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瘦高長髮的男子看到張梵凌厲的撲過來,放開了張瑤的脖頸部,擡起頭來,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龐,使得張梵的攻擊稍微停滯了一下,片刻後,再次攻上那人。
那人在漲梵勢不可擋的拳頭到來之時,霎時將陷入某種情緒毫無反應的張瑤擋在了前面,張梵的拳頭在張瑤的胸前毫釐處猛然停了下來,眼冒怒火地瞪着眼前那鬼不像人不像人的男人,臉因憤怒扭曲成一團,生生收住的攻勢,憋得面目通紅,咬牙切齒,換個角度再次攻去,隔着張瑤一時間兩人打在了一起。
旁邊的蕭雲平回過神來,見張梵顯然不是那人的對手,想也不想就加入了戰鬥,但挨着張瑤被那人拿住,縮手縮腳的兩人聯手反而制不住那人。
打鬥的過程中,那人猛然張開了嘴巴,兩邊慢慢長出了兩根長長尖利的獠牙,上面還沾染着令人恐怖的鮮血,顯然,這血是張瑤脖頸處的。
張梵和蕭雲平見狀,渾身的怒火無法遏制地涌上大腦,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凌冽幾分,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那陌生男子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兩人攻勢的凌冽,突然將手中鉗制的張瑤拋向了一旁,聲東擊西地想要脫身。
這人的力量極其強大,速度快如閃電,被拋到空中的張瑤不死也會重傷,即使這會張梵和蕭雲平趕去救援也已經來不及。
正當他們心急如焚,不敢想象張瑤會有什麼樣後果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掃見,一直在旁邊不聲不響的蘇青,突然像一道閃電,眨眼間出現在了空中,接住了不知生死的張瑤,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顧不得驚訝蘇青剛纔神秘高森的身手,趕忙接住蘇青遞過來的張瑤。
然後,驚呆地看着蘇青在迅速將張瑤交給他之後,身周驟然閃現數枚閃爍着銳利銀光的銀針般的東西,圍着她旋轉起來,然後與那人打在了一起。
身法敏捷,快如閃電,攻勢凌厲,招招必是要害,幾招之下,那人已露敗象,趁機機會,蘇青的一枚銀針在靈力的操控之下,精準無比,勢如破竹般地進入那人大腦的某種穴位。
然後,那人瞬間定格在了原地,望着蘇青驚恐的眼神,逐漸地失去了焦距,片刻後,變成了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呆立在那裡。
蘇青一揮手,身周的旋轉反射着銀光的銀針,眨眼間消失,她走到張梵的面前,看了眼昏迷的張瑤,眉頭糾結成一團,無視這兩人訝異的神情,說道:“這人是血族,張瑤被其吸血,那人牙齒上的血族毒液估計已經進入她的體內。”
張梵無暇顧及爲什麼蘇青會知道這些,一聽到毒液進入妹妹的體內,着急問道:“那會怎麼樣?有生命危險?還是會變成像剛纔那人那樣?”
