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一愣,隨即問道:“遊俠兒?一共有多少人?我記得之前郎君曾說過,前幾日共有四五十位遊俠兒進了京。”
崔幼伯明白蕭南爲何這麼問,他笑着說道:“娘子記得沒錯,進京的遊俠兒確實不多,不足百人。”而那些把守幾條街道的甲衛,卻足足有上千人。
五十vs一千,一比二十,饒是那些遊俠兒個個都是武藝超羣的大俠,一個打二十個,恐怕也很難取勝。
但,人家遊俠兒的目標並不是那些甲衛,而是要突破甲衛的封鎖線,進入皇城。
崔幼伯細細的講解了一番,然後道:“下人說,他們回來報信的時候,已經有七八位遊俠兒從安上門突破,已然進了皇城呢。”
這些遊俠兒真厲害,輕輕巧巧的就進了皇城,有他們在,阿耶他們定不會有什麼意外。
崔幼伯一邊說着,一邊安心的想着。
蕭南聞言,也大大的鬆了口氣,但緊接着,蕭南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問道:“他們爲何進入皇城?是爲了保護太子?還是另有企圖?”
事情發展到今天,誰也不能保證那些遊俠兒都是好人呀,萬一他們是在演戲,混進皇城不是爲了救人,而是爲了行刺呢?
蕭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些遊俠兒來得太巧了,京城剛出了亂,他們就趕到了。
不對,這不正常。
要知道彼時沒有電報,也沒有電話,更沒有網絡,就算是用快馬走驛路,信息也不可能傳遞的這麼快。
而那些遊俠兒卻能在第一時間趕到,除非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或者說他們有預知。
這些人的來歷有問題!
昨日就有人闖入東宮行刺,今日會不會又是一場針對太子的陰謀?
崔幼伯微怔,笑容有些僵硬的說道:“不會吧,那些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說着說着,崔幼伯也有些不確定了,他想了想,又站起身“我去尋大兄,再問問情況。”
望着崔幼伯的背影,蕭南嘆了口氣,但願是她多想了,希望那些遊俠兒都是好人,能順利救出被困的五相。
但很快,蕭南的願望便落空了。
中午,蕭南正吩咐玉蓮準備吃食,崔幼伯陰沉着一張俊臉走了進來。
蕭南見了,心裡咯噔一下,暗道:壞了,看來事情果如她猜測的那般,出了大問題!
崔幼伯盤腿坐下,定定的看着地板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才喃喃的說道:“太子遇刺,身受重傷,太子的親衛已經出動了,護送着太子闖出了皇城,如今下落不明。”
蕭南一驚“太子親衛竟沒能控制那些甲衛?”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太子有兩千親衛呀,怎麼會只落得倉皇逃離的下場?
難道,除了街面上的一千甲衛,吳王還在皇城外埋伏了重兵?
崔幼伯哀嘆了一聲,道:“控制?皇城外除了三百甲衛,還埋伏了五百弓箭手,聽說都是侯君集使出來的親兵,從戰場上練出來的老兵呀。”
吳王還真想重演當年那一幕呀,他知道太子避在太極宮,宮內又有十二衛保護,所以便一步步設計,逼太子帶着親衛逃出皇城,正好落入吳王的包圍圈。
“若不是太子親衛誓死保護,太子恐怕就——”
崔幼伯是太子的人,忽聞太子遇刺受傷,他非常擔心,心情也異常煩悶。
蕭南想了想,問道:“聖人呢?他真的病重?還是不在宮裡?”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蕭南也有些不確定了,這一仗,太子真的能贏?
崔幼伯無力的搖搖頭,情緒很是低落“不知道,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不過,坊間的人都說,聖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聖人還康健,他怎麼會允許有人這般作亂?
又是囚禁五相,又是兵圍皇城,吳王就差扛起大旗直接喊造反了。
蕭南和崔幼伯相對而視,然後齊齊嘆氣。
傍晚,又有壞消息傳來。
“聽說,那些遊俠兒闖入了東宮,誤傷、誤殺了不少東宮的僚屬和內侍。”
崔幼伯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格外難看。
如果不是當初岳父大人勸阻,他就成了太子舍人,如無意外的話,此刻他也應該在東宮,極有可能被歹人‘誤傷’。
聽到這個消息,蕭南反而鬆了口氣,歹人誤傷東宮僚屬,這件事與前世一樣,似乎歷史的大方向並沒有發生改變,太子應該能贏!
不過,這話蕭南卻不能說出來,她見崔幼伯面色慘白,柔聲勸道:“郎君,你也不必擔心。其實,這件事倒也不是壞事。”
崔幼伯猛地擡起頭,直直的盯着蕭南,眼神很是犀利——東宮的僚屬都被牽連了,怎麼不是壞事?!
