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立刻露出玩味的笑道:“龍香香,這話可不應該從你嘴裡說出來,太失禮了,如果連她都不怎樣,你又怎樣呢?”
龍香香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接着昂起頭,帶着一種“上等人的世界,爾等無知的人絕對不明白”的清高神情,對陸風的挑釁沒有絲毫理會的意思。
倒是裴子楚邪魅一笑道:“龍小姐,別來無恙?”
龍香香淡淡道:“託福,我一直過的很好,比起裴子楚公子要好那麼一點點吧!”
她對裴子楚的態度也是冷冷淡淡,骨子裡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高傲。
此刻,凌熙的目光落在龍香香的身上,發現她與龍嬌嬌比較起來,龍香香果然還是更甚一籌。
首先她的穿戴非常講究,這女子的衣着是深色款,上衫裁剪合體,下裙是丹碧峭紗的百褶裙子。衣料更非爲凡品,上面暗紋綺麗無比,在她的舉手投足間閃閃發光,盡顯低調的奢華。凌熙可以給她九十分,當然只是從服飾上來說。
從凌熙來到江東,也是初次見識到這等貴氣的打扮。
她輕嘆,看來江東的手藝人也不是浪得虛名。
不對,應是龍香香周圍的手藝人非常了得。
因爲其他的貴族女子相比之下就遜色太多。
看她在裴子楚面前也不畏縮,甚至出言挑釁,旁邊還坐着東道主,似乎也不太給面子,凌熙察言觀色,顯然這龍香香的身份並不簡單。
此時此刻,龍香香抿起嘴脣,冷哼了一聲,目光掃過衆人,只正眼看了一眼裴凌風,發現對方居然看也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她心中一惱,接着又在凌熙身上掃了幾眼,冷笑道:“裴凌風大人,我好心把自家原班人馬看你面子送了過來,以爲你有什麼重要的用處,卻沒想到居然是給這樣一個女人用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裴凌風終於擡眸,目光看向面前高傲的女子,卻不多做停留,脣邊溫柔淺笑道:“這麼做難道不可?如果說是龍小姐有些斤斤計較?那我裴家也不缺銀子,可以悉數奉還。不知道龍小姐要多少銀子纔可以?”他的言語近乎奚落。
被心上人這樣說,龍香香頓時面色很難看。
這是暗諷她小肚雞腸?唯利是圖?
裴子楚也邪魅一笑,修長的手指在火色紅蓮上輕輕撫摩道:“龍香香小姐,有句話我可以鄭重地說一遍,此事與我的小叔叔無關,都是我自作主張來借的,我借我的,但給不給借是你的事情,何必牽扯到我小叔叔身上?是不是龍小姐你太喜歡自作多情了?”
龍香香心頭正憋着一肚子氣無處發泄,眼下又被裴子楚譏諷,她對裴凌風當然無可奈何,但是對裴子楚卻是當仁不讓,立刻把脾氣都發在裴子楚身上,冷冷地說道:“裴子楚,別給臉不要臉。你這是造謠污衊誹謗。”
裴子楚輕輕“哦”了一聲。
龍香香怒道:“你可千萬不要以爲很多女人都會喜歡你,所以就認爲自己很有本事,也莫要以爲你背後有家族勢力,所有人就都要巴結着你,覺着你想怎樣就怎樣?你若要危言聳聽,我也一樣不會客氣。”
裴子楚聳了聳肩,邪魅地笑着說:“龍香香小姐不要急着生氣,生氣的女人容易變老,你若是老了的話,這輩分也上去,根本配不上我家小叔叔不是?”