雖然他沒有接觸過血族,但在電視上還是有看到過,被其咬傷之後,結果無非兩種,當場死亡,或者變成他們中的一員。
“我也不是很清楚。”蘇青邊回答,邊拿出了電話,面無表情地撥出了一組號碼,響了兩聲之後,電話就通了。
只見她對着電話說道:“龍局,我這裡出現了一名血族,被我制住,你讓人過來帶走處理掉,另外我同學的妹妹被其咬傷,現在昏迷,你看看能不能派一個精通這方面的人過來協助一些,將人給救醒。”
“這羣傢伙,簡直瘋了,前段時間我們已經嚴厲地警告過他們,並在關口做了防範,沒想到他們還是撕破臉,硬是闖了進來,這幫該死的傢伙,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行,你將你所在的地址報過來,我馬上派人去接你們,我帶一個精通血族的博士隨後就到。”龍局在那邊氣其敗壞的安排完了事情。
蘇青收回電話,看到張梵和蕭雲平都在看着自己,只得簡單解釋了一下,“等會會有專門的人來處理,張瑤現在情況不明,要帶到一個指定的地方進行救治,無論如何,我們會盡力保住張瑤的性命。”
蘇青此時心裡也是愧疚的,這血族是小傢伙引過來的,不管怎麼說她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張梵覺得今晚彷彿是在拍電視劇似的,碰到了傳說中的血族,然後妹妹被其咬傷,生死不明,蘇青從一個柔弱的女子陡然間變成了擁着神秘高深武功的人,這一切讓他的腦子沒辦法思考任何的問題,心中唯一所剩的就是着急妹妹的安危,對蘇青的安排除了聽從就是感激。
十分鐘不到,兩輛車停了下來,十多名全無武裝的人從車上迅速跳下,來到蘇青的面前,恭敬地點頭打招呼,然後將那名血族的人帶到一輛車上,蘇青和張梵他們上了另一輛車,然後被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隱秘戒備森嚴的地方。
張瑤被放在了一間放置着各種醫療設備的房間牀上,不一會兒,龍局與一個頭發泛白,臉色紅潤,不見任何鄒文的童顏鶴髮的老者走了進來,並給蘇青介紹:“這是歐陽博士,對血族有所研究。”
然後指着蘇青介紹道:“這是蘇青小姐,我在路上跟你提到過的。”
“蘇青小姐,久仰大名,沒想到真人這麼年輕,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真是慚愧。”言語中不乏讚賞。
“博士太客氣了,我也只是會些旁門索道罷了,你們纔是勞苦功高,爲醫學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蘇青謙虛有禮回他。
寒暄幾句後,歐陽博士滿意地點了點頭,擁有着高明醫術,卻依舊不急不躁的年輕人,由衷的讓人止不住暗暗讚歎。
然由於事情緊急,迅速進入了正題,歐陽博士進房間查看病人,龍局去處理那名血族之人。
歐陽看了看張瑤的眼睛,並做了一番全身的檢查,脫下手套,“正如你所說的,毒液已經進入了體內,遺憾的是,我研究了很長時間,卻依舊沒有辦法能夠解除血族的特有毒液,不過,我研製出了一種藥,充其量也只能延緩這種毒液的散發。”
“若是毒液散發之後,會怎麼樣?”旁邊的張梵急忙問道。
歐陽博士看了他一眼,“如果能撐過去,就會變成剛纔你們看到的那人一樣,如果撐不過去,那就是死亡。”
張梵聞言,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呢喃道:“瑤瑤還這麼年輕,就要……可若是變成血族,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歐陽博士似乎習以爲常,對痛苦不已的張梵沒有太多的動容,而蘇青的心裡卻不是滋味,前一刻還在爲這花一樣美好的少女慶祝生日,沒想到轉眼間就成了眼前這一幕。