面對如此犀利的目光,蕭南並不躲閃,反而頗有信心的說道:“郎君,你可知那些遊俠兒爲何闖入東宮?”
崔幼伯一愣,緩緩搖頭。
蕭南淺淺一笑,道:“依我看,應該是他們沒有找到太子,這纔再次殺入東宮,試圖探問太子的下落。”
崔幼伯想了想,深覺有理,他順着這個思路,說道:“也就是說,他們越這般肆無忌憚,越證明太子安全?”
如果那人真的殺了太子,此刻他應該努力做些面子事兒,好粉飾太平。而絕不是明晃晃的進行殺戮。
雖然對外說是遊俠兒誤傷,但大家都不是傻蛋,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出那些遊俠兒的主子是誰。
蕭南讚許的點點頭“還是郎君想得透徹。”
崔幼伯想到了這一節,懸起的心也落了下來,聽到蕭南的稱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娘子,你就別笑我了。”
夫妻兩個相視而笑,堂內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兩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雲也散去了不少。
這一夜,崔幼伯沒有去榮康居,而是陪着妻子、兒女一起在正寢室休息。
靈犀和長生睡在父母中間,兩隻小的很高興,似是很享受這種父母都守在身邊的感覺,兩人嘰嘰咕咕的說了半宿的話,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這日,也就是京城被封閉的第三日,清晨,蕭南照常起牀,但報曉鼓卻沒有如期響起。
“娘子,情況越來越嚴重了,那人也越來越瘋狂了,竟連門面也顧不得裝點了。”
崔幼伯坐在榻上,望着漸漸明亮的天際,憂心忡忡的說道。
“是呀,我、我真擔心阿耶和阿翁他們。”
蕭南也默默的看着北方,心裡暗罵:該死的小青,都去了兩夜一日,怎麼還不回來?好歹給個信兒也行呀。
皇城,某個角落裡,一隻碧色鸚鵡正小心的窩在廊下的樑上,悄悄的盯着不遠處的偏殿。
唉,人找到了,可是該如何救人呢?
想它青郎君雖然聰明,可終究鳥小力量弱,根本幹不過門口守候的四五個壯碩侍衛呀。
而且那偏殿裡好幾個老頭兒,它想跟主人的祖父說話都不敢,生怕被人撞見了,壞了主人的大事可就糟了。
正想着,一旁水池裡忽然有水聲響動,驚得小青差點兒跌下橫樑。
小青扭過身子,緊緊的盯着那水池,不一會兒,水池的水面泛起水huā,緊接着一個男子冒了出來。
“咦?這又是什麼人?居然從水裡冒出來?”
小青來了興致,一時忘了它的任務,悄悄的揮舞着翅膀,小心的跟在那個溼漉漉的男子身後,一路跟着他去了宮城。
中午,葳蕤院正房。
“弟妹,幸好你提醒我們早作準備,你是不知道呀,京城九門關閉,城裡的人出不去,外頭的人進不來,那些菜呀、肉呀等物也都運不進來”
王氏坐在蕭南對面,很是感慨的說道:“我們那邊上下幾百口子人,若不是提前準備了,這會兒都不能正常開飯了。”
有儲備糧食在,一家人捱餓到不至於,但肯定吃不好。
別人倒還能忍受,大夫人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委屈的,每日裡魚、肉、蛋等新鮮食材,更是絕對不能少。
真若是短了大夫人的吃食,王氏這個當家主母絕對會被鄭氏罵個沒完沒了。
一想到這些,王氏就愈發感謝蕭南的提醒。
蕭南微微一笑,道:“堂嫂客氣了,我也不過是順嘴一說,不值什麼的。倒是我們家的楊表妹,一直住在棲梧院,讓堂嫂費心了。”
王氏忙擺手“弟妹千萬別說這麼說,楊表妹的吃食用度全都是榮壽堂供給,我不過是提供了個住處,並沒有多做什麼,又何談費心呢。”
其實,王氏此來,正是想提楊婥的事兒,只是一開始不知該如何開口,如今見蕭南主動提及,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說起她,我一直有件事兒想跟弟妹說,可又怕弟妹誤會,若是因此傷了咱們兩堂的感情,那就太不值得了。“蕭南挑眉,她就知道王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呵呵,瞧大嫂說得,別人我不瞭解,但對大嫂,我還是瞭解幾分,大嫂最是個穩重周到的人,行事規矩、做事合理,你說的話,我都信服。”
好聽的話,蕭南也會說。
王氏的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哎呀,弟妹這麼說,我更不好意思張嘴了。”
頓了頓,王氏故作無奈的說道“罷罷罷,我還是說了罷,二房的三娘回來了,這事兒弟妹聽說了吧?”
