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聽到這個答覆後的陶梓沐一時之間竟突然哽咽住了，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她到底是不是你媽媽啊？我看她挺年輕的，大概也就比你大上七八歲這樣……”
江之楓一邊溫柔地摩挲着她的後背，一邊柔聲問道。
“其實是大了幾千歲的。”
葉語紅若無其事地提醒了一句，全然沒有見到自己女兒時該有的那副表情。
對此，闌鄙夷地望了她一眼，而黃仙太爺則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顯然，他們都不確定葉語紅究竟是不是陶梓沐的親生母親。
畢竟，這也太突然了……
“姑娘，你再仔細看看，我像你的母親嗎？”
她微笑地說着，同時指了指自己全身上下。
聞言，陶梓沐用力抹了把還懸掛在眼眶中的淚水，試圖不讓淚水模糊住自己的視野，同時認真地觀察起了葉語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在場所有人都屏息凝視着她們二女。
“不……不太像……”
陶梓沐沙啞着嗓子開口道：“我媽媽叫羅琳，她……她沒有紋身的，也不抽菸。而且……她雖然長得和您很像，但……但那也是她十幾年前的樣子了，現在的她應該已經老了吧……”
陶梓沐哽咽着說道，邊說邊搖着頭，淚水隨之再度氾濫上了她的眼角。
“對……對不起……”
她還想伸手去擦眼淚，葉語紅卻已經從懷裡取出了自己的手絹，輕手輕腳地爲她揩去了眼角的淚水。
“別再用手擦眼淚了哦，會得紅眼病的。
你媽媽在你四歲的時候就離開你去國外了，你會把我誤認成她也很正常，畢竟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嘛……”
她溫柔地說着，陶梓沐聞言卻是猛地擡起頭來，不可思議地問道：“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
葉語紅頓時一愣，握住手帕的手掌隨之一緊。
就在這時，闌無所謂地撓着頭提醒道：“她神算子呀，連你什麼時候斷奶都能算的一清二楚的，是吧？”
他嬉笑着轉向葉語紅，葉語紅聞言微微頷首。
對於葉語紅的算力，江之楓與黃仙太爺是見識過的，自然都沒有任何疑義。
“江之楓，你現在的身體無恙了吧？”
葉語紅呼出口氣，轉向江之楓問道。
“呃……沒什麼問題。”
他一邊安慰着陶梓沐，一邊感受着自己體內小週天的運轉。
的確是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並且原本流轉在自己體內的真氣非但沒有伴隨着闌的離去而有所減少，反而還隱隱增加了些許。
即便距離金丹期仍有一定距離，但他也覺得很好了。
“等一下，我有問題！”
闌突然舉起手來，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
“這哥們的頭髮太長了，語紅，你給我理理，哎，你應該會理髮的吧？”
闌說着，撓了撓自己頭上的過肩長髮，霎時間，頭皮屑飛濺、
“這兄弟也是挺不注重個人衛生的啊，話說這幫子修真者怎麼都愛留這種長髮啊？是覺得自己很帥嗎？我只覺得麻煩。”
他罵罵咧咧道，將紋身臺當成理髮椅似的坐了下來。
“我來給你理吧。”
葉語紅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了把剪子，同時一挽闌背後的飄飄長髮，就要下刀去剪。
“吶，你們是很想看我剪頭是吧？”他沒好氣地轉向江之楓他們，接着道：“從今往後咱們也算是兩不相欠了，就此別過吧。”
他說着，便衝那二人一鼠揮了揮手。
江之楓還想說些什麼感謝的話，但一看到闌臉上那副欠揍的表情，就又不大想開口了。
平心而論，自己雖然幾次都被闌相救，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己之所以會遇到這麼些個倒黴事，從根源上來說也是因爲他。
所以，或許真如他所言：今後，就算是兩不相欠了吧。
想着以後再也沒有那些個妖魔鬼怪來追殺自己了，他心裡還真有種說不上來的複雜。
想到此處，黃仙太爺又用尾巴勾了勾自己的手。
“那麼，就此別過吧。”
他伸手朝葉語紅和闌揮了揮，接着便拉起還哭成一團的陶梓沐往紋身店外走去了。
闌沒有回頭，而葉語紅的剪子卻在此時停了一下。
她的目光望了眼陶梓沐的背影，旋即又收了回來，繼續爲闌剪起了頭。
但，即便只是這一個微小的停滯，仍被闌盡收眼底。
他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葉語紅的腰，在上面掐了一把。
“呲。”
葉語紅的牙關顫了一下，罵道：“不正經的傢伙，剛纔就不應該幫你移魂。”
“哎，不能這麼說呀。我不是還幫你找到了你的親女兒嗎？”
“胡說。”
葉語紅握住剪子的手又加了幾分力，彷彿恨不得把闌的腦袋也給剪下來似的。
“吶，我可沒胡說，我看的最清楚了，你八成，哦不，百分百是認出她了吧。”
“再說，再說我給你剪個陰陽頭，信不信？”
闌自然是沒有理會她的威脅，他又朝大門邊望去，確認那二人一鼠都已經走了，這才嘆了口氣，說道：“一個不老不死的人最害怕和別人產生什麼情分啊，你我不都是這樣的人嗎？
等百年之後，看到自己所愛之人的離去，那時候就會想：果然還是不要和凡人產生感情啊，可仔細一想，像我們這種人，本來也不配擁有感情的吧……”
他這一連串飽含深情的話語說完，葉語紅終於是忍不住了，大聲啜泣了起來。
哭了一陣後，她像是把內心的苦澀都發泄出來了似的，又繼續爲闌剪起了頭髮，邊剪邊無所謂地說道：“畢竟這種事我也沒少幹，幾千年了，我的男人少說也有上百個了，有的連孩子叫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我給扔了。
這孩子，大約是在十四年前吧，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和她爸離婚了，當時她爸還以爲是他自己的問題呢。
但陶安他……確實是個好男人呢。現在想來，的確是我愧對了他們父女倆啊……”
葉語紅回憶起十四年前的往事，不禁自責地說道。
聽着她的話語，闌微微有些動容，他思考了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嘿嘿一笑道：“我告訴你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