張梵說的沒錯,張瑤若是變成血族,那可真是生不如死,成了一個沒有自我靈魂的異類。
蘇青難過之餘,沉思了片刻,擡頭問歐陽博士,“博士研發出來的藥,能撐多長時間。”
“十二個小時,最多了。”
蘇青聞言,點了點頭,似乎下定了決心,“夠了,我想博士協助我試上一試。”
“能見識蘇小姐的醫術,是我的榮幸,我這就讓人準備。”
歐陽博士聽蘇青如此說,神情有說不出的驚喜,像個即將得到糖果的小孩般,激動地顧不上形象,急不可耐地就去吩咐人做事去了,動作根本不像個老人。
蘇青拍了拍張梵的肩膀安慰道:“我盡力。”簡短的三個字,則已經說明了她會盡力而爲。
張梵不知道蘇青的醫術如何,但看到剛纔那老的頭髮都白了的博士,都對她另眼相看,他又不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蘇青必是有着不一般的能力才得那人的青睞,朝蘇青感激一笑,這才隨着蕭雲平去了房間外面等候。
等待是最爲無奈漫長的,尤其還是這個關口,更是對心靈的一種深深折磨,猶如一片超薄的刀片,時不時地在其心上劃上一刀般疼痛不堪,在疼痛減緩的當口,又一刀劃上,還沒消失的疼痛又在成倍增加。
房間外面的張梵就是如此,神情憔悴不堪,一下去彷彿老了好幾歲,若是妹妹出了事,別說沒辦法給父母交代,就是他自己這一輩子估計也都活在痛苦之中。
而房間中正在忙碌救治病人的一老一小,臉上的神情都是凝重萬分,歐陽博士給手術檯上的張瑤服了自己研發出來的藥丸,然後在蘇青的示意下,在張瑤的右手腕上劃上一刀,不輕不重,剛好血液能夠緩緩流出。
而此時的蘇青,拿出銀針在其身上幾處大穴,迅速紮上,然後,滲透進去靈力,試圖驅使血液中的毒液。
蘇青如此做,也是有一定的想法的,經過這段時間與孔銘揚勤快地修煉功法,她的功力可謂是大大增加,似乎只要給她一個契機,她就能突破養靈功法三層,進入養靈功法四層。
以她目前的功力,蘇青覺得加上歐陽博士研發出的藥丸,還是有可能將毒液驅除出來的,估計會消耗很多靈力罷了。
三個小時已經過去,這三個小時對於在外面等待的人來說,彷彿是三年那麼漫長,就在他們快要被痛苦焦慮擔心折磨地失去耐性的時候,房間的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張梵先蕭雲平一步湊了上去。
只見,蘇青滿身汗水,像是從水裡剛撈出來似的,連頭髮捎都帶着水珠,臉色慘白,神情疲憊不堪,似乎已經到了體力枯竭的階段,擡頭看到焦急的張梵,“現在算是沒事了,在此觀察幾天,沒什麼事情,就好了。”
張梵想要去看妹妹,但見蘇青如此疲憊,擔憂地問:“你怎麼樣?有沒事情?要不我扶你去旁邊的房間休息。”
說着張梵就要上前扶他,手快要碰到蘇青的胳膊的時候,卻被蘇青下意識地躲了去,“沒什麼事情,我去到隔壁休息一下,若是有什麼事情,再叫我。”說完轉身就進了隔壁的房間。
張梵望着半空中的手,呆愣半響之後,嘆了口氣,轉身去看妹妹去了。
蘇青盤坐在牀上調息,突然感覺到身後慢慢靠過來一副溫熱的身體,身體僵硬了一下,聞到那股再熟悉不過的青草般清新的氣息之後,便沒有任何反抗,彷彿更加疲憊地靠了上去,一直警戒沒放鬆過的神經,陡然鬆弛下來,將疲憊無力的自己交給了身後那人,心裡前所未有的踏實。
蘇青轉身抱緊了幾分身後那人,呼吸了幾下那人身上好聞的氣息,這才悶悶地問道:“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頭頂傳來那人不滿卻依舊溫柔的抱怨,“參加個生日聚會,居然到了半夜還不回去,我能不着急嗎?還有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一會兒沒呆在你身邊,就出這麼大的事情,找了好久,最後打電話問了龍局才知道你在這兒。”