龍香香深吸一口氣,從來沒有人譏諷她變老,看來對方這是與她槓上了。
裴子楚卻接着道:“不過變老也沒有關係,我這次從洛陽城過來,建議朋友進了一批貨,想要一些專業的人物來品評一番效果,所以才借來你這裡的人,不過顯然效果不錯,他們都很是喜歡,而且還要從我朋友這裡進貨,可惜這東西有價無市,本來想給龍小姐一個薄面,但如果你覺着沒有必要,那就算了。”
龍香香挑了挑眉,她一向很愛美,而且很有自信。
對方這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她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那女子真的很狐媚,尤其發現對方的膚色極佳,用的化妝香粉也格外細膩,身上的氣息也很是好聞,比起自己用的更勝一籌,自己用的東西遠遠不及,龍香香立刻就動了些心思。
但是她對此也有些不滿之處,她根本不想用這女人用的東西。
她龍香香的東西向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時候怎知裴子楚道:“你當然可以不用了!如你這樣的人完全與衆不同。尤其你是一個明明可以嫁出去,卻到頭來故意嫁不出去的女人,非要纏着不該肖想的男人,你這種性子……真是堅毅不拔,好似青山不老鬆,真的是不需要這些東西。”
龍香香目中立刻閃過怒意:“你這是說的什麼風涼話?我的事情與你何干?”
“沒什麼風涼話的意思,你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畢竟某些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對我裴家男人大有意圖,那麼就有很大關係了。”裴子楚這次把裴家兩個字咬得極重。
陸風忍不住輕笑,看了一眼龍香香,又看了一眼裴凌風。
龍香香這下無法保持矜持,叫道:“裴三!你……”
裴子楚目光一沉,邪魅的笑意更加深三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裴子楚這是不高興了,裴子楚冷聲道:“龍小姐,我的排名豈是你叫的?這是裴家人才有資格叫的,只要你一天沒到嫁到我裴家,就一天不能叫我的排名!”
的排名!”
龍香香指着裴子楚,咬了咬嘴脣,幾乎連話語都說不出來:“你……”
但見她凌厲的眼風瞪向旁邊安坐的裴凌風,“裴凌風,你不管管他?”
怎知裴凌風一臉似笑非笑,彷彿只是在看家族裡的小輩在鬥嘴,“子楚的事情,我不干涉。”
最終,龍香香咬牙切齒,恨恨地道:“很好,你們很好,如今江東你們裴家還不能隻手遮天,而我龍家則有的是銀子,若裴家不與我合作怕是日後會後悔莫及,若我嫁給其他與你們裴家做對的世家,你們也定會追悔莫及……裴子楚,我不會永遠讓你得意下去的!”
“那也得等你嫁進裴家再說!我只尊重自家長輩的女人。”裴子楚毫不客氣地說。
龍香香故意不去理會他,知道這個男人天生毒舌,不是容易對付的,於是她目光掃了掃周圍,忽然狠狠瞪了一眼凌熙,“對了,如你這種女子坐在裴子楚身旁剛剛好,你們兩個很是般配,都是俗不可耐。”
看着面前囂張的女子,凌熙勾起了迷人的紅脣,她對於這種大放厥詞的女人天生就很是不喜,曼聲道:“錯了,有一句話叫人不可貌相,想必你不知道吧?對了,你是龍嬌嬌的姐姐,一個去過洛陽女學的女子居然沒有結業,你的修養怕也是不高吧?”
聽聞此言,龍香香咬了咬牙,很是鄙夷,“好一個人不可貌相,而且是從你這樣的女人口中說出來的,在江東不是非常在意學問的,而是在意本事,一個靠男人活着的寄生蟲居然也會說人。”
她掃了一眼凌熙,“你聽好了,我可以給你一千兩銀子,現在就把身上的衣服都脫掉,而且你身上的香露以後不許再用,我龍香香要用的東西不會給低賤之人用,這種香露日後只可以賣我。”
她龍香香素來霸道,在江東說到做到,尤其是妝容服飾方面。
曾經有個女子模仿她的衣飾,立刻被她用鞭子抽打了一頓。
她龍香香就是獨一無二的女人。
然而,凌熙也淡淡一笑,指尖繞了繞髮絲,“龍小姐,不如我給你兩千兩銀子,不要在我面前礙眼。”
龍香香瞪圓了杏眼,氣惱道:“你這個可惡的小賤人。”
凌熙面無表情道:“小賤人叫誰?”
