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遠臉上有些急切,可也沒有說話,這樣的決定畢竟是要北冥蕭來做的,安夏是他的表妹,他心裡的急切是可以想象的。
但是北冥蕭對安夏的情意到底有多少,卻是無從得知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安夏最重要。”北冥蕭緩緩開口,語氣不容置疑。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魏思遠明顯鬆了一口氣,只是周鴻昌卻皺起了眉頭。
一個皇子要去劫法場,這天下是要亂了啊。
因爲顏貴妃鬧事,所以天牢四周現在是重兵把守。
有幾個黑衣人有意靠近天牢,卻未果,直到天大亮,這裡的侍衛都沒有換一次班,根本讓人沒有機會可乘。
消失傳回東宮,北冥弦有些懊惱:“一羣廢物。”
隨即又重新安排了那幾個人一番,才更衣去了早朝。
早朝時,老皇帝看到安書成與平時無異,更放心幾分。
畢竟要斬首的是安書成的女兒,他都不在意,其它人就更不會在意了。
謀害皇子必須得死罪,而且這段時間廢皇子一事引起了軒然大波,可是老皇帝又怕國本動搖,怕百官的形爲過激,所以天牢出事後又水到渠成的讓北冥弦回了東宮,廢太子一事隻字不提,但是外面卻是風言風語。
所以,斬首太子妃一事,可以將這件事直接壓下去。
也因爲這樣,老皇帝纔會如此的大張旗鼓,不然,一匹白綾,一杯毒酒就能解決安夏了。
而在朝堂上,最安靜就是北冥弦,似乎真的比以前更乖了。
安夏被一衆侍衛護着送到了午門,囚車沒有遊街,似乎怕出什麼意外一樣,直接從小路行駛。
而且是莫遠親自去天牢將安夏帶出來的。
見到莫遠時,安夏也是感慨萬千,不過一言未發。
她知道,這個時候了,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莫遠親來。
這老皇帝真會安排呢。
隨即又搖了搖頭,她覺得可能是太子安排的此事,自己當初救了莫遠,現在讓他親自來斬首自己,還真是好主意呢。
監斬官正是候王顏正,他坐在高臺上,看着被押過來的安夏,嘴角的冷意更深了幾分。
人羣中,趙靜梅也一臉的笑意,直直看着一身囚服的安夏:“你毀了我的女兒,現在卻要斬首示衆,這真的是報應。”
紅葉還在東宮,已經被控制起來,此時下了早朝的北冥弦哪裡也沒有去,就去了安夏曾經的宮殿,就看到紅葉跪在那裡叩頭,一臉的虔誠。
便負了雙手臨門而立,他也明白,這裡很快就要來新人了。
他沒有在這裡留宿過,卻會經常來這裡找事兒!
不自覺的,北冥弦向宮殿裡面走去,安夏的一應用品皆在,最多的卻是醫書。
“時辰到!”
隨着喊聲,顏正也站了起來,將斬首令“啪”的扔了下去。
老皇帝也盯着跪在那裡的安夏,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斬首令剛剛落地,兩把利箭卻穿透了劊子手的喉嚨,來勢之快,太過突然,高牆之上,幾個黑衣人也快速翻躍而來,與此同時,高牆上幾十把箭從四面八方對準了老皇帝。
“護駕!
”一時間場面大亂。
根本沒有人去管倒地劊子手,也不管一身囚服的安夏。
“保護皇上!”莫遠的聲音最大,與魏思遠一左一右來到了老皇帝的身前,一時間,所有人都以護駕之名擁向了皇上所在的高臺之處。
箭羽不斷的襲來,只是都偏過了老皇帝的身前,沒有一支是直接射向老皇帝的,反倒是一旁的顏正被射中了手臂。
“快,斬了囚犯!”顏正不關心其它,只關心場中的安夏。
今天安夏不死,難以平顏正之怒。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盯着安夏不放。
顏正的話落,就有人蠢蠢欲動了。
“保護皇上,今天皇上若有半點差池,本王絕不姑息。”莫遠的聲音也響徹天邊,他和魏思遠帶來的人都圍在皇上這邊了。
只有鐵帽子王那邊的人沒有動,卻也沒有去管囚犯。
這也算是放水了,很明顯的放水啊。
顏正急的直跳腳,也顧不上手臂被箭貫穿,大聲叫喊:“有人劫法場!”