“我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血族明顯是衝着我們來的,那張瑤也只不過被我們殃及而已,我不能袖手不管,這次血族再次襲來,我們也逃脫不了責任,再加上我已經加入了九局,估計接下來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兒子的安危也是個問題,本來要送去幼兒園的,看來還是等這些事情過去了再說。”
孔銘揚摟緊了懷中之人,到嘴責備的話沒有說出來,先不說她這疲憊的樣子,光是剛纔從未有過乖巧依賴的樣子,他都硬不下心來,只得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知道了,有我呢,不要說話了,你先休息,我在這兒陪你,等天亮我們再走。”
蘇青嗯了聲,朝他身上靠緊了幾分。
前幾天,她還在質疑自己是否愛他,現在想來純粹是多此一舉,原來不知不覺,這人已經全部侵入了她的生活,還有她的內心。
這人一開始的接近,她雖然沒有給予太多的反應,可也沒有將其推開,容忍着他的親近,容忍着他進入她家,容忍着他偶爾的親密碰觸,容忍着他偶爾的耍賴,還有後來一系列的事情,容忍之下,彷彿就成了習慣。
以至於孩子的意外出生,雖然她恨過這人將自己的生活脫離了掌控之外,但每一次在她虛弱能力下降的時候,這人都在她的身後,而防範慎重的她卻能將自己的後背毫無猶豫地交給這人。
這唯一能說明的就是,在無形之中,她的內心深處已經將其定義爲最親近人之一,儘管她表面依舊對其不加以顏色。
沒有一定的基礎,她怎麼可能一而再地容忍那人?而一再的容忍也就造成了現在逐漸依賴和慢慢被其吞噬的情形。
她在外面冷靜自持,維護着沉穩有禮的形象,可在這人的面前,她才能真正地釋放出內心,過於放鬆,過於有恃無恐地對其言語不善。
有人曾經說過,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才會態度惡劣,蘇青現在有些隱隱明白。
靠着這人寬闊暖暖的胸膛,還有那有力跳動的脈搏,蘇青疲憊的心,逐漸被填的滿滿的,踏實安穩地睡了過去。
在意識喪失的那一刻,蘇青心想,她依舊不明白愛是什麼,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她已經不想再弄明白了,那些前一刻還愛的死去活來,而後一刻卻因爲錢財而離婚鬧上公堂的例子太多了。
而他們兩人卻連生死都經過了好幾次,雖然蘇青會對他吼來喝去,可若換成別人這樣對他,估計蘇青會毫不猶豫地上前狠狠毆打那人一頓,若是孔銘揚深陷危險之中,估計她會毫不猶豫不顧生死地前去營救。
現在明白的這份心情,比之於愛如何,她也不想再弄明白,能交予後背生命之人,她覺得足夠支撐他們走的更遠,爲這個糾結很久的蘇青從未有過的放鬆進入了夢鄉。
張梵看完妹妹,聽歐陽博士驚喜連連地說他妹觀察幾天就沒事了,讓他放心,說有蘇青親自出手,不會有太大問題,言語之間是對蘇青極其的推崇。
同爲學醫之人,他一眼就能看出,這老者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而且他也知道被血族毒液感染上,再驅除該是多麼的不可能,估計現今還無一人能保證做到,即使發展到如此高科技的水平。
可眼前他妹妹的例子,卻讓他親眼看到,這一奇蹟的出現,對蘇青的能力,是越來越琢磨不透,彷彿一下去離他好遠,原本是他高高在上,轉眼間卻發現其實他纔是地上一粒灰塵,而蘇青卻是天上不可觸及的仙人。
壓下心頭無言的酸楚失落,想起了蘇青剛纔虛弱的神情,心下着實不放心,想去看看她怎麼樣了?先不說自己私下的關心,光是人家救了他妹妹這點,就足夠他感恩戴德了。
輕手輕腳緩緩推開隔壁房間的門,視線向裡看去,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他的腳步沉重萬分,再也無法前行一步。