龍香香毫無防備地道:“小賤人叫你。”
好一個小賤人叫你?陸風嗤的一聲笑,裴子楚目光邪魅,脣邊似笑非笑。
裴凌風只是把扇兒放在脣邊,一雙眸子充滿了惑人的光澤。
龍香香張了張嘴,這才發現了不妥之處,臉色變的更加青了,驀然間,冷豔的冰山要變成火山爆發出來。
陸風可不希望這些人在此地鬧起來,這龍香香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只怕會鬧的天翻地覆,而作爲東道主這時候站起身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幼認得的,鬥嘴都是小問題,莫要傷了和氣,一會兒我這裡要賽馬打馬球,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可以在賽場上一較高下。”
說起來,江東目前的局勢很爲妙,陸家、龍家、裴家都是江東的大族。
而且幾個貴族很早就有了聯姻。
雖然當年血緣深厚。但是現在各個家族都有了野心,龍香香若是想要嫁給裴家也是不允的事情,而且裴子楚在生意方面更是與龍香香有些不合拍,這種貴族表面和氣,實則暗中爭鋒見面的場合,讓素來看不慣龍香香而且有些毒舌的裴子楚,自然要找機會對龍香香發難。
可一個裴子楚已經讓龍香香夠鬱悶的了,再加上這個姑娘,怕是龍香香要出手掌摑那姑娘了。
這世道哪怕是貴族也懂得柿子要挑軟的捏。
陸風心中生出維護之意,方纔提出了這個提議。
龍香香立刻昂起頭來,指尖摸了摸腰間的腰帶,那是她特別設計的軟鞭,顯得十分爽快,“好,到時候就一較高下。”
她的騎術很好,而且江東的女子很爽朗,貴族女子更是喜歡各種運動。
龍香香眸色一轉,忽然看向凌熙,“馬術是貴族的遊戲,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不是有真本事?”
明眼人都看出她要對這姑娘發難,暗暗在譏諷這女子身份低賤,裴子楚想起當日凌熙的馬技,自然是當仁不讓,邪魅的眸子挑起道:“好說,其實我要說的是……不是每個漂亮的女人都是花瓶。到時候大家走着瞧。”
裴凌風聞言面容顯露出一絲異色,但是稍縱即逝,瞧得出裴子楚很是看好這個女子,淡淡說道:“既然如此,就等晚宴中途準備這個即興的節目,大家都可以一睹諸位的絕世風采!”
龍香香眯眸道:“很好,那就拭目以待。”
言訖,她深深看了一眼裴凌風,接着轉身走了出去。
宴會上的諸人都是貴族中的人精,早就看到了這裡的一幕一幕。
很多人都對裴子楚帶來的女子很有興趣。
凌熙並不知道,如今裴子楚的小叔叔在場,又是在陸氏舉辦的貴族宴會上,而裴子楚對凌熙的親密舉動在以及維護少女的情形,彷彿已經宣佈凌熙是自己中意的女人。於是,凌熙立刻被裴子楚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接下來有些人藉着各種名義上前寒暄,自然也要與凌熙多說幾句話語。
既然裴子楚與裴凌風覺着這姑娘還可以,但也不知道如何讓她面對這些貴
面對這些貴族,畢竟叮囑她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但是凌熙始終保持着她優雅的風儀,和周圍的人不遠不近,不卑不亢。
不小一會兒,諸人通通發現這女子言語很謹慎,居然沒有透露一點點信息。
這一會兒,沒有人知道她是來自哪裡,沒有人知道她爲何與裴子楚在一起,但凡涉及到二人的方面都是語焉不詳。這樣一來,她保持極高的神秘感,那些前來八卦的人覺得她非常莫測。
裴凌風笑了笑,他看向凌熙的目光又有了一些不同,因爲他深知言語也是一種技巧,而且也是那些老謀深算的人物必不可少的技能。
“馬術比賽就要開始了,諸人換裝選馬。”有內侍在外面叫着。
待到比試準備開始,很多貴族都參與其中。
“小心些。”裴子楚情深脈脈地看着她。凌熙卻沒有理會他的“癡情”。
衆人都換好衣衫,裴子楚看到凌熙也已經換好了騎裝,手中牽了一匹駿馬過來。
上身是緋紅色,馬褲如雪,不論男女騎馬都是這種裝束,龍香香走出來時,自然是風華萬千,衆少年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令龍香香很是得意。
但是當凌熙走出來後,更顯得精神奕奕,引得不少人目光膠着在她身上,哪怕裴子楚和陸風幾個人見了都覺得令人耳目一新,龍香香頓時咬牙切齒,目光卻閃過詭譎的光芒。
然而,當陸風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馬上,瞠目結舌:“子楚,這可是裡面的烈馬,這是龍香香安排給她的不是?不行,一定要讓她換一匹。”
裴子楚卻搖了搖頭道:“無妨,怎麼都可。”
陸風道:“這馬脾氣不太好,別到時候摔着了,碰着了的,萬一傷到可就不好了!”
