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肉與血沫橫飛,這血腥的場面看的我一陣心驚肉跳,契山瘋了麼?竟然以這種近乎自殘的行爲來擋住攻擊,它們到底要幹嘛?
昭原急忙上前扶助了已經搖搖欲墜的契山,龍輕雲前輩見此微微嘆了口氣,但並未就此停下動作,它手中長弓微擡,再次瞄向下方。
金毛猿聖提刀想要阻攔龍輕雲前輩開弓,但那銀色圓球猶如跗骨之蛆一般纏着金毛猿聖是它動彈不得。
之前四位互相牽制龍輕雲前輩使它無法使用龍鱗弓疲於應付跟它們近戰,但此時先是平覃莫名消失,然後就是契山硬抗了一記龍鱗弓的箭矢,此時就算是在加上昭原,它們也絕對無法在牽制住龍輕雲前輩了。
還沒等龍輕雲前輩拉開弓弦,四周的溫度忽然驟然一降,南海之地地處熱帶,按說是不會出現這種冰冷的情況的。
龍輕雲前輩眼皮一跳,竟然加快了拉弓的速度,但此時昭原忽然放下契山又衝了上去。
冥蒼玉龍瓶所化白龍把昭原在半路當中甩飛,而金毛猿聖則拼着被銀色圓球打了一下,成功的近身到龍輕雲前輩的身旁。
爲此龍輕雲前輩不得不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手中的長弓沒能順利拉滿。
就這短短的一會兒,四周的溫度已經驟降到冰寒刺骨的境地,海面之上既然已經結滿了厚厚的冰層。
“砰砰砰。”
幾聲巨響傳來,海面之上猛然竄出許許多多的冰凌尖刺,好好的海面眨眼間就成了冰棱海洋。
我心中略有些慌亂,這詭異的場面再次超出了我的認知。
“九幽玄冰心,你們不要命了?”龍輕雲皺眉道。
契山呵呵一笑,“我們也不打算動用這東西,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猿聖狼聖還可以回到陸地上去,可我們的家就在海里,今日你不死,我們的族羣也完了,所以你就一起陪我們三位離開吧。”
龍輕雲前輩一拂袖子,急聲道:“愚蠢,我龍輕雲活了這麼久可作出什麼讓別的族羣亡族滅種之事了,你們快點停下,我可以放你們走。”
契山悽然一笑:“怎麼你怕了?就算是你不會出手滅我們深海巨妖的族羣,但你身後那些蛟龍們可不會這麼想,它們爲了維持自身那虛無而又可笑的高貴,你以爲它們會放過我們麼?”
龍輕雲前輩神色一陣變幻,似乎也默認了契山所說的這話,誠然它可能宅心仁厚不與追究,但是它背後的那些蛟龍們因爲自身的利益,到時候會如此做就未可知了。
這就跟古代的皇族一樣,皇帝或許原諒了一個無異冒犯他的人,但是皇帝的手下卻不會放過那傢伙。
我的耳邊再次響起龍輕雲前輩的聲音:“叫上你的這位朋友我們準備離開,九幽玄冰心擋不住。”
我嘴巴略有些發澀,雖然從沒聽過這東西的名頭,但龍輕雲前輩自己都說這玩意兒擋不住了,我們也只有逃命的份了。
“牛閒快回來。”我急聲叫道。
妖靈並未理會我,而是還在那邊摧毀那尊山神胎,剛纔龍輕雲前輩的語氣十分的焦急,容不得耽誤太長時間,我再次出言催促了牛閒一聲。
我話音剛落,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甲板之上那紅色巨嬰忽然爆炸,那幾位還在催動的黑袍人瞬間被炸飛,甲板之上也出現了一個大洞。
牛閒身形一閃,從原地消失之後下一刻立馬出現在了舟筏之上。
但此時它的身形幾位的淡薄,好似要完全的消散再次重歸天地一樣,看來毀掉自己的身體也一樣讓它遭受了頗重的反噬。
張蟬上前想去扶牛閒一把,但牛閒擺了擺手,然後自行跌坐到了舟筏的角落之上道:“我沒事,只是暫時的好損了些炁而已,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沒了山神胎的限制,此時天地之氣再次倒灌而回。
龍輕雲前輩指揮銀色圓球擊退嘯月狼聖,“快走。”龍輕雲前輩衝東三省那兩位仙王喊道。
它倆應當知道什麼九幽玄冰心的,兩位神色嚴肅,衝着龍輕雲前輩拱了拱手之後連話都沒說,身化金光往天上飛去。
作爲仙王,它們此時應當不是實體來此,所以速度極快,幾乎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龍輕雲前輩隨後身形一閃,出現在了渡世神龍筏之上。
“不能讓它走了。”重傷的契山有氣無力道。
三位還能行動的金毛猿聖嘯月狼聖還有昭原齊齊包圍了過來。
龍輕雲前輩輕嘆了口氣,“如果你們在一開始拿出山神胎的時候就肯用出九幽玄冰心或許這次我真的就栽在這裡了,但現在,你們想要取我性命還是差了些。”
龍輕雲前輩站在渡世神龍筏的船頭往前一踏,海面之上的冰層瞬間崩碎出一條通道來。