只見,蘇青正躺在一個男人懷中,似乎在熟睡,而那男人正是上次見過的孔銘揚,眼神溫和寵溺地望着懷中之人。
這一幕溫馨濃情的場面像一道亮光,霎時刺瞎了他的眼睛,眼前一片空白,好一陣時間看不清東西,心裡憋悶地彷彿要停在那一刻,片刻後,彷彿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趕,逃也似的關上了房門,想要迅速離開這讓人窒息的地方。
門關上的那一刻,孔銘揚的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着懷中睡的極其安穩的小女人,暗暗感嘆,要是醒了也這麼乖就好了,寵溺地輕吻了兩下懷中之人紅潤的小嘴,動作輕微,生怕驚醒了她。
蕭雲平看到張梵失魂落魄地走來,輕微地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啊,看開點,這人啊,明顯不屬於我們,先前我還嫌棄她的家世,眨眼間,她就變成了無所不能。
尤其是你看看我們周圍看護的人,肯定是不一般的部門,可都她畢恭畢敬的,可想而知,她的身份簡單不到哪裡去,能與這樣的人做朋友有益無害,別的就別想了,不是你我能觸及的,也只有孔家二少那樣的身份才能配得上,看那人一副緊張的樣子,估計也是愛慘了,不過,兄弟你還是讓人佩服的,就這看人的眼光就比我強多了。”蕭雲平爲了活躍氣氛,調侃了起來。
張梵仰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扯着一抹難看的笑容,“我知道該怎麼做,放心吧,我有分寸,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還好現在瑤瑤也沒有了大礙,我這心也算是放下了。”
蕭雲平上前勾着張梵的肩膀,“好女人多的是,改天給你介紹一些,保證又溫柔又有型……”
第二天清晨,蘇青孔銘揚在一名九局的人帶領下進入了龍局的房間,商量血族的事情。
兩人進房間時,龍局剛放下電話,招呼兩人坐下,神情嚴肅,“根據情報顯示,這次來的血族數量極多,能力都在高級以上,他們現在完全不顧現有的協議,我們一定要儘快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儘快解決,或者後患無窮。”
說到這兒,他看着蘇青,“剛纔我和歐陽博士通過話了,知道你已經成功地驅除了毒液,對我們這場戰鬥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孔銘揚打斷道:“龍局,你不會是想讓我們家蘇青給你醫治被毒液感染的人吧?你沒看到昨天就因爲救那女孩子,蘇青幾乎虛弱快要去掉半條命了嗎?再來幾次人哪能受得了?”
被說中了的龍局,乾笑了兩聲,“這說那裡話,不能辦的,我們絕對不會勉強的,只是,現在你們纔有制住血族的能力,而且還交過手,我想,將這次的事情,全權交給蘇青負責,下面的人手有你調配,爭取儘快的解決這羣可惡的族羣。”
說完之後,心裡卻暗暗腹誹,這孔家二少果然不是善茬,一點虧都不肯吃。
蘇青想了想,這血族本就是因他們而起,主要目標也是他們,即使她不接下這個任務,同樣也是要與血族的人交上手的,還不如接下任務,大大方方的,理由充分地剷除入境的血族,與孔銘揚對視一眼,這才同意龍局的提議。
隨後又商量一番接下來的部署,兩人這才離開,回到四合院,剛好趕上吃早飯。
找了個藉口將昨晚一夜未歸與母親矇混過關,邊照顧小傢伙吃飯,邊叮囑道:“這段時間,沒有老爸老媽的允許,不許再跑出去玩,聽到沒有?”
小傢伙咬了一大口香香的肉包子,含糊其辭地說道:“爲什麼?舅舅已經答應我要帶我出去玩,昨天講好的。”
蘇青幫他擦了下流到嘴角的油,“沒有爲什麼?就是不能出去,你是不是又纏着舅舅帶你去買巧克力了?”