崔薇?蕭南點頭“聽人說了一句,不過這些日子我忙着,也沒時間去看她。怎麼,可是三妹有什麼不妥?”
王氏苦笑“也不是……唉,怎麼說呢……是這樣,三娘回來的突然,我一時沒準備,也就沒給她另外收拾院子,二嬸又傷着,便隨口說讓三娘回棲梧院住,可如今——”
蕭南恍然,原來是爲了這事兒呀。
是了,棲梧院是榮康堂未出閣的小娘子居住的地方,之前崔薇她們都出嫁了,只剩下楊婥客居在那兒。
如今崔薇回孃家小住,二夫人還把兩個外孫也接了來,跟崔薇一起住在棲梧院。
若是隻有崔薇一個,住在棲梧院倒也沒什麼,偏還多了兩個孩子,而楊婥的身份又特殊,表面是表親,實則是榮壽堂的侍妾。
這樣的兩組人馬住在一起,確實有些不合適。
尤其崔薇身邊還有幾個僕婦,她們自認爲是王府的僕役,理應比崔家的僕婦高一等,如今卻跟個侍妾擠在一起,很是不忿,明裡暗裡沒少說風涼話。
在王氏這個當家主母跟前,那些僕婦也沒少抱怨,話裡話外暗示王氏這個主母慢待庶出堂妹,輕視皇家子嗣。
王氏無法,只得跑來尋蕭南想辦法。
聽了王氏的話,蕭南心裡嘆息,還真是什麼主人養什麼奴婢,崔薇不靠譜,她得用的奴婢也看不清形勢。
眼下是什麼時候,她們是回崔家避難,不想着老實呆着,卻還時時不忘尋人麻煩,真是一羣不知所謂的人。
不過,王氏既然找上門來,蕭南卻也不能不管。
想了想,蕭南道:“這件事讓堂嫂費心了,不過,現在外頭不太安定,就是我想尋個地方安置楊表妹,此刻也不好動身。這樣吧,我記得辰光院還有一個院子空着,不如就讓三娘搬去那裡?”
楊婥肯定是不能搬家,這件事是大夫人定的,就是王氏也說不出什麼。
崔薇是個不請自來的,既然她在棲梧院住的不舒服,那就給她換個地方好了。
王氏一愣,隨即問道:“辰光院?現在大姑母住在那裡,三娘若是過去了,恐怕?”
崔江可是崔家的極品人物,輕易招惹不得呀。
蕭南笑了笑,她當然知道崔江住在那裡,否則她也不會建議讓崔薇搬過去。
“呵呵,姑母最是個慈愛的人,三娘如今是蜀王妃,姑母更是看重,定會歡迎三娘跟她同住。”
崔江可是個愛財如命的人,崔薇呢,又是堂堂王妃,也是個有錢的主兒,對於這樣的大肥羊,崔江定會舉雙手歡迎。
而且,蕭南敢打賭,只要崔薇搬去與崔江同住,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被崔江扒去身上所有的現錢和首飾。
王氏也想到了,忍着笑,連連點頭:“嗯,弟妹說的是,我這就幫三娘搬家。”
對於崔薇這樣一個不速之客,王氏也並不歡迎,如今有個暗暗整治她的法子,王氏樂得聽從。
妯娌兩個閒話了幾句,王氏便告辭了。
傍晚,蕭南再次望着北方,唉,轉眼第三日也要過去了,小青還沒回來,阿翁他們也沒有消息。
外頭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蕭南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她真希望第二天一睜眼,便是第八天了,京城的一切都平息,家人們也都安全無恙。
想法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第四日,京外駐守的領軍衛被襲擊,喊殺聲震天響,城內的百姓都聽到了,個個心驚膽戰,躲在家中不敢出來。
崔幼伯和蕭南坐在正堂上,靜靜的聽下人的回稟。
“領軍衛遭襲?”
這可是聖人的一支秘密武器呀,竟被吳王找到了。崔幼伯剛剛放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
“是呀,奴在城牆邊兒聽了小半天,嘖嘖,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聽人說,死傷了好幾百人呢。”
小廝額上還有一層汗珠子,這個消息,可是他拼着小命才探聽到的。
“哦?還有嗎?”
蕭南不動聲色,繼續問道。
小廝拿袖子擦了擦汗,回道:“對了,還有一事,奴聽人說,似乎驪山附近的守衛也遭到了襲擊,死傷了不少人呢。”
驪山?
怎麼又跑到驪山去了?
蕭南不解,隨口問道:“這又是從哪兒傳出來的消息?”
