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尷尬的笑了笑,本想解釋一下是因爲自己的衣服沒有帶才穿的,可是又覺得跟一個她解釋怕越說越麻煩,索性也就算了。
走到路嘯鳴的房門口時,侍女只說讓靈兒自己進去便退了下去。走的時候,還欲言又止的看了靈兒一眼。
靈兒只是衝她淡淡一笑,這護龍山莊的人奇奇怪怪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剛準備敲門便聽到房間內路青青的叫喊聲,她的手一頓,又將手放了下去。
靈兒本來是無意要偷聽他們講話的,正準備迴避卻不料聽見路青青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出於好奇便在門口停了下來。
只聽見路青青在房內大聲嚷道:“你怎麼可以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住到我孃的房間裡,我不喜歡她,爹!你爲什麼不把她轟出去。”
路嘯鳴的聲音似乎也有些惱:“不許胡鬧,她怎麼說也是客人。昨夜又發生這樣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爹臉上也不好看。若不是你胡鬧,我又怎麼會這麼做?”
路青青接着說道:“我胡鬧什麼了,這件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是安俊成打了那個女人的主意,誰讓那個女人不知檢點,怪不得我!”
“混賬!”房內“嗙”的一聲響,路嘯鳴的聲音越發的暴怒:“你們兩個人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昨晚宴會之時在旁聽的角落裡說了什麼想必也不用我在多說。這件事,現在最好是你知我知,我警告你!若是你在由着你的性子胡來,別怪爹心狠。”
路青青看事情已經敗露也不屑在掩蓋,話說的也十分理直氣壯:“我就是不喜歡她,我就是要讓她滾出護龍山莊。”
“你可知道你昨夜都做了什麼?”路嘯鳴的聲音聽起來都開始顫抖,亦如暴風雨來臨一般:“你這麼做,遲早會害了你。你跟安俊成連手,竟只爲了欺負一個弱女子,你可是他到底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又可知這樣會害了太子?現在安俊成受傷,你讓爹怎麼跟外面的人交代?這可會直接影響道你跟太子的婚事!”
路青青冷笑道:“影響婚事?她若在這裡,纔會影響到我的婚事,一天不除掉她,我一天都不會安穩!”
“你可知道爹都是爲你好?”路嘯鳴看硬的不行,只得要來軟的。
可是剛說完這一句,路青青掉頭就走,完全再也不想跟他說下去。靈兒在這裡待一日,她的危險就多一分,尤其是看到上次俊秀死死的拉住靈兒的胳膊問她“是不是她”的時候,路青青的心簡直都快要跳出來了。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恐怕現在的太子妃之位早已經不保。
雖說原來靈兒曾經也說過救俊秀的人是她,當時俊秀沒有相信。但是從昨天俊秀看靈兒的那種神情之時,她知道俊秀已經對她開始懷疑了。若現在她不處理掉靈兒,難免有一日她就要被靈兒取代。
她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俊秀。她愛俊秀,所以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動搖她的地位。眼看着這一切都快到手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破壞。她現在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一個。
雖說跟安俊成聯手是下下策,但確是解決掉水靈兒最快捷的方法。
路青青推開門,整個人臉色直接變得煞白。
風吹起靈兒的衣袍,她的輕輕的顫動着睫毛,只用眼角斜睨着路青青。她的長髮散在身後,青絲如瀑布般傾瀉,隨風微揚。豔陽的金光打在琉璃瓦上,折射在她身上一片金黃。白色的墨色長裙襯得她更加的冷豔又生出一絲嫵媚。
她沒說話,只是站在門口看着推開門口定格在那裡的路青青,路青青身子一顫,抓住門欄險些摔倒。
路嘯鳴則是怔在原地,半餉都沒有回過神來。驀然間,雙腿一軟,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看着站在門口目光鋒利,冰冷如霜的靈兒。路青青心跳都似乎漏了幾拍,呼進身體的空氣都似乎是冰冷的。
靈兒身上的寒氣,猶如千年冰封,站在她的周圍,無一不讓人顫慄。只覺得猶如置身在冰窖之中,即使現在外面陽光明媚,也覺得身上冷的哆嗦。
路青青理了理心緒強迫自己站着的筆直,強裝着冷靜的說:“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靈兒嘴角勾出一絲譏笑,強忍着自己的怒氣。若說不生氣那是假的,雖然自己早已經猜出了八九分,但是在真正聽到整個事情經過的時候還是恨的想要殺了她。
她的一再退讓,讓路青青更加的得寸進尺。
若不是自己命大,說不定她早就已經死在她手裡了。現在哪裡還有可能站在門口聽他們說話?