“不是有馬童?”裴子楚懶洋洋地說道。
如今這種貴族的比試,來的客人,都要有馬童帶着,以免意外出現。
旁邊的馬童想伸手去拉繮繩,怎知沒有碰觸到馬匹,差點被馬咬了,那馬匹鼻子裡噴出一股子白氣,嚇得馬童忙跳開一大段,正好應了陸風方纔那一番話。
龍香香冷冷一笑,這馬匹是她花錢做了手腳的,專門讓人拿來一匹不服管教的馬匹,那姑娘根本就無法駕馭住,到時候出了意外也就不怪她了。
但見凌熙貌似親暱地拍拍馬腦袋,沒有人知道她氣力有多麼巧妙,接着俯身在馬匹的身側說了一番話,無人知道她說了什麼,那馬匹似乎氣勢矮了很多,凌熙轉過身一躍上馬,英姿颯爽,動作利落。
陸風撫掌一笑:“不錯,這姑娘有兩下子!”
“打馬球準備開始。”
凌熙兩腿一夾馬肚,駕了一聲,馬就往前跑去。
裴凌風道:“你真的放心?”
裴子楚雖然覺着她厲害,其實也有點不放心,只淡淡道:“她還是很有本事。”
陸風看他一眼,“你說女人有本事,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裴子楚依舊是淡淡的說:“當日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出手倒是非常利落,眼下任何一個貴族家都很缺乏能幹的人。”
求賢若渴,這是裴子楚的一慣論調,不過陸風有些詫異了,“方纔不是說是情人麼?”
裴子楚反問:“誰說人才就不能當情人?”
陸風頓時一噎。
裴凌風則道:“這個姑娘似乎桀驁不馴,我想她能留下大概很是不易。”
“沒什麼不容易的,她這個女人其實也是有些自甘墮落了,前些日子她還給旁的男人當粉頭,若能自立也很好,若不答應,那只是我出的價碼還不夠高。”裴子楚微笑着說。
“粉頭?她?”陸風有些吃驚。
“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不過當粉頭很舒服,也比出生入死的要好。”
“既然她有點本事,那就把她留下,多花點銀子也可。”裴凌風抿了一口茶。
這時裴子楚的目光又落在凌熙身上,嗤地一聲說:“小叔叔,這個姑娘雖然不錯,但是她畢竟還是有些小家子氣了,在外面雖然出手狠厲,那些都是賤民,但是面對這些貴族的時候,我覺着她還是會更近小心謹慎,她畢竟是個喜歡仰仗貴族的,當粉頭什麼也可,怕是這時候遇到貴族們性格會有些軟,如果再大膽一些就好了……”
裴子楚話語剛落,場子裡驀然起了變化。
凌熙策馬狂奔,衝到前面狠狠一鞭子抽打在一個貴族臉上,反手一拳把對方打飛出馬匹,直到在地上滾落了幾圈兒,重重摔倒在地上,滿臉是血,居然再也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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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寫的好晚了,錯過審覈時間,看來明早會自動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