小廝嘿嘿一笑,道:“娘子有所不知,東市有家胡商開的酒肆,別的酒肆都關了門,偏他家的還開着,不少遊俠兒、閒人都在那裡吃酒、閒話,奴是從那兒打探來的消息。”
崔幼伯皺眉“遊俠兒?是京城的那些武痞?還是後來進京的遊俠兒?”
小廝撓了撓頭,然後不確定的說道:“看打扮,他們應該不是京城人士,可聽口音又不像外地人。不過,他們還說——”
說到這裡,小廝頓了頓,扭頭看了看四周,彷彿是有什麼重大的消息,生怕別人偷聽。
崔幼伯見狀,不悅的叱道:“有話直說,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小廝忙低頭認錯“奴錯了,郎君教訓的是。是這樣,那些人曾悄聲談論,說聖人並不在皇宮,而是在驪山。”
什麼?!
崔幼伯和蕭南都是一驚。
如果這句話屬實的話,那麼驪山被人襲擊的事兒,就好解釋了——那人肯定是瘋了,連聖人都不放過!
得了這麼個消息,崔幼伯坐不住了,草草的吃了晝食,便匆匆去了榮康堂。
蕭南也有些忐忑不安,好容易坐下來,抽了張信箋給大公主寫了封信,然後讓雪娘子送了出去。
傍晚,雪娘子帶回了大公主的回信。
在信中,大公主並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讓蕭南乖乖在家呆着,哪裡都不要亂去,更不要亂想,外頭的事兒,自有人處理。
自有人處理?
什麼人?
太子負傷,聖人在驪山也遭人襲擊,難道是皇后?
蕭南腦子裡塞滿了各種問題,亂糟糟的一團,理都理不清。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細微的響聲,蕭南心裡一動,忙走出來,一隻碧色鸚鵡迎面飛了過來。
“小青,你回來了?”
蕭南驚喜萬分,抓住小青疾聲問道:“阿翁呢?你可曾找到?還有,這兩天你都跑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被人發現了?還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襄城郡主,咱們又見面了!”
蕭南愣住了,因爲說話的不是她的小青,而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她擡起頭,循聲望去,只見廊廡下,一個身着玄色胡服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
蕭南把小青放開,攏在袖子裡的手指微微捻動,一枚銅錢瞬間滑落在她的指間。
“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私闖我的府邸?”
蕭南悄悄的退後兩步,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男子長得非常俊美,皮膚白皙、五官俊朗,身材高挑,氣質不凡,一看便是個受過良好教育、出身極好的人。
只見他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輕聲道:“郡主竟不認得我了?呵呵,虧得我時時想念着郡主呢。”
說着,那人舉起一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枚銅錢。
蕭南一愣,又退後了兩步,整個人退回書房,她冷聲道:“是你,怎麼,今日又要來崔家借路?”
說話間,蕭南悄悄運氣,準備隨時出手。
那男子又笑了“我知道,郡主的手裡定捏着不止一枚銅錢,我還知道,我說這句話的當兒,郡主的銅錢就能要了我的性命。但有件事,郡主卻不知道,您的阿翁,如今卻在我的手裡哦。”
那男子一邊說着,一邊故意晃了晃手裡的銅錢,意思很明顯:郡主,您確定要襲擊我?!
蕭南不爲所動,冷冷一笑:“我憑什麼相信你?你,連名字都不敢說的宵小之徒,竟也敢跟我講條件?我上次說過了,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家人,我定不會饒你!”
‘你’字還沒說完,一道亮光閃過,一枚銅錢凌厲的飛向那男子。
那男子一直死死的盯着蕭南,見她右手一揚,迅速的閃開了。
但,還是慢了一步,他的肩膀被銅錢刺中,汩汩的冒出鮮血。
那男子絲絲吸了。涼氣,眼中卻閃過一抹敬佩,沉聲說道:“好功夫,郡主不愧是蕭公的孫女兒,大公主的掌珠。”
還不等他說完,蕭南素手一揚,兩枚銅錢又朝他飛了來,他狼狽的左右閃躲,好容易才躲過了那銅錢。
蕭南舉起手,指間夾着兩枚銅錢“少廢話,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深夜來崔家?還有,我阿翁如今怎麼樣了?快說!”
那男子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將肩膀上的銅錢拔了下來,把上面的血跡擦淨,然後放入袖袋中。
蕭南皺眉,二話不說,右手一擡,兩枚銅錢直接打向他的頸間……
第五日,京城南面的三個城門打開,涌入上千持劍甲衛,圍困了皇城和親仁坊、崇仁坊等幾個高等社區。
第六日,皇城再起廝殺,幾個黑衣人趁亂救出了五相。
第七日,宮門打開,三四千左右衛、左右羽林軍、左右千牛衛等衛軍齊齊攻出皇城,撲向幾條街道,將兩千餘吳王親衛悉數剿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