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太太剛纔看到明思憐從那麼豪華的車裡下來,穿的體面,跟着一對中年夫婦。
便知道,那大概就是明思憐的親生父母了。
仔細看,跟明思憐長的真的很像。
在之前,鄭老太太雖然知道,孟澤庭不會騙她,也沒有必要騙她。
可她心中還是不願意相信,明思憐會那麼沒有良心。
她不圖明思憐的錢,難道明思憐以爲,她認回了親生父母,成了有錢人家的小姐,她會找過來要錢不成?
她是真的把明思憐當成自己親外孫女兒,知道明思憐認回了父母,以後能過上好日子,她只會爲明思憐高興,而不會去要求什麼回報。
她只是想,明思憐現在是什麼情況,至少要跟她說一聲吧?
她一個人在村子裡,對明思憐牽腸掛肚。
掛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城裡打拼,哪怕是爲了讓她放心,跟她說一聲,也不行嗎?
明思憐這樣嫌棄又撇開關係的態度,實在很讓人傷心。
方千安在一旁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
明語桐見狀,便不解的問:“思憐,你認識那位老人家?”
明思憐臉色難看,表情僵硬的說:“不認識。”
鄭老太太雖然還未走過來,仍在半途,卻不妨礙她聽到了明思憐的話。
鄭老太太突然停住,傷心的看着明思憐。
不認識?
這就是明思憐的回答?
這就是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
二十多年的感情,就換來一聲不認識?
就算,她們並沒有血緣關係,可二十多年了,難道連點兒親情都沒有?
鄭老太太傷心的站住,抖得顫顫巍巍。
原先在來時,還抱着一點兒希望。
甚至還跟孟澤庭說,他可能是誤會明思憐了。
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明思憐不會這樣子的。
可是現在,明思憐卻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是她錯了。
“可是她叫了你的名字呢。”明語桐說道。
明思憐狠狠地瞪了明語桐一眼,怪她多管閒事。
“是嗎?那也許是認識我的?是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她,也說不定。”明思憐冷聲說,而後,便對鄭老太太說,“老人家,你認識我?”
她一臉認不出鄭老太太的模樣,鄭老太太失望又傷心的低下頭。
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鄭老太太說:“我大概是……認錯人了。”
罷了,原本有許多話想要跟她說,可是算了吧。
明思憐並不想與她扯上關係,她又何必在這兒自討沒趣兒?
鄭老太太是真的被明思憐傷透了心。
就當……就當沒了這個外孫女兒吧。
這外孫女兒,本也不是她家的。
只是有些替死去的女兒與女婿不值。
他們對她那麼好,把她當親生的對待,可到了現在,她卻不願意認孟家。
在她眼裡,孟家只是個陌生人,過去所有的情分,都不在了。
她還替孟澤庭不值。
當初孟澤庭爲了讓家裡好過一點兒,自己休學去打工,放棄了自己的前途,卻來成全明思憐,讓她能夠繼續上學。
孟家的經濟條件是不太好,但至少給了明思憐一個安穩生活的地方,讓她能夠安穩的生活。
而不用像孟澤庭一樣,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卻不得不出去打工。
沒有家人在身邊,天知道有沒有個能夠安穩生活的住處,不知道他住在什麼樣的環境中。
這些,孟澤庭從來沒有說過,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可是當初,孟澤庭也只是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孩子而已。
這其中的辛苦,家裡所有人都知道。
但,他們仍舊讓親生兒子在外辛苦,卻給明思憐這個養女一個安穩的生活。
結果到頭來,所有的犧牲,所有的付出,在明思憐眼裡都不值一提。
鄭老太太真的爲自己的外孫不值。
孟澤庭走過來,扶住了鄭老太太。
鄭老太太用力的握住孟澤庭的手臂,眼圈緊緊的泛紅。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仍舊掉了出來。
她心疼自己外孫啊!
哪怕他現在厲害了,過上了好日子,卻不能抹平他以前受過的苦。
孟澤庭一直瞞着她,沒叫她知道,可是她看見了,他後背有槍傷,還有那麼大一塊火疤。
天知道他以前到底受了多少罪。
怪不得有很長一段時間,失去了聯絡。
他不說,她也不敢問。
怕問了,自己承受不住。
“咱們走吧。”鄭老太太說道,“是外婆……是外婆認錯人了。以後,咱們倆,好好過日子。外婆就只有你了。”
認錯人了,錯把一個白眼兒狼當成親外孫女疼愛,還害苦了自己的親外孫!
鄭老太太也恨啊,更多的是失望,心痛。
無論怎麼樣,也抹不平心中的不甘。
還能怎麼做,難道還能讓明思憐補償了孟澤庭曾經的苦嗎?
孟澤庭也根本就不屑!
孟澤庭卻不動,鄭老太太也拉不動他。
孟澤庭冷冷的對明思憐說:“你或許已經記不住我了,但是連靠自己撿垃圾也要養着你的外婆,你也不認識了?”
明思憐並沒有把孟澤庭放在眼裡。
看他這破爛的一身,就是個沒本事的。
最開始的時候,明思憐確實沒有認出他。
畢竟這麼多年了,孟澤庭也因爲環境,身份的變化,本身也有所改變。
而且,在相貌上,也愈加成熟,棱角更加分明。
比之他剛剛離家那會兒,有了不小的改變。
聽孟澤庭的話,明思憐才仔細的看向孟澤庭,也終於認出了他。
明思憐雙脣緊繃,因太過用力而抽.搐了幾下,“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就想來訛我?”
鄭老太太氣的發抖,“你……你說什麼!”
不認他們,也就算了,竟然還把他們當成碰瓷兒的?
有沒有這麼侮辱人的?
孟澤庭心中一片冷默,但面上,卻表現的如同一個沒有城府的人,一臉憤怒的指着明思憐:“明思憐!曾經,你是姓孟的!是我父母把你養大了,是我休學出去打工給你賺的學費。他們死了,你卻把外婆一個人丟在市郊村子的破瓦房裡,現在裝作不認識我們?”
孟澤庭冷笑着,看向明思憐身後的方千安和明靖水,“我們不是來要錢的,就是來要一個公道,這個沒良心的玩意兒,是怎麼苛待我外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