靈兒往前走了一步,眉眼掃過路青青已經煞白的臉,略帶譏笑的說:“路伯父叫人帶我來的。”她說完,看了一眼路嘯鳴,只見路嘯鳴怔怔的盯着她出神。
她眼帶戲虐的看着路青青,想看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樣。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也不能怪她無情了。
路青青往後退了一步,剛纔的驚慌一掃而過,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你怎麼來了也不找人通報一聲?”她呵呵乾笑了兩聲,卻隱藏不住自己的心虛:“到了很久了吧?”她心裡也沒有奪定,只是試探性的問她。
靈兒不是不想拆穿她,原來路青青總是演戲給她看,她總是矇在鼓裡,現在她倒是要看看她這次要演出什麼來。
而且現在她還沒有什麼辦法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凡是要求有證據。空口無憑,她說什麼路嘯鳴也不會相信。若是現在來出首路青青,反而更加對自己不利。
“你說,是我找你來的?”回過神的路嘯鳴聲音也穩了許多,他站起身走到靈兒身邊,用一種略帶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剛纔那種失神的樣子已經消散,此時眉頭緊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都帶着探究。
“恩!”靈兒隨口應了一聲。
路嘯鳴微眯着眼睛,緊緊的盯着靈兒。似乎是想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她到底有沒有在說謊。
靈兒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路嘯鳴看了一會,收回目光深深的嘆了口氣,轉頭讓路青青先回去。
路青青本來不願意,她必須要清楚的瞭解到剛纔他們話靈兒到底聽到多少才能放心。她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只要不除掉,她就夜不能寐。
路青青擺出一副撒嬌的表情,剛哼了一聲。卻看見路嘯鳴朝他瞪了一眼。又搖了搖頭,示意她下去。
她立刻收了聲,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靈兒,轉身離開了房間。
路嘯鳴朝着靈兒擡了擡下巴,示意她座。
靈兒倒也大方,在他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路嘯鳴,他穿着一身黑袍的素服,頭頂的繫着冠帶將他已經略發見白的頭髮束起,雖然樣貌略顯滄桑,但卻顯得精神。他擡起茶碗輕輕的抿了一口,尋着靈兒目光看了過來。
靈兒並沒有迴避,反而朝着路嘯鳴笑了笑。
路嘯鳴神色一緊,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水姑娘,我看你是個利落之人,有些話我也不拐外抹角了。”
靈兒揚了揚頭,一副毫無畏懼的樣子看着她:“路伯父,請說。”
“你剛纔說,是我叫你來了?可老夫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是不是你弄錯了?”路嘯鳴放下手中的茶杯,緊盯着靈兒的臉,不肯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靈兒皺着眉,思索了一下。路嘯鳴這句話倒是把她也弄得糊塗了:“可是,來找我的人說,是你找我過來的。”她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疑惑:“不過,這麼說來也很是奇怪,一般下人都是將人領來,直接通報主子的。但是她卻讓我自己進來,然後人就離開了!”
靈兒說話的時候,路嘯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見她的樣子並不相識裝的,心裡稍微安穩了些,眼中的冷光淡去,竟還生出一絲暖意。
“那你可還記得那人的長相?”路嘯鳴問。
靈兒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看。”
“算了!”路嘯鳴沉着臉,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這上莊中已經有人坐不住了。只是他在明,敵在暗。這到底是要做什麼,他還要反覆的推敲一番了。
“剛纔我與青青說的事情,你聽到了?”路嘯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一點也沒有變,彷彿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大事一般。
“恩!”靈兒爽快的答應,她知道路嘯鳴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先前一步步的試探足以證明他對自己有戒心。若是此時說謊,肯定讓他心生芥蒂。雖然有些話,她還不能說。但是也不希望他誤會與她。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老夫有一個不情之請。”他朝着靈兒輕輕的嘆了口氣,本來還想繼續往下說,卻被靈兒打住。
“路伯父,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靈兒心裡明白。作爲父親爲了女兒,我理解。作爲這山莊的莊主,我也理解。”她嘆了口氣,擡起頭正好對上路嘯鳴正略帶歉意的神情,本來想硬的語氣也軟了下來:“不過,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就這一點你可答應?”
路嘯鳴的手一緊,雙手抱拳重重的點了點頭:“水姑娘的這份恩情,路某記住了,如後定當報還。”
靈兒淺淺一笑,向她微微欠身,回了個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