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與流螢一起奔波的時候,薛晴都會以爲自己只是個普通的穿越女,但每當晚上更衣的時候,看見左胸上的記號,她又會想起自己不是普通的穿越女,自己有充滿硬傷的過去,有好幾次她都撲倒在牀上死勁捶枕頭:這不是坑爹麼!她看文從不霸王的啊!
咚咚咚,有人在敲門。
“誰?”薛晴將墨色的蝴蝶淹進水裡,警惕地問。
“師叔,是我。”門外是流螢的聲音。
“好,等一下。”
薛晴用白布擦了擦身子,穿好衣服後去開門。流螢端着個托盤進屋,托盤上放着一壺新泡的茶。
“今天的藥別忘了吃。”流螢把茶壺放到薛晴桌上後說,他口中的藥指的是白昔塵送的那瓶蟒血丸,薛晴每日都按時吃,雖然她覺得除了剛吃完時發熱沒有別的效用,橫豎是免費得來調養身子的,不吃白不吃。
“恩,有你盯着我還能忘麼。”薛晴笑着說。
流螢輕輕笑了一下:“明天可以去斷劍山莊改劍,晚上再回客棧住,後天就能到岣嶁山見到師父了。”
“天氣漸冷了,不知道二師兄過的好不好。”薛晴坐到椅子上,一臉擔憂地說,實際上想的是不知道二師兄長得到底有多美。
“我也有三年沒見過師父了,他經常外出雲遊,見他一面很難。”流螢坐到薛晴對面的椅子上。
“是呀,見他一面太難了。”薛晴附和着,實際上她知道個鬼啊。
“你說二師兄真的會答應當武林盟主嗎?”薛晴想起自己這次不是出來白玩的,她是有任務的。
“按理說不會,師父這人最怕麻煩,不過師叔去求的話就不一定了,那時候你不是成功求得師父收我爲徒麼。”
薛晴懂了,就是要她賣萌是吧,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麼,麻繩還在她包裡揹着呢。
第二天一早,三人先去裁縫鋪給繭蝶買衣服。裁縫師傅一見到繭蝶就嘖嘖稱奇,說小姑娘長得是美人胚子,非要給打折不可。薛晴隨手挑了幾套順眼的讓掌櫃包起來,掌櫃笑得合不攏嘴,連忙奉承:“夫人,您這閨女長大肯定和您一樣是個大美人。”
薛晴當下臉就拉得跟長白山似的,拉着繭蝶出門,嘴裡還喊着:“流螢,別給他銀子!這幾套衣服就當精神損失費。”
掌櫃的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疑惑地問流螢:“客官,您夫人這是怎麼了?”
聽到掌櫃說薛晴是自己的夫人,流螢嘴角含笑,掏出銀子放在掌櫃桌上:“不用找了,賞你的好眼力。”說完便出門去追薛晴。
薛晴氣哼哼地拉着繭蝶從裁縫鋪出來,正要上馬車,發現街上的人聚成了一堆,似乎在圍觀什麼。
“走,我們也過去看看。”薛晴來了興致,拉着繭蝶走過去,流螢從裁縫鋪裡追出來,跟在兩人身後。
被圍的是個賣繡品的攤子,大家圍住它當然不是因爲它的繡品繡得多出神入化,而是因爲它的攤主正在被人調戲。攤主是個剛到待年的年輕女子,穿着粗布衣衫,長得倒是有幾分水靈,有個大漢堵在繡品攤前,不買東西只是問東問西,還對女子動手動腳,有個詞語是專門用來形容此情形的——調戲良家婦女。
“小娘子,你一天能賺幾個錢?”大漢抓起一塊繡了花的帕子就要往年輕女子身上比量,嚇得年輕女子直往後退。
“小本生意,賺不了幾個錢。”年輕女子怯生生地說,大概是怕大漢搶她錢吧。
“不如跟老爺回家,老爺家裡好幾畝地,夠你吃香的喝辣的。”大漢說着就去摟年輕女子。
薛晴看了看周圍,人羣中不乏壯年男子,竟沒一個打算上前阻止的。薛晴氣從中來:“真應了花蕊夫人那句詩了,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繭蝶,你去救那姑娘。”
“恩。”
繭蝶正要動手,流螢用劍鞘攔住她:“不用我們出手,有人代勞了。”
一個服飾亮麗的男人用劍鞘挑開大漢放在年輕女子身上的手:“兄臺,女人是用來呵護的,你下手這麼重,小心傷了她嬌嫩的皮膚。”
那男人雖是五官端正,卻有種流氣的感覺,衣領有些凌亂,像剛從哪個窯子裡睡醒出來似的,但他此刻在薛晴眼裡的形象卻是極其高大偉岸的,這就是英雄救美啊!在一羣懦夫面前,他就像夜晚的夜明珠一樣閃閃發光。
“小子,不關你的事,你別找死。”大漢像牛一樣從鼻子裡哼着粗氣說。
古代沒有電視害人不淺,此情此景此對話完全是電視劇裡的標準配備,那大漢要是看過CCTV8的電視劇肯定會知道自己毫無勝算可言,下場一定是被打得灰頭土臉,放開那女人,翩然離去,纔是身爲龍套的好選擇。可是大漢顯然是沒可能看電視的,他再接再厲,動手扯着年輕女子的衣服。
年輕女子嚇得連連哀叫,見此情景,英雄救美男拔出手中的劍,劍尖飛快地在大漢身上比劃了幾下,劍風過後,大漢的衣服變成一片一片的從身上滑落,變成了在冷風中打赤膊的大漢。
男人收起劍,調笑着說:“冷麼?知道冷了就別扯人家姑娘的衣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娘沒教過你麼?”