小白不滿地嘟着嘴,“大人就是矯情,連理由都不給,小孩在這種沒有人權的環境下,心靈怎麼可能正常得了,還有是舅舅看我可憐,才帶我出去的,我沒有纏着。”
蘇青白了他一眼,“好好說話,不許亂用詞語,想要人權是吧?出了這道門,不用再回來,沒有老爸老媽,你就充分擁有了人權,想幹嘛也沒人管。”
小白聽媽媽如此說,眼珠子轉了幾下,似乎無奈妥協道:“沒有老媽晚上哄着,我睡不着,嗯,人權還是等我長大些再要吧。”
這小子天天在電視上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真應該早早將其送到幼兒園,讓那幫老師去頭疼,被兒子每天折磨的蘇青,光棍地想着。
“蘇夏,以後不要寵着他吃甜食,像他這樣子吃下去,要不了多長時間,牙齒就要掉光了。”
蘇青知道這小子肯定又纏着蘇夏去買巧克力了,而蘇夏對他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寵的要命,說什麼都不會拒絕。
這段時間,她和孔銘揚爲了他的牙齒着想,限制他吃甜食,小傢伙在他們這兒行不通,就把主意打到了疼他的舅舅身上。
“我哪有寵着他,我見他呆在家裡悶得慌,就想帶他出去玩玩。”蘇夏試圖爲小傢伙掩飾。
“悶得慌?家裡天天雞飛狗跳的,我看他的玩的不亦樂乎纔是,哪有悶的樣子?”蘇青不屑瞥了那小子一眼。
“哎,你們不愛我,還不讓舅舅愛我,我真成了沒人愛的小孩,我要離家出走。”小白握着拳頭忿然地說。
右邊的孔銘眼敲了一下這小子的頭,“離家出走吧!估計到時你就真成了沒有老爸老媽沒人愛的小孩了,還吃巧克力?肉包子你都吃不上,兒子,老實地聽你媽的話,還要人權,你老子我這麼大,在家裡都沒有人權呢?別說小不點你了。”
小白託着腦袋想了半天,覺得他老爸的話,甚是有理,想想他老爸這麼大了,還要聽他老媽的,頓時覺得自己被管着,沒人權也沒什麼了。
有天半夜,蘇青再次被孔銘揚那強悍的獸慾折騰地昏睡過去的時候,隱隱感覺手指上傳來一股涼意,像是被套上了什麼東西,困得不行的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去想那是什麼東西,只是耳邊似乎傳來孔銘揚的我愛你的呢喃聲。
第二天,蘇青醒來,穿衣服的時候,發現了右手無名指上突然多了一枚戒指,樣式簡單大方而又不失典雅,界面是深紫色的翡翠,透着低調的高貴與典雅,透徹晶瑩的質地看去幾乎能吸引住人的靈魂。
整體看來確實符合蘇青的審美趣味,想起昨晚那股涼涼的觸感,估計就是這枚戒指,剛想摘掉仔細看看,就見孔銘揚急忙跑了過來,“別摘啊,你都答應我了,不會摘下來的,難道不喜歡?”
孔銘揚一臉緊張地看着蘇青。
她怎麼沒有印象答應他了?不過,她只是取下來看來,又沒說不戴,這人瞎緊張什麼啊?
