那麼多人命豈不是白搭?不過此事不可耽誤,遲一日死的人就會越多。”
說到這裡,安夏的眉心緊緊皺了起來。
人乳續命,虧得徐意想的出來!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送她一程。
辭別了莫遠,回到王府,就見北冥蕭正在書房議事,湊耳上去,原來是爲了如何將徐意印出來
。
也好,沒了徐意,無法催乳,那北冥啓的續命之法也到盡頭了。
一推門進去,屋裡的幾人都是北冥蕭的心腹,見安夏進來俱是一副恭敬的神色,知道二人有話要說,紛紛退了出去。
北冥蕭見到安夏這麼早回來,心裡很高興,繞過桌子一把就把安夏拉入了懷裡:“天氣這麼冷,怎麼還自己跑回來,我去接你不好嗎?”
“好是好,我怕你在門口碰到顏縱月,到時候打起來,我不知道幫誰。”安夏有意的捉弄起來。
果然,下一秒北冥蕭的臉色就難看起來,眼裡快要冒出火來:“那個小白臉我一拳就把他打飛了,你誰都不用幫。”
安夏笑笑,沒敢接口,她怕一出口,北冥蕭只怕是要吐血了,畢竟顏縱月雖然白皙,常年在邊關生活,又哪裡比得上京城的風調雨順啊。
北冥蕭又經年病體,窩在屋子裡甚少出去,論白皙,可是勝過顏縱月許多籌的。
小白臉……
“剛纔我聽你們在商討如何引徐意出來?”安夏關切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地圖,正是京城的地圖,看來北冥蕭也是要殺徐意了。
“沒錯,鬼谷之仇,徐意不可能忘記,只要我現身,他勢必就範。”北冥蕭一挑眉,他堂堂親王,對方不過一螻蟻,居然在京城翻起了風浪,當真是該死!
安夏淡淡問道:“那你怎麼安排的?”
聽完北冥蕭的一番部署,安夏點點頭,眼睛看着北冥蕭,出奇的溫柔:“事關重大,那徐意畢竟是用毒高手,千金之子不立危牆,這個道理你我都明白,更何況,你不覺得我纔是徐意的剋星,所以我去。”
“不行。”北冥蕭斬釘截鐵的拒絕,隨即臉色大變,他發現自己渾身已經用不上任何力氣。
安夏笑笑,伸手離開北冥蕭的身體,手指上捏着一根銀針,輕聲道:“兩個時辰後,藥性就過去了,到時候我會把徐意帶回來的。”
該死的女人……北冥蕭的最後一點意識慢慢消失,整個人陷入了沉睡,手指還保持着努力握拳的姿勢,看來是被氣的不輕。
安夏讓人將北冥蕭送回了臥房,又安排了一番,這時候兩名心腹閃身站了出來。
“大小姐。”
“大小姐。”
他們雖然是北冥蕭的人,但是對安夏卻也是格外的敬重,這也是北冥蕭曾經交代過的,見安夏如見他,更何況安夏的本事也容不得任何人不服氣。
“陳思陳元,你們兩兄弟還是按照王爺的安排去做,所有部署沒有變動,只不過是我去引徐意出來。”安夏朝着二人點了點頭。
他們兩個人連忙抱拳,去安排了。
“徐意,你的死期到了。”安夏眉頭一挑,縱身就消失在了王府內。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午後的暖陽正好是讓人發睏的時候,一般沒有什麼事情的人這會都選擇了擁着被子睡一會。
安夏倚仗輕功,潛入了王府,直接來到了徐意的房間,手裡一枚銀針就甩了進去,正在睡覺的徐意猛然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牆上的銀針,身子一縱,就跳了出來。
“是你!”故人再見,仇深似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