大漢的臉都嚇僵了:“娘、娘……娘,他欺負人!”幾行俏麗的清淚從大漢眼眶中流出,他捂住自己赤果的身體,撞開人羣,含淚奔跑。
圍觀羣衆紛紛拍手叫好,薛晴也跟着拍手:“繭蝶,看見沒,嫁人就得嫁這樣的男人,有安全感。”
男人向圍觀羣衆揮手致意,然後轉回身跟被救的年輕女子說話:“姑娘家住哪裡?芳齡幾何?是否定了婆家?”
如果人的十根手指都是中指,薛晴此時一定會雙手舉過頭頂。這是哪門子英雄救美啊!從一個色狼嘴裡逃出來又掉進另一隻狼嘴裡了吧!尼瑪的英雄救美啊!分明是色狼集團內部的弱肉強食啊!
年輕女子剛張嘴還未回答,男人又一拍自己的腦袋說:“在下唐突了,怎麼能問姑娘家住哪裡呢。”
薛晴白了一眼,現在知道問的太直白會嚇到人家姑娘了吧,晚了,你現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像姑娘這樣靈動的女子怎麼會有住處,你一定是湖中的仙子偶然到人間一遊吧。”男子說道。
薛晴只覺得眼前一黑,跌嗆了一下,幸好被流螢及時扶住。
“師叔,你沒事吧?”流螢關切地問。
“何止沒事,簡直好的很,從今以後再沒什麼能雷到我的了。”薛晴回答。
拍馬屁的最高境界是什麼?不是華麗的辭藻,也不是諂媚的笑臉,而是一臉真誠地說出瞎子都拍馬莫及的瞎話還要十分淡定地無視別人的智商以及忽略自己的智商。
“走吧,我們也該啓程去斷劍山莊了。”薛晴招呼流螢和繭蝶說。
“可是……”繭蝶看了一眼還再被男子糾纏的年輕女子,不放心地說。
“放心吧,那男的雖然嘴不老實,手比剛纔那個老實多了,只是多說幾句,不會爲難那姑娘的。”薛晴拍拍繭蝶的肩膀讓她放寬心,小姑娘雖然出身漠荒,還挺有正義感的。
“師叔,你的劍掉了。”流螢提醒說。
薛晴低頭一看,袖裡劍果然在地上,應該是剛纔差點跌倒的時候掉出來的,薛晴把劍撿起來,陽光照在劍身上,劍身上的珠寶把陽光折射到各個方向,整把劍都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惹得周圍人紛紛側目。那男人也注意到薛晴,應該說他先注意到袖裡劍,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詫異,隨後看到拿劍的薛晴,表情逐漸轉爲欣喜,放過年輕女子,跑到薛晴眼前。
薛晴看到那男人跑到自己眼前嚇了一跳,眼看着男人把自己手裡的劍搶過去仔細端詳,劍身上“劍本無心鍾于晴”這行小小的刻字仍然清晰可見。
薛晴弱弱地問:“兄臺……你這是搶劫嗎?”
“真的是你!”男人把劍還給薛晴,臉上笑得跟午夜綻放的菊花一樣燦爛:“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還帶着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我的乖乖小晴晴!”
薛晴眉毛猛地抽了兩下,主要是男人末尾的古怪稱呼好像跟自己的名字有關,更弱地問:“兄臺……你說啥?”
男人依舊歡喜的叫着:“是我啊!我的乖乖小晴晴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劍無心!”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