“又沒說不戴,什麼時候定做的?我怎麼不知道?”說着取下來,便看到戒指內環刻着孔銘揚名字的縮寫,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孔銘揚也看到蘇青看到了戒指內環上面刻的字,向來臉皮厚的他突然閃過一抹粉紅,不自在地奪過蘇青手裡摘下來的戒指,然後慎重的給她套了上去,嘴裡還口氣不善地威脅道:“不許摘下來。”
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了同款式的另外一枚,放在蘇青的手裡,眼神示意她給自己戴上。
剛開始孔銘揚給她戴戒指的時候,還不覺的有什麼,這下讓自己幫他戴,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周圍的氛圍充滿着曖昧。
蘇青的臉上一陣陣的滾燙,灼熱,不過,孔銘揚也比她好不到哪去,一直舉着自己的手,緊張忐忑地等待着,生怕她會拒絕,儘管這段時間,他已經感覺蘇青變了很多,對他親暱了不少。
沒有擡頭看孔銘揚的表情,這一刻彷彿是理所應當般,拿起那款男戒,不用看就知道內環刻着什麼字的蘇青,緩緩將其戴在了孔銘揚一直舉着的手指,這纔敢仰頭看向頭頂的那人。
只見那人眼中溼溼的,閃爍着驚喜之光,哽咽地說了句謝謝,就忍不住將蘇青抱在了懷裡。
被抱在懷裡的蘇青,感到這人胸膛蓬勃的跳動聲,心裡也是漲的滿滿的。
激動之餘,兩人頓覺鬆了口氣,彷彿完成了一項神聖的儀式,比當時結婚那種繁瑣的古禮,還要鄭重,因爲那時兩人還沒有心意相通,此時此刻,纔是真正的心靈相通。
好一會兒,待孔銘揚激動的情緒稍微平復,就見他晃着懷中的蘇青,不無遺憾道:“這樣子太簡單了,我們應該再舉辦一場西式婚禮纔好,這樣子總覺得不夠正式,不夠表達我心中的高興。”
蘇青推開這人,“行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還想這些事情,再說兒子都那麼大了,還舉辦什麼婚禮?也不怕人家笑話。”
“兒子大了怎麼了?我看誰看笑話,到時我就讓兒子親自當花童,我羨慕死他們。”孔銘揚抽風症又患了,嚷嚷着非得再舉辦一次西式婚禮不行。
蘇青頭疼地扶額,轉身就要出門,臨走前囑咐孔銘揚,“你在家看好兒子,我去龍局那,剛纔打電話說,又發現一個被血族的人咬傷的,讓我去看看。”
“知道了,你自己注意點,別逞強,忙完了我帶着小傢伙去接你,今晚我們去外邊吃飯,再不帶他出去晃晃,不知道他能搗鼓出什麼事情來。”孔名揚在她身後喊道。
“知道了。”隨着話音落下,人已經走遠了。
自從上次血族的人咬傷了張瑤之後,九局的人一直在查血族隱藏的蹤跡,不過,血族的人擅長隱藏,一時間也很難查到,卻發現不少被其咬傷的人,若是還有口氣的,在蘇青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都會與歐陽博士合作驅除毒液。
上次耗空體力救治張瑤之後,她的養靈功法,突然有了突破,進入到了四層,功力上升了不止一星半點,現在救治被血族感染的人,也不費多少力氣,只待九局這邊的人查找到血族的人的隱身之處。
蘇青下午忙完,與孔銘揚一起帶着小傢伙去了學校不遠的中式餐廳,這家餐廳有幾道特色菜還行,蘇青與孔銘揚以前來過幾次,剛好這地方離蘇青忙活的地方不遠,而且附近還有家商場,吃完飯可以帶小傢伙逛逛。
就他這性格,在家裡關了一個星期已經是極限了,再不出來放放風,離家出走這種事情,他還真能幹的出來,從生下來到現在,蘇青就不見過這孩子有怕的東西。
剛進餐廳,就看到了熟人,“蘇青姐姐,你們也過來吃飯啊,乾脆就一起吃吧,這次我讓我哥哥請,要好好謝謝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大廳靠近壁櫥的旁邊一桌,張瑤張梵兄妹,還有蕭雲平正拿着菜單點菜,張瑤看到門口進來的蘇青忍不住喊道。
張瑤主動邀請,話說到這份上,不好再推遲,一家人便走到了張瑤那一桌,坐了下來。
“這幾天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沒有?”張瑤上次出事之後,蘇青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後面觀察的幾天都是歐陽博士在處理。
張瑤擺了擺手,笑道:“已經沒事了,再好不過了,家裡人知道你救了我,還催着我們要登門拜謝呢,我和我哥正想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不用麻煩,舉手之勞,換做是別人,我一樣會出手的。”蘇青回她。
在服務員上茶的空擋,幾人寒暄了幾句,眼神就注意到了,蘇青懷中的小白。
“這是你親戚家的小孩嗎?長的可真漂亮可愛。”張瑤看着小白問蘇青。
“不是,這是我兒子,小白,給叔叔,阿姨打招呼,這些是
老媽的同學。”蘇青將小傢伙放在他與孔銘揚的中間椅子上。
小傢伙的眼睛骨溜溜轉了一圈,爬上桌子,端起上面的茶壺倒了杯水,雙手端給了張瑤。
張瑤一聽蘇青說是她兒子,就已經風中凌亂了,嘴巴張合了幾下,不知道要說什麼,怎麼咋眼間就有兒子呢?還這麼大?
