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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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錢之信剛纔勸說娘子的話裡多少有些隱瞞,家裡的謠言,他多少也聽說了些,齊王府的人也曾經和他接觸過。只不過,他對那個什麼勞什子的表小姐並不感冒,且與娘子的感情又深厚,根本就沒有考慮休妻另娶。後來,娘子也聽說了那些流言,又因爲大郎的事兒,和母親有了間隙,直到最後乾脆留書出走,錢之信這才重視起這件事情來。
一路上,他反覆的把整個事情想了一遍,也沒有理出頭緒。因爲太反常了,齊王妃的侄女雖然不是皇親國戚,但也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斷沒有巴巴的送上門給人家當妾的道理。饒是梅娘肯退出,繼室也不如原配尊貴呀。
“等等,難道齊王府本來就是衝着棉花來的?”
不過,錢之信也沒想到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倒給了他提示。
“棉花?”梅娘見夫君面色凝重,似乎在想什麼大事,也不好繼續糾纏,而是順着錢之信的思路,幫他分析,“二少爺,您是說,齊王府從一開始就只想要棉花?說什麼與錢家結親不過是個試探罷了?”
齊王府應該知道,種植園的棉花並不是錢家的產業,而是她梅孃的私產。如果齊王想要棉花,應該朝自己下手,而不是繞着彎子找錢之信呀。難不成,他像用婚姻大事來要挾自己。
梅娘擰着眉毛,陷入了沉思當中。
“不急,我想想,”錢之信也有些拿不準了,如果這件事只是男女之間的私情私事,他只要不理睬便是了;但如果這件事關係到價值非比尋常的棉花,他便不能放鬆警惕了。
雙手背在身後,錢之信默默的在花廳裡踱來踱去,大腦飛速的轉動着,試圖把這些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全都串聯起來……
“有了,”錢之信突然想到齊王府的管事說過的一句話,雙眼一亮,“娘子,他們的確是衝着棉花來的。只是,他們搞錯了對象,以爲棉花種植園和青州的棉布作坊都是我的產業”
“恩?你的?”梅娘楞了下,目光接觸到夫君指着腳下青石地板的動作後,猛然想了起來,“對呀,我怎麼給忘了呢。當初爲了給棉布行添加砝碼,咱們對外宣佈的是,青州三棱布由青州錢家、海城李家和清苑王家等幾方共同經營的。而代表錢家常駐種植園的就是二少爺您呀——”
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解釋多了,齊王府故意散佈出來的謠言也有了緣由。
“呵呵,這麼說來,事情好辦多了呀”
尋找娘子的路上,錢之信也曾經想過如何處理齊王府想和自己結親的事:
首先,他肯定不會休了娘子,娘子既沒有犯七出之條,對自己又萬分體貼,別說對方只是齊王妃的遠房侄女,就是齊王府的縣主,他也不會同意;
那麼,不同意親事,也就意味着拒絕齊王府的要求,這樣做,倒也有些難度。自古官不與民鬥,他們錢家雖是青州百年望族,可說穿了也不過是一介商戶,豈敢和皇上的弟弟叫板?
想了一路,錢之信想了好幾個拒絕的辦法,但都有利有弊。
不過,不管利大還是弊大,有一點他很肯定,那就是拼着得罪齊王,也不能同意這樁沒道理的婚事。
如今,想通了其中的緣由,錢之信鬆了口氣——至少,不必得罪齊王了。
想到這裡,他來到娘子身邊,停住腳步,“我現在就讓人回青州散步消息,好讓齊王知道,青州三棱布是娘子的私房生意,就算是我,也做不得半點主……另外,也讓府裡那起子逢高踩低的小人們知道知道,娘子嫁給我錢某人絕不是高攀”
“二少爺,您、您都知道了?”
受了這麼久的委屈,聽了這麼多的蜚語,夫君終於知道了,梅娘有些不置信的問道。
“梅兒,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種植園盯着,留你一個人在府裡……你受委屈了”錢之信怎麼會不知道,只是有些事關係到長輩,他不好非議罷了。
不過,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娘子都離家出走了,他也該給府裡表明表明他的立場了。
“二少爺,嗚嗚,梅娘不怕委屈,只是不能時時見到大郎,梅孃的心都要碎了,”聽到夫君關切的聲音,梅娘再也忍不住了,一頭撲到錢之信的懷裡,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放心,這件事,我來處理”
錢之信揉了揉娘子烏黑的頭髮,語氣輕柔的安撫道。
經過一番長談,夫妻兩個總算消除了誤會。待王綺芳見到她們兩口子時,梅娘盯着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錢之信則是滿臉的尷尬和羞愧。
彼此寒暄了幾句,王綺芳也調侃了她們夫妻一會兒,這才叫上錢之信去書房談正事——棉布的生意雖然是梅娘佔股份,但大事還是由錢之信做主。
至於梅娘,把心底的委屈和疑惑全部釋放出來後,整個人也輕鬆起來。正巧這時奶孃抱着兩隻小包子過來,梅娘見到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小寶寶後,稀罕的不得了,肉兒呀肝兒呀的抱着兩個小傢伙不肯撒手,根本不過問王綺芳要和錢之信談些什麼正事。
“二少爺,不知道我舅舅給您說了沒有,棉布的生意我想讓出去”
來到書房,分主賓落座後,王綺芳沒有客套直奔主題。
“說是說了,但在下有一點不明白,這麼好的生意,咱們爲什麼要讓出去?”錢之信此次來京城,除了尋找娘子外,也想親自找王綺芳就這件事問個清楚,“是不是京裡有權貴暗示了少奶奶什麼?還是趙家爲難您了?”
