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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喚作吠養,有什麼來歷嗎?”一邊吃着飯一邊子嬰隨口問道。
先秦時期的姓名一些起的非常隨意,就像晉成公這樣的諸侯就因爲出生的時候屁股上有塊黑色的胎記,於是被命名爲——黑臀。
而這個吠養的名字,聽字面的意思就是狗養的,方纔一聽到時便有些仍不住想笑,這會了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
若是尋常人問起這個問題,吠養也許會感到一些不自然,然而堂堂長安君此刻問起來,吠養卻頗有一些頗有榮焉感覺。
這感覺就像如今總司令員去問一個小兵的姓名家庭一樣,尋常人隨意問起來也許會有些反感,然而這等身份的人問起來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收買人心的手段。
若不是多看一眼,又怎麼會蒙恬將軍專門把肉夾我碗裡,長安君有怎麼會專門問我自己名字的來歷,這便是吠養此時的想法。
看到長安君單獨詢問吠養的情況,其餘的幾名軍士也是有些羨慕的看向了吠養,這可是給長安君和蒙將軍留下印象的好機會,他們的上司恐怕兩位統帥都叫不上名字。
吠養雖然於此頗有榮焉,然而提到自己姓名的來歷,眼神中卻有些黯然。
“俺是奴籍,我生下來之後父母需要在主人家出力,沒有時間找看我,很小的時候我就是天天和主家一隻黃狗一起,所以後來主家便給我起名吠養。”
吠養低聲說道。
雖然秦代獎勵耕戰,鼓勵釋放奴隸並賜予奴隸姓氏,然而實際上豪富之家蓄奴之形依然普遍存在。
哪怕到了後世的漢代,奴隸亦或者說是家奴依然是一種普遍現象。
這些家奴們並不屬於秦朝的平民階層,而是以他們主人的附屬品的形式存在。
甚至說主人一氣之下將自己的家奴打殺,最多也不過是罰幾個錢糧罷了,不會有任何的後果。
吠養說完,看子嬰沒有打斷自己的意思,吠養便繼續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父親在主人家下了一輩子苦力,在四十多歲的時候主家將我母親配給了我父親。
然而母親在生下我之後,不長時間便害了一場大病,我們是奴隸主家自然不會給我母親治病,聽父親說母親後來是在草蓆上疼了兩天兩夜活活疼死的。
而父親只能抱着剛出生的我在一邊無助的哭泣。”
說到這裡吠養的眼睛已經有些泛紅。
“後來我是靠着父親接的一點點狗奶,就是剛纔說的那隻黃狗,和一些自己省下來的粟米粥養活起來。
家奴的孩子永遠是家奴,十歲以後我便和父親一樣開始爲主家做活,賺取吃食。
後來我三十歲的時候,主家也爲我配了一個女奴爲妻,我們也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兒子。
我原本以爲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我們一輩一輩的這樣延續下去,世代爲主人家做活。
可是後來一天,主人告訴我們這些家奴,主家需要送四個人來軍隊服正役,只要能夠在戰場上斬首兩級,取得上造的爵位,不但可以讓自己脫離奴籍,而且可以讓自己的妻兒也成爲黔首。”
說到這裡吠養明顯的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有了一些顫抖,彷彿又回到當時的場景中去。
“我是奴隸,我父親是奴隸,我祖父是奴隸,但是我的孩子我不能還讓他是奴隸,我不能讓我的後世子孫世世代代低人一等,連生病了都沒有資格去看病,所以我來了。”
聽完吠養的敘述,子嬰心中也彷彿有一口氣憋在了心頭,雖然如今大秦一統宇內,然而百姓的生活並沒有好上多少。
數目龐大的家奴,毫無生氣毫無希望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着,如此下去定然是威脅大秦江山的一個定時炸彈。
而家世顯赫向來沒有關注過這些的蒙恬,則是第一次聽到奴隸的心聲,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子嬰笑着說道:“希望你能夠早日脫離奴籍。”
“長安君,俺這次一定多殺幾個匈奴人。”吠養嘿嘿的說道。
聽完吠養的家世,氣氛頓時有些沉寂了起來,吃完海碗裡飯食,子嬰在勉勵了幾人幾句之後便帶着蒙恬離開了。
“君上如此爲之,難道有所深意?”走遠了之後蒙恬出生詢問道。
“蒙將軍以爲領軍作戰,何爲首要?”子嬰看着遠處忙忙碌碌的秦軍回道。
“領軍出征,當以法行之,令行禁止,如此方可如同臂使,戰無不勝。”
蒙恬的回答,並沒有出乎子嬰預料,大秦崇尚法制,蒙恬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
“我大秦兵強馬壯,如今正處盛時,兵鋒所指,戰無不克,將軍此意並無不是,將軍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率領的軍隊到了山窮水盡甚至說必死的地步,還能靠令行禁止來約束嗎?”
子嬰的話讓蒙恬有些難以回答,蒙恬出生後秦國的實力已經冠絕七國,雖然也有敗仗但絕少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所以蒙恬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窮途末路的一天。
不過出身世代爲將的蒙恬倒是聽說過不少這種場景,在這種情況下,士兵往往都已經毫無戰意。
投降的還是好的,有些甚至會賣主求榮。
因爲到了這個時候作爲憑藉的法令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約束,身爲將領所帶來的權威也沒有任何作用。
看蒙恬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子嬰便繼續說道:“這個時候唯有兄弟纔可以依靠。”
“唯有在平日裡把所有的軍士當兄弟看待,讓士卒們也把你當做他們的袍澤兄弟,纔有希望絕地求生。”
“將軍不聞吳起吮疽之故乎?”
子嬰說的是吳起的典故。
吳起帶軍時,隨行的隊伍中有名士兵身上長了毒瘡。吳起去看望他,趴下身體,親自爲他吸出膿液。軍士的母親得知消息,卻哭泣不止。人們奇怪地問道:“將軍對你的兒子如此關心,你傷心什麼呢?”軍士母親抽泣着說:“吳起爲孩子他爹也吸過膿液,他爹就在涇水戰死了。現在他又爲我兒子吸吮毒瘡,我兒子還能活多久呢。
“視一人爲手足,此人定以死報將軍,視全軍爲袍澤,則全軍定然爲將軍效死力。”
子嬰說完便徑直走了開來,士卒發自內心的想要爲這個將軍作戰,和依靠法令去維繫,佔據優勢時看不出多少差距,一旦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對統領不離不棄的唯有袍澤兄弟,而不是上下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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