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初微微一笑:“承蒙小主看得起,原本我不該推辭,只是事關皇子,茲事體大,我並沒有診治孕婦的經驗,實在不敢貿然插手,否則萬一有什麼差池,我可擔當不起。”
映初無視她僵住的神情,繼續道:“宮中太醫都是杏林高手,他們說無事,想來應該就沒什麼大礙。如果小主實在不放心,那不如就向皇上說明,皇上必定會遍招名醫,爲小主診斷的。”
她並不喜歡這個帶有目的性接近的馮昭容,更不想捲進皇嗣的漩渦之中,她的手一旦伸出,就會被強迫性的貼上馮昭容的標籤。
馮昭容沒想到花映初竟然會拒絕她,在她想來,就算是看在珍妃的面子上,花映初也會答應的。
她表情僵硬只是一瞬,立刻又恢復正常,兩隻手交握着摩挲,一副不安的模樣:“皇上政務繁忙,我不想拿這點小事讓皇上煩心,而且,萬一我真沒什麼事,豈不是讓皇上白擔心一場,旁人也會覺得我矯情,故意沒事找事。”
她邊說,別拿懇求的目光看着荀飛星:“珍妃姐姐,你也不想讓皇上擔心,讓我和皇兒被別人譏諷吧。”
她一擺出這種無助的樣子,通常荀飛星就會心軟屈服,荀飛星就是遇強則強,遇軟則軟的人。
然而這一次,荀飛星雖然露出一點鬆動的神色,卻沒有開口幫她說話。
荀飛星的想法很簡單,她和花姐姐雖然是朋友,但也沒有強迫朋友做不願意的事情的道理。她一看花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樂意,所以便不開口勸。
“皇嗣也是國務的一部分,皇上關心是應當的,馮昭容不必有什麼顧慮,真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訴皇上。”荀飛星道。
馮昭容勉強笑了笑,她抱着篤定的心情而來,結果卻連連受挫,心中極爲不高興。
荀飛星見她情緒低落,又覺得有些愧疚,剛想說什麼,映初就道:“娘娘,你之前不是說要舞劍給我看嗎,我們去後院吧。”
荀飛星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她何時說過這話了?
映初笑着問馮昭容:“小主也去嗎?”
馮昭容不甘心失敗,自然不肯放過和她們相處的機會,就要點頭。
“對了,我忘了,劍光鋒銳,對胎兒不好,馮昭容不能一起去,實在太遺憾了。”映初笑吟吟道。
饒是馮昭容僞裝功夫了得,也差點沒忍住露出怒色。
花映初擺明了是趕她走,但是她以爲自己是這麼好打發的嗎?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你們玩的開心,以後有機會,珍妃姐姐帶郡君到我那裡去坐坐。”馮昭容道。
“好。”荀飛星點點頭。
馮昭容搭着姑姑的手站起來,慢吞吞的往外走,跨過門檻時,後腳突然絆在門檻上,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她驚慌的大叫一聲,一手緊緊抓去姑姑的手,一手扶着門框,才站穩身體。
“馮昭容!”荀飛星慌忙走過去扶住她,“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只是被嚇了一跳,”馮昭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來我的身子的確是越來越重了,連跨個門檻都被絆住。”
“還好沒摔倒,你以後千萬要小心,最好不要輕易出來走動了。”荀飛星道。
“嗯,我知道。”馮昭容說着,臉色猛然一遍,捂住肚子道,“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荀飛星的臉色也變了,大叫道:“快傳太醫!快傳太醫!”
馮昭容捂着肚子連聲痛叫。
幾個宮女手忙腳亂的把她扶回屋裡,在貴妃榻上躺下。
“救救我,救救我的皇兒!”馮昭容嗚嗚哭啼。
荀飛星手足無措:“太醫馬上就來了,你忍一忍,沒事的,會沒事的!”
“郡君,求您救救我們小主和小皇子!”馮昭容的姑姑祈求的道。
馮昭容也懇求的看着映初,眼淚直往下掉。
映初終於走上前,把手指搭在馮昭容手腕上。
馮昭容只覺得手腕上微微一涼,像是冷玉觸碰到皮膚的感覺。
“沒什麼大礙,小主會覺得肚子痛,只是驚嚇之後的心理作用,放鬆一些就好了。”映初淡淡道。
“只是心理作用,小主怎麼會疼的這麼厲害?”姑姑不太相信的道。
“西姑姑!”馮昭容低斥一聲,“郡君是神醫,她說的準不會錯的。”
她皺着眉頭忍耐了一會,似乎疼勁兒過去了,虛弱的對映初笑笑:“果真如郡君所說,我放鬆之後,真的不疼了。”
荀飛星長長的吐了口氣,道:“謝天謝地,母子平安就好。”
“讓珍妃姐姐擔心了,實在對不起。”馮昭容滿臉愧疚的道歉。
荀飛星搖搖頭:“沒事,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這時候,宮女把太醫領進來了。
“蘇太醫,麻煩你白跑一趟了,”馮昭容對太醫的態度很親和,“我剛纔只是被門檻絆了一下,還好有妙醫郡君在,她已經給我看過了,一點事兒也沒有。”
蘇太醫看了映初一眼,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異色,道:“既然有妙醫郡君出手,也就不用微臣班門弄斧了。”他乾脆的告退走了。
馮昭容脣角露出一絲笑意,不用一個時辰,花映初救治她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後宮。不管花映初情不情願,別人都會把她當做她的人,尤其是那些恨不得她和皇兒死的人。
馮昭容達成了目的,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映初和荀飛星重新坐下時,好心情幾乎都破壞完了,荀飛星皺着眉頭,苦大仇深的用手啪嗒啪嗒捏碎了幾個核桃。
映初好笑道:“你這是跟誰生氣呢,手指捏的不疼啊?”
“唉,我就是覺得煩,我在宮裡只交了馮昭容一個朋友,可是每次她來我都是既高興又鬱悶。”荀飛星苦惱的說,“就比如今天的事,雖然只是個意外,可是卻破壞了我們的好心情,我就是覺得不高興。”
頓了頓,她忐忑的說:“你覺得我是不是太小氣了?”自己是不是因爲嫉妒,所以纔對馮昭容怎麼都親近不起來?
映初也捏了一顆核桃,在手心裡揉了一下,核桃殼就完美的裂成了四瓣,“真正的朋友,不會一直讓你感到煩悶,如果是這樣,只能說明你們不適合做朋友,無需勉強自己。”
荀飛星一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映初沒有說馮昭容目的不純的事,朋友之間,忌諱說另一個朋友的壞話,尤其是那人沒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只能適當的點撥,讓她離馮昭容遠一點。
“娘娘,讓人把這兒收拾一下吧,”桌子上都是碎裂的核桃殼,“待會兒就有客人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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