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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絳脣將手裡的針線活計放下,對着剛剛踏進屋子的翠玉道:“什麼喜事,值得你這麼高興的。”
翠玉侷促地揉了揉自己的衣襟,不安道:“是奴婢聽外頭的婆子說,老爺得了朝廷的差使了。”
蘇絳脣的眉毛微微挑起,上次,父親去送貢品出了事情,只好上摺子請罪,卻不想,皇上不但沒有怪罪下來,反倒又賞了一次差使,那是不是說,自己家的皇商這個位置是坐定了。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和蘇錦的距離又拉近了麼?
面尚化和荷面和。見蘇絳脣面露笑容,翠玉的膽子又大了一點,道:“奴婢還聽那幾個婆子說,朝廷的來使還送了一張帖子給老爺,說是有那張帖子的女子,都可以入東宮選良娣。小姐,你說這消息會不會是真的?若是真的,小姐日後豈不是?”翠玉的眼睛閃閃發亮,若是小姐成了太子身邊的人,太子日後登了基,那小姐豈不成了妃子?想到戲文裡頭的妃子,一個比一個雍容華貴,翠玉生出幾分豔羨,小姐若是真的成了妃子,那不就是飛上枝頭了麼?自己是她身邊的丫鬟,以後豈不是就是戲文裡頭說的女官麼?聽說女官手底下還管着好幾號人呢。
蘇絳脣見翠玉滿臉的陶醉,就搖搖頭,這丫鬟,天生比其他丫鬟少了一根筋,在她的腦門上敲了一記,蘇絳脣假裝惡狠狠道:“別想這些有的沒有的,讓你去做的差使,做的怎麼樣了?”
翠玉有點委屈,小姐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剛纔還笑着,怎麼一瞬間又肅着一張臉了。她扁着嘴巴道:“奴婢是做完差使纔出去嘮嗑的。”
蘇絳脣見她有點委屈的模樣,心底發笑,這個丫鬟,比珍珠還單純,一點掩飾也不會,於是將她拉到身邊道:“你呀,別學那些婆子,以後,你是我跟前的人,要學着像琥珀那樣穩重,珍珠那樣文靜,紫玉那樣的機靈,懂麼?”
“那瑪瑙姐姐呢?”翠玉見沒有提起瑪瑙,就好奇問道。
蘇絳脣笑了笑,對翠玉道:“看你這麼呆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
翠玉摸摸頭,不理解蘇絳脣話裡頭的意思。這個時候,琥珀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簾子下道:“小姐,老爺和太太有請你過去。”
蘇絳脣收斂笑意,父親和母親等着自己過去,必然有要事要和自己商量。想到這裡,蘇絳脣對翠玉低聲吩咐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幫我盯着這院子裡頭的人,不管誰做了什麼,你都不要吭聲,等我回來了,你告訴我一個人就是了。”
蘇絳脣來到了宋氏的屋子裡,就見到父親正和母親說着笑,母親那張柔美的臉龐上此刻洋溢着笑容,那笑容透着一股歡喜,一股說不出的快樂。好久沒有看到母親這樣的笑容,蘇絳脣有點晃神了,重生到現在,母親不是沒有笑過,可笑的這樣開心的,卻是頭一回。
見到蘇絳脣進來了,宋氏立即招手道:“來,姐兒過來娘這邊坐着。”
蘇絳脣小碎步走到宋氏身邊坐了下來,宋氏拍了拍她的手,對她道:“你爹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蘇絳脣詫異,見蘇銳使了眼色,底下的人都退去了,就知道這件事必然十分重要,於是乖巧道:“請爹爹說。”
蘇銳見女兒如此乖巧,心底十分安慰,將一張燙金大帖子遞過去給蘇絳脣,蘇絳脣翻開一看,就愣神了,居然是入宮選良娣的名帖。這張帖子其實是空白的,由着女方的父母填入生辰八字,然後再送到宮中,最後,宮中勾選名單,再遣人接進宮給太子過目了。若是太子滿意了,就封了良娣,良媛等。蘇絳脣合上帖子,低低說了一聲:“女兒不願。”
蘇銳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宋氏卻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色,她對蘇銳道:“既然孩子不願意,這事就算了吧。”
蘇銳點點頭,將帖子收好,道:“其實,我們這種家境,就算遞了帖子進去,太子未必瞧得上。”
蘇絳脣抿嘴一笑,父親這分明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於是順着父親的意思說:“女兒才疏學淺,到了太子跟前,只怕也入不了太子的眼。”
蘇銳橫了蘇絳脣一眼,悶悶不樂道:“你的才貌,不輸於任何官家千金,怨只怨,你生在我們商人之家。”
蘇絳脣見蘇銳的神色不大好,美眸一轉,對着蘇銳道:“爹爹的話,好沒有道理,難道說,在爹爹的心目中,女兒就不是你親生的骨血麼?若是親生骨血,怎的會說出這番話來?”
蘇銳聽了女兒帶刺的話,反倒是一笑,對宋氏道:“真真是爆碳性子,正如你所說的,這樣性情的人,不適合那地方。從此以後,就莫提這件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蘇絳脣反倒是想起了一個人,自己不想去宮中,是因爲皇宮的生活吸引不了自己,可有一個人卻不一樣,蘇絳脣很肯定,趙婉婉這樣的人,天生就喜歡皇宮這種地方,於是她試探道:“興許婉表妹去試一試,指不定能成。”
蘇銳聽了,露出眉頭思索,宋氏卻着急了,對蘇銳道:“此事不成!”
蘇銳和蘇絳脣都愣了,宋氏斜睨着他們兩父女道:“你們也不想想,趙老太太是什麼性子?這種人瑕疵必報,日後,那姓趙的得不到好處,我們自然高枕無憂,若是青雲直上,頭一個要倒黴的人就是我們蘇府。”
蘇銳有點懷疑妻子話裡頭的真實性道:“我瞧着那個孩子和老太太不同,怎的,你會如此想她?”
宋氏眼裡閃過一絲譏笑,不過,這抹譏笑卻不是衝着蘇銳來的,而是趙婉婉,表面上溫婉體貼,誰能想得到她是什麼樣的心腸,興許,日後真是騰達了,頭一個要咬死蘇府的,就是這個白眼狼。
蘇絳脣聽了宋氏的話,暗暗擦了一把汗,自己居然忘記了趙婉婉的性子,這個丫頭,平日悶聲不響的,可一旦咬起人來,那股狠勁,自己不是早就領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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