隨着他的話落,一個蒙面黑衣人利落的將安夏撈起,縱過高牆飛身便走,留下的幾個黑衣人卻面面相覷,因爲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如此看來,是來了兩夥劫法場的人。
所以,這場面纔會製造的如此混亂,堪稱完美。
這時,鐵帽子王的軍隊才後知後覺的向臺子衝過來,囚犯早就無影無蹤了,幾個黑衣人沒有戀戰,都快速翻牆離開了。
那些對着老皇帝的箭雨也停了下來。
等到莫遠指揮着手下去抓人的時候,那些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來了!”安夏還是有些震驚了,被黑衣人抱在懷裡,卻感覺到了熟悉的溫度,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北冥弦抱着安夏,有些用力,他其實也很緊張,他怕自己會失手,那就會永遠失去安夏了。
“你不怕皇上還疑你嗎?”安夏以爲自己真的要死了,其實臨死前,她真的很想見一面北冥蕭,現在竟然就在他的懷裡。
“太子也不在。”北冥蕭將一切都查探清楚了。
“你的意思?”安夏不淡定了,小手緊緊摟着北冥蕭的腰,微微用力,手心裡全是汗。
救下安夏後,北冥蕭沒有停留,一路向北門飛身而走。
那裡都安排好了一切,可以順利出城。
北冥蕭也不明白北冥弦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法場上出現了另一夥人,讓北冥蕭也着實意外,而且也是劫法場的。
除了北冥弦,再無其它了。
北門果然無人阻攔,一進到備好的馬車裡,車伕便打馬前行,一秒鐘也不耽擱。
“你……”安夏倚在車廂裡,無法平靜,心頭煩亂,看着已經摘下面紗的北冥蕭,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下一秒,北冥蕭卻反手將安夏抱在懷裡,那樣用力。
他寧可失去一切,也不想失去安夏。
安夏任他抱着,並沒有推開,而是反手抱了他,兩個人都不說話。
“皇上,太子妃被劫持。”場面平靜下來後,莫遠和魏思遠都跪在老皇帝的面前,低着頭,沒精打彩的樣子。
“什麼?”老皇帝面色慘
白,此時已經退離了法場,他這把年紀,也禁不起折騰了。
因爲顏正中了一箭,箭上有毒,所以,已經昏迷不醒了,被送回了候王府,太醫還在搶救。
“皇上,皇上,有沒有怎麼樣?”魏鵬堂,周鴻昌和安書成都趕了過來,連同北冥弦和北冥啓也快速趕來。
皇上受驚可是大事。
畢竟當時的場面有些可怕,那麼多箭對着皇上,萬一……
後果不堪設想。
“朕沒事。”老皇帝倒是鎮定依舊:“如此看來,那些人不是衝着朕來的,而是衝着太子妃來的。”
一邊說一邊看向了在場的所有人。
安書成是安夏的父親,魏鵬堂是外祖父,北冥弦是她的夫君。
在老皇帝看來,都有幾分嫌疑。
“皇上,老臣願意帶兵去捉拿囚犯,老臣絕不會營私舞弊,請皇上下旨。”魏鵬堂首當其衝的說道,一臉的氣憤。
他是一個耿直的人,老皇帝自是知道的。
今天就算在囚場上的是他的親孫子魏思遠,這老傢伙都不會放水的,可能還會申請自己來當監斬官的。
他的爲人,滿朝文武皆知。
所以,誰也還疑不到他的頭上來。
此時魏鵬堂一邊請旨,一邊還氣哼哼的瞪了一眼安書成,那意思似乎是還疑安書成劫走了安夏。
在場的各位,安書成纔是安夏的至親。
這眼神,就讓老皇帝明白了什麼。
看安書成的眼神就陰沉了幾分:“安太師,你意下如何?”
“老臣不敢妄言,是老臣管教無方,才讓太子妃如此大逆不道,犯下這樣的錯事,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逃出皇城,應該關城門,搜城。”安書成爲了洗白自己,也是不顧一切了,他的額頭直冒冷汗。
甚至他想不到,會是誰,竟然如此大膽的劫法場。
還是在老皇帝的眼皮底下。
真是瘋了,全都瘋了。
“老臣早就命人關了城門,現在只等皇上示下。”鐵帽子王適時說道。
鐵帽子王可是老狐狸,相對來說,他比魏鵬堂心思多的多了。
“搜城,挨家挨戶的搜,朕不信,還能飛出皇城去。”老皇帝喘氣有些粗重了:“太子帶幾個人,親自去吧。”
不知道爲什麼,老皇帝就是隱約的還疑北冥弦。
“是,父皇。”北冥弦也是心下一僵,沒想到老皇帝會讓他去追拿安夏。
其實任何人都覺得北冥弦應該是恨安夏的,不禁讓他蒙羞,還險些下毒害死他。
只是現在北冥弦就有些心虛了。
他派出去的人遲遲沒有回來,而安夏卻已經離開了法場,不知去向。
這與原計劃根本不一致。
更讓他沒了底氣。
隨即帶了一隊鐵騎衛開始搜城。
他也一定要見到安夏才行,不然,他也無法給自己一個交待。
北冥弦剛出大殿,北冥蕭便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他被皇上指派守午門,此時,午門那邊剛剛纔安靜下來,更在四處抓劫法場的匪徒。
與北冥弦擦肩而過,北冥弦卻沒有看他,他們二人的關係已經開始變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