否則,錢之信實在想不出,王綺芳爲什麼突然放棄如此紅火暴利的生意。
“這個嘛,”王綺芳端起茶杯,輕啜了兩口茶水,沉思片刻後,不答反問道:“二少爺,這些日子你一直守在種植園,那我來問你,僅僅上個月短短三十天的時間,一共有多少宵小去種植園偷盜?又有多少人明裡暗裡的找咱們的麻煩?”
“這……”錢之信聽了這話,整個人沉默下來。
王綺芳所問的幾個問題,現在根本就不是什麼疑問,而是種植園面臨的最大困難——饒是有俠客盟的俠客做護衛,種植園還是隔三差五的被不明身份的人光顧。更不用說,那些眼紅棉布生意的豪門世家們,若不是有海城李家和清苑王家的名頭在,種植園挺不過一個月就能被人擠兌黃了。
“這只是一方面,”王綺芳見錢之信滿臉的挫敗,便笑着說道,“還有一點,咱們的棉布生意之所以火爆,主要還是因爲棉花的短缺……如今西北正在打仗,護國長公主也去了邊塞,若與高昌國的戰爭勝利了,棉花還會是稀缺產品嗎?即使分不出勝負,一旦議和成功,高昌國和大周的商路也會慢慢打通,棉花及印花精美的棉布會像潮水般涌進來,到那時,棉布的利潤還會這麼豐厚嗎?”
至少從俠客盟探聽到的內幕,王綺芳可以推測,在三公主的努力下,朝廷這次對高昌國是真的要動手了。一旦戰事結束,棉布的壟斷便會被瞬間摧毀。與其死守着隨時會跌價的棉花,還不如趁它現在還值錢,用棉花換件對她、對李家甚至對俠客盟都至爲重要的東西。
“怎麼,二少奶奶聽到了什麼傳聞?”
錢之信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影響買賣的重要因素有那些,其中很重要的便是朝廷的政策法令和各種大動向。
“也沒有什麼傳聞,不過是我的假設罷了,”王綺芳不想讓人知道她和俠客盟的關係有多親密,便故意避開這個話題,繼續分析道:“還有一點。二少爺,我剛纔只是說把棉花獻出去,可並沒有說把三錠紡車和棉布印染術也獻出去”
“恩?”錢之信楞了楞,隨即高興的點頭,對呀對呀,他怎麼忘了這一點?比起變數多的棉花,印染紡織的技術纔是最關鍵的。畢竟,在大周種植棉花的不是他們一家,而生產出滑如綢緞、柔如凝脂的三棱布的卻只有他們青州棉布坊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趙府,趙永年也正和趙天青談論棉布的事情。
“唔,這次的差事辦得還不錯,那幾個你從青州挖來的工匠,果然比咱們作坊原來的工匠能幹。”趙永年捋了捋短鬚,先肯定了兒子的工作,接着又把不滿說出來,“不過,二少奶奶還是不肯把三錠紡車交出來嗎?當然,我知道,青州三棱布是她的私產,可她首先也是咱們趙家的兒媳婦呀?就算是不爲你着想,她也應當想想,自己的兒子女兒通通都姓趙”
“這個……”經過王綺芳的一番辯解,趙天青對棉布生意並不怎麼重視。娘子說的對呀,棉布行現在只是姓趙,還不是他趙天青的產業。先不要說他還有一個庶兄和親弟,就是老爺這一輩,不是還有兩個嫡親的叔叔嗎?在沒有分家的情況下,他貿貿然的把東西逼着娘子獻出來,待他日分府單過的時候,還指不定分給他多少產業咧。
不過,老子有吩咐,他這個做兒子的肯定不能反駁,趙天青低頭想了想,正要開口回話,書房外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回稟二少爺一聲,蘇、蘇姨娘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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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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