渡世神龍筏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往前衝去,我們三人身形一個踉蹌,急忙矮下身子抓住舟筏上的部件以防被甩出去。
但還沒走出多遠,海面之上的冰層再次凝結而起,而起不知如此,遠處的冰層不斷的拔高,一道道幾米長短的冰凌不斷的在四周凸起。
氣溫再次下降,我已經被凍得開始打哆嗦了,而一旁的張蟬和關含霜則已經被凍的有些開始精神恍惚了。
我見此急忙把他倆拉倒了近前一手攬住一個開始以自己的罡氣幫他們抵擋一下寒氣,不然的話這兩位可能給生生凍死在這裡。
龍輕雲前輩見此眉頭微皺,低聲道:“罷了,平覃既然都已死爲代價了,我今日要是不給你們留下點兒東西倒是也說不過去。”
龍輕雲前輩說吧擡手往自己的天靈蓋上一拍,只見它的身體一陣搖晃,一具跟龍輕雲前輩一模一樣的身體自它的本體之上分了出來。
我兩眼一瞪,這又是什麼法術,難不成是傳說當中的分身術?
分出一具身體之後龍輕雲前輩一陣搖晃,然後一屁股跌坐到了我的旁邊。
而被分出來的那一具則緩緩的飄蕩而起升到半空中擋住了正衝上來的那三位。
“快催動舟筏離開。”龍輕雲前輩尤其無力道。
“啊,好。”我答應一聲,急忙接過龍輕雲前輩對於渡世神龍筏的控制權,開動舟筏往前邊飛馳而去。
情況緊急我甚至都不敢回頭看後邊如何了,就在我開出沒多遠,後邊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而一旁的龍輕雲前輩則“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閃耀着銀光的鮮血後腦袋一下垂了下來。
我被嚇了一跳,急忙道:“前輩您沒事吧?”
但龍輕雲前輩趴在那邊並未回我的話,看樣子多半是已經暈了過去。
我此時還在控制舟筏,也不敢分心上前查看龍輕雲前輩的狀況,只得全力控制船往遠離水上澤國的方向開去。
走開一段距離之後我這才大着膽子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我們之前逃出來的地方此時到處都是碎冰,而之前圍攻我們的那幾位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心中不由的鬆了口氣,終於逃出來了,之前那一連串的展開可謂是一直都讓我們行走在刀刃邊緣,好幾次我都以爲我們要完了。
足足把舟筏往深海當中開了半個多鐘頭,在我實在是沒餘力控制舟筏之後我這才緩緩的把舟筏停了下來。
此時我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到了哪裡了,停下船之後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後也隨之仰躺到了舟筏上。
之前還不覺得如何,這一放鬆下來,一股濃重的疲憊之意才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舟筏上那幾位都還沒有要醒的意思,我也只得靠着舟筏一邊休息一邊等待他們醒來,此時遠處的海面之上已經起了一絲亮光,經過一晚的生死時刻,天終於要放亮了。
張蟬和關含霜幾乎是同時醒來的,它們在還沒離開之時就被極致的寒冷給凍的昏迷了過去。
兩人之後還有些懵,張蟬拍了拍腦袋道:“我們這是逃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已經逃出來了,你們當時被凍暈了過去,而龍輕雲前輩關鍵時刻施展一門奇異的神通成功的把我們都給救了出來。”
張蟬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還垂着腦袋的龍輕雲前輩道:“前輩它不會......”
我擺了擺手道:“沒事,前輩應當是施展法術之後脫力暈了過去,等等應該就會醒的。”
“對了,你倆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怕他倆留下什麼後遺症,但兩人活動了一下感覺沒什麼,我這才放下心來。
張蟬又拉着我仔細問了問在他們凍暈之後我們是如何逃生的,在聽到我講龍輕雲前輩竟然分出另外一個自己之後也都是嘖嘖稱奇。
我們倚靠在小船邊上一邊交談一邊準備觀看日出,昨晚的經歷對於我們來說還有些夢幻,最開始之時我們想到的也就是救出龍輕雲前輩,後邊的大戰和各種勢力謀算輪番登場早就超出了我們的預想。
在遠處海天相接之處綻放出第一縷陽光之時我們齊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