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遇澤雖然已經退休,但是南音的事情不可能瞞過他。
與其讓他們發現後,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不如現在就說清楚。
南夫人倒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還是充滿少女心的一個人,直接說:“怎麼還用那麼麻煩,景衡你直接給她解決了不就行了。”
程苡安忙擺手,“不行的,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麻煩他給我找了律師,又借我錢,已經很不好了,錢是一定要還的。”
雖說南夫人不介意,但是聽程苡安這麼說,還是很滿意。
在這兒又聊了一會兒,南遇澤閱歷豐富,對各個方面的事情都能說上不少。
從與程苡安的課業相關,到程苡安父母所擅長的考古專業,都能聊的上來。
好在程苡安從小跟着父母耳濡目染,也是知道不少。
父母留下了許多相關的書籍和筆記,被程苡安偷偷地藏了起來,纔沒被夏敬北也給賣掉。
程苡安對考古專業並不感興趣,但是因爲這是父母所畢生研究的工作。
爲了紀念他們,程苡安也看了起來。
她不是因爲喜歡,而是希望透過字裡行間,瞭解父母所熱愛的一切,能夠離他們更近一些。
因此在南遇澤提起的時候,程苡安也有的聊,這讓南遇澤挺驚訝的。
“你學的是考古專業嗎?”南遇澤問。
“不是的。”程苡安頓了頓,“其實,我是挺不喜歡這個專業的,因爲就是這個工作帶走了我父母的生命。可也是這個工作,是他們一直熱愛的。他們去世的時候,我的年紀並不很大,我不想隨着時間的增長,逐漸的淡忘他們,讓他們的形象在我的記憶中變得模糊。”
“所以即使不太喜歡,也還是會讀我父母留下的書籍筆記,想要了解他們從事的工作是什麼樣子的,平時都在做些什麼,接觸些什麼。我對這方面的瞭解,肯定不像專業人士那樣,只是略懂些皮毛而已。我只是想通過這個來紀念父母。”
南遇澤點頭,對這個女孩兒也有些喜歡了。
她並沒有不懂強裝懂,遇到不懂得就直說。
言談間,說話語氣都讓人很舒服。
南遇澤自問即使年紀大了,看人的眼光也還是有的。
之前對連柏霓,他就很看不上。
在連柏霓小的時候,他就看不上。
人說三歲看老,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就是妻子傻乎乎的,什麼都沒看出來。
不過他一直沒管,是因爲南夫人一直以來還挺有勁頭的,他可不想因爲一個連柏霓,就惹妻子不高興。
好在南景衡也不是個糊塗的,看人也不錯。
對連柏霓,南景衡也看不上,南遇澤就更不用擔心了,放心的把這個得罪妻子的事情,交給了南景衡,他就負責在一旁哄妻子。
好在現在南夫人也看透了連家那母女倆。
看時間也不早了,南景衡便說:“爸,媽,時間不早了,我先送苡安回學校,不然她宿舍門就要關了。”
聽到這話,南遇澤和南夫人便知道,程苡安並沒有搬去跟南景衡住在一起。
即使那樣更方便一些,可她還是選擇住學校。
這就不禁讓兩人更滿意了。
這姑娘能保持的住自己,並沒有因爲跟南景衡在一起了,就着急的擺脫現在的生活,很穩當踏實。
因此,南夫人便沒有再留他們。
跟南遇澤一起,親自把他們送到了門口。
南夫人還握着程苡安的手,“既然認得門了,以後就常讓景衡帶你過來。你就把這兒當家。”
而後,又對南景衡說:“之前你說忙工作不常回來,但現在都有女朋友了,可不能再那樣。記得多帶苡安回來。”
“好。”南景衡笑着答應。
“眼瞧着就要到中秋節了。”南夫人又想起這事兒來,“不如那天帶苡安一起回來過節。”
依着夏敬北那家子的樣子,程苡安也不可能回去。
好好地節日,反倒受氣。
好不容易脫離了夏敬北,哪還能再回去。
可是不回去,原本人月兩團圓的節日,程苡安卻只能自己過。
這跟她的同學不一樣。
三天假期,家裡遠的不一定會回去。
可是人家年年都在一起過節,偶爾一次兩次的不在一起過,也不覺得如何。
但程苡安卻是許多年,甚至以後都不再有機會與家人一起過節了。
在節日裡所感受到的,是不同的。
南夫人想到了,便也說了出來。
程苡安眼睛發酸。
她真的……真的許多年沒有過過節日了。
她被接到夏敬北家後,舅媽和夏青青都不想見到她,便直接給她選了一家遠在郊區的寄宿學校。
以夏敬北那一家子的性子,自然不可能給她選貴的,那家寄宿學校便宜,不是私立,是公立的,所以學費也不高。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教學質量好,對學生看管的特別嚴格。
大都是郊區一些縣級市甚至是村中的孩子,家境不那麼好,想要考出好成績出頭,就去那所學校。
所以師資力量還是很好的,教學嚴格,兩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
早晨五點起來圍着操場跑步一小時,然後去食堂快速的吃個簡單的早餐,就開始一天的學習。
許多學生們爲了省錢也省時間,大都自帶饅頭和榨菜,一邊吃着一邊背書。
其實食堂也不很貴,大多數學生還是負擔得起。除了少部分實在是家裡困難的,選擇饅頭夾着榨菜吃三頓飯。
但另有一些,就真的是嫌棄去食堂浪費時間了。
有的想吃食堂的,就靜安着過去,你爭我搶的,搶的不是飯,是時間。
所以在那學校上學,不能穿白鞋。
去一趟食堂,白的進去,黑的出來。
程苡安就是在那樣的環境裡,上了三年高中。
除了春節不得不回,就連寒暑假,她都是在學校裡的。
她拼着一股勁兒,就如同全校想要靠着學習出頭的學生一樣,她也要考上好的大學,自力更生。
不求別的,只爲了不讓去世的父母失望,不想讓他們擔心她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