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傘竟然能跟他溝通,這太了不起了,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也只有在這裡,齊藍才能跟它面對面對話。
他欣賞小傘所化的光點,猶如天上最漂亮的星辰,那種光輝雖然不奪目,卻閃耀着迷人的光彩,述說着自身無窮的奧妙。
小傘一次次波動,向他講述不爲人知的秘辛。
那陌生光華竟是有天大的來歷,齊藍聽得震撼不已。原來那陌生光華是曾經的一個蓋世人物所留,屬於靈魂碎片的範疇,至今恐怕過去數不盡的韶華。
“那是怎樣一種人物,就算靈魂破碎,還能殘留到現在?”他問道。
小傘告訴他,那種人是他無法想象、不能仰望的存在,能跟對方交手,是他一生最大的光榮。
齊藍越聽越激動,自己居然跟這樣的人物面對面交鋒還佔了上風!
顯然他不能據以爲傲,那光華來自無數時光之前,又是破碎之身,早已殘弱不堪。
“那它爲什麼要追蹤你我?”
陌生光華究竟有什麼來歷,跟小傘又有什麼過節,又爲什麼會牽扯到無辜的自己。齊藍很確定,他不可能跟那樣的蓋世人物有交情或者嫌隙。
小傘靜靜地述說,直達他的腦海,齊藍知道了驚人的一幕幕過去。
小傘的來歷居然也是大得驚人,它的原主人是“天上的神仙”,擁有大法力、大本事。怎樣的法力和本事能夠被稱作神仙?齊藍難以想象。
“那麼你怎麼……”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小傘時略顯破爛和陳舊的模樣,不像是神仙用的東西,他想小傘恐怕有辛酸的過去。
它說:“經歷了數次的大戰,我從天上跌落凡間,幸運地撿回一條性命。可是主人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齊藍能感受到它溢於言表的悲傷,而且由於小傘停留在他的腦海裡,這種悲傷更加真切。
“那麼這團不知名的東西跟你主人有過交手吧。”他猜測道。
“沒錯。敵人和主人同歸於盡,但破碎的靈魂的一部分仍然一直追蹤着我,這次由於我施法遠距離飛行,被那殘留的靈魂碎片發現,於是秉承它原主人的遺志,追了過來,不幸連累了你。”小傘愧疚地說。
“哪裡哪裡。”齊藍忙說。事情雖然兇險,但結果是好的,嗯……除了那兩個大洞。
他問道:“現在我怎麼處理這團東西呢?你能給些建議嗎?”
“這麼多年過去,它原來的意識已經消散,只剩一點本能,不然也不會拋棄我尋找新的宿主。”小傘說。
新的宿主指的就是齊藍了。
小傘又說:“它不想離開也是基於本能,沒有了居所,它的能量將會耗盡,再不能存在於世上。”
“如果你能吞納了它,對你有莫大的好處。”小傘說。
吞下這個險些葬送齊藍性命的罪魁禍首?想起那種吞噬的美妙滋味,齊藍毫不猶豫點頭了。
小傘離開了這片不屬於它的地方,化作細小的光點微不可查地從齊藍額頭飄出來,又變成一把普普通通的小傘,放在齊藍的身邊。
“咦,怎麼突然多了把傘,剛剛明明沒有的。”旁人發出疑問。
“別人的東西你不要管那麼多。”這是看門老人的聲音。
齊藍睜開眼皮,看到在自己身邊有兩個人,自己正躺在新的一件平房裡,還是一樣的簡陋。
“老伯。”他問候道。
“嗯,別起身,我看的出來,你的精神非常虛弱,像狂風中將要凋零的枝葉,搖搖欲墜。”老伯擺手阻止他起牀。
齊藍驀然感到一絲暖意,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在沒有留下什麼傷口。至於精神方面,他感覺自己精力充沛,有用不完的能量啊!
“就是,看你臉色蒼白,都像快死的人了,我都替你擔心。”旁人插嘴道。
“你是?”
老伯介紹說:“這是跟你一起在看守營裡的習安,人稱長舌安。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似乎天打雷鳴的樣子?”
天大雷鳴自然沒有,但是剛剛那種景象不遑多讓。
齊藍只好掩飾,“好像是天外來的一顆隕石,擊中了我的平房。”
“那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啊,這樣都沒事人的樣子。”長舌安張大了嘴吃驚不已。
一會說自己快死了,一會又說自己沒事人的樣子,難怪別人叫他長舌安,齊藍暗道。
“好了,既然你沒事,我先走了,你們多聊聊,在這裡你很難找到第二個像習安的人。”老伯見問不出什麼情況,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是像他這麼饒舌的人吧,齊藍撇了撇嘴。
“咦,你的嘴巴怎麼了,抽風啊?”
“……”
不管怎樣,經過了這場風波,齊藍不僅平安無恙,而且掌握了數不盡的靈魂財富,只要他將來能力提高上去,就想辦法將那團光華化爲己用,想想都美滋滋的。另外還收穫了個特別的朋友習安。他人雖然話多,但在像墓地一般的看守營這種地方,真是難能可貴的品質。齊藍找到能談話的對象,心裡不知有多高興。
兩人很快暢聊東西南北,從過往講到將來,從家鄉講到殺手營,聊得酣暢淋漓、不亦樂乎。
“齊兄,你真是我習安見過第二好的人啊。”
“哦,什麼意思?”
“除了我老爹,再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我的朋友了。”習安大氣地拍齊藍的肩膀,十分熱絡。
可是齊藍心裡開起小猜,他這樣說好像是說他老爹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啊!
看守營恢復往日的平靜,沒人在意之前發生的事,所有的人都好像在忙着自己的事,但實際上又都無事可做。
“你看他們跟活死人有什麼區別。”
齊藍和習安兩人走在平房間的路面上,習安對路上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指指點點。
“你看這個髒兮兮的像黑炭一樣的人,三年沒有洗澡了,我都不敢靠近他,你看那個,對,就是那個瘸腿的,你知道他爲什麼瘸腿嗎?不知道吧,我告訴你你笑壞了肚皮不要賴我,是因爲他的姓名叫朱雀蛻。真是笑死人了……”
習安的評論使齊藍對看守營的人和地方多了許多認識,但其中很多觀點他不敢苟同。
“還有這個人,跟塊木樁沒有一點區別。”
習安又指着前面的一個坐在門口的男子說。
wωw⊕Tтkan⊕CO 那男子面容刀削斧砍,聽到習安的議論臉色不起一絲變化,眼睛直視前方,整個身形像鐵一樣堅定,坐在椅子上就像打坐到枯寂一般。
“不要這樣隨便點評別人。”齊藍看不下去了,勸止他。
“沒關係,他們根本不在乎,你說跟不說都一個樣,說不定對方心裡還樂意你說他呢。”
這是什麼邏輯?齊藍醉了。
“真的,我教你好好認識認識這塊木樁,在你來之前,我最大的聊天對象就是他了,不像其他人到最後會表露不滿,這木樁完全沒有感情的啊。”
習安走到那名坐着的男子前,將手放在他的頭頂上。
“你看,累了還能當扶手撐一下。”
齊藍頓時又氣又笑。
他說:“喂,這樣很不禮貌,快把手放下來。”
他覺得那些人不是不理習安,而是不屑於交流,但倘若真的惹怒了對方,後果難料。
“不會的,我敲兩下你聽聽聲音。”
習安舉起一根手指準備敲下,卻怎麼也下不了手,猛然一看,一雙枯黃的大手死死抓住了他下落的右手。
“小心!”直到這時,齊藍纔來得及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