不過,在看到那漂亮像洋娃娃般的小男孩,遞到她面前的茶,急忙接了過來,在小男孩烏黑的眼睛注視下,喝了一口,並說了聲謝謝。
可這孩子依舊睜着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不放,張瑤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瑤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回事,可作爲老媽的蘇青,卻是再清楚不過,此時她的臉上一陣燥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丟人啊!
還是孔銘揚的臉皮厚,彷彿那個丟人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兒子,阿姨都說謝謝了,趕緊回來,人家不知道要見你,沒準備紅包。”
張瑤聽到紅包,猛然悟了,合着這孩子,給自己倒了杯水,自己喝了,按照程序,就要發紅包了,這孩子真成精了不成?
“我這兒有。”張瑤忙將拜訪親戚時收到的紅包,拿了一個放在了小傢伙的手裡,只聽那小傢伙軟乎清涼的聲音說道:“謝謝阿姨,你長得真漂亮,除了我老媽之外。”
這孩子收了紅包還不忘恭維一番,惹得在場的人鬨笑。
“來叔叔這兒,我這兒也有紅包。”蕭雲平不知從哪變出一個紅包來,晃着對小白招呼。
蘇青再也看不下去這丟人的孩子,上前將其抱了下來,對幾人歉意地笑了笑,“這孩子太讓人頭疼了,你們別在意啊。”
被老媽強行按住的小傢伙不滿了,“老媽,叔叔在叫我,你怎麼把我抱回來了,這樣做是不禮貌的,你平常不是也讓我做一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嗎?大人就是善變。”
蘇青被氣得七孔冒煙,恨不得抽他一頓,她怎麼就生出來一個貪錢又貪吃的孩子呢?
孔銘揚眼看母子兩就要對決了,忙做和事老,半抱着蘇青按到椅子上,“好了,孩子還小,你跟他置什麼氣,不氣了啊,氣壞了身子怎麼辦。”
然後又裝模作樣地教育起了小白,“以後你老媽說什麼,你就要聽什麼,哪有那麼多話反駁?好了這次就算了,去給那位叔叔敬茶吧。”
小白接受到他老爸的信號,朝他老媽的臉上印了一攤口水,“老媽我下次一定聽話,即使你說的是錯的,那也是對的。”
說完開開心心地給蕭雲平倒了杯水,等他喝了這才收起了紅包,連忙裝到他背後的小書包內,然後又倒了杯水端給了一直沉默無言的張梵面前。
蘇青已經麻木了,將頭扭向外面,不忍再看。
張梵看看眼前古靈精怪,和那位孔家二少有幾分相似的長相,心裡更是苦澀難言,孩子?還有那手上同款的戒指?真是……
口腔中的苦澀之感已經氾濫到了麻木,也不覺的有什麼了,這樣可愛早熟的孩子儘管他想討厭卻也討厭不起來,而且這孩子還是蘇青的,疼愛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從他小小的手中接過茶水,摸摸他的小腦袋,從妹妹的包中拿出一個紅包遞了過去,孩子用清涼愉悅的聲音道了謝,頓時心柔軟了些許。
一頓飯表面上吃得其樂融融,在快要結束的時候,蘇青接了一個電話,神情嚴肅起來,小聲對孔銘揚說道:“找到了,要我們趕緊過去。”然後對幾人匆匆告辭離去。
困的不行,要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