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兩個英俊的男人再次面對面地坐着,各自品着茶水,似乎都在等對方先說話。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兩人都無所動,最後由穿着白衣服的男子先行開了口。
“我以爲你找我來是爲了再次合作?”暗影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戲謔,說實在的,暗影其實很欣賞冷易寒這個人,若不是他們的關係對立,他還真想跟他交這個朋友。
“找你來當然是爲了合作的事,廢話不多說,你對救出她有什麼意見?”他之所以忍這麼久不就是因爲他老是喜歡搶在前面說話嗎?真是,給了機會又裝深沉。“最好長話短說,我不想聽別的。”
看來三個月的時間已經把這羣男人的耐心全部耗盡了,其實他自己也沒多少耐心再等下去了。消息早就傳到水烈哪裡,可據他得到的消息,水雲兒現在還好好地呆在宮裡,除了沒有再繼續找她的麻煩外,她乖巧的有些過份。剛開始他也以爲水烈對水雲兒下了命令纔會如此,可依他的看法,水雲兒不應該放棄的這麼快,除非她還有別的目的。
“辦法不是沒有,不過我們得先聽聽她的意見!你不會跟她處了這麼久,還以爲她是那種讓人牽着鼻子走的女人吧!”那個女人自選拔會後,出現在他腦子裡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多得讓他再也無法忘掉她的存在。
他不知道這個狀況出現意味着什麼,可是他知道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他想要捨棄就可以輕易捨棄的。
冷易寒咬牙,他還真忘了這個女人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掌握的,若真是那麼容易掌握,他們何須做到這個份上也不得見佳人一面。不過,這種最基本的事情被一個只見過她幾面,還沒有說幾句話的人提醒,他心裡實在是不甘。於是乎,他說出的話就有些惱羞成怒的跡象。“我知道,這個不用你提醒,你只要告訴你的意見就可以了。”
“當然,你準備一下,明天晚上,我們一起進宮,至於宮裡,我會安排好的。”若是讓皇兄知道他爲了一個女人動用了好不容易培養地皇宮的暗樁,不知道會不會大發雷霆,用道聖旨把他招回去。
真是不理智啊!
可是他有承諾在先不是!
“知道了,明天我會在這裡等着你。”達成目的,冷易寒也不想再繼續與其糾纏,他只要能救出她就好,其他的事情等見到她之後再說吧!轉身出去的那一瞬間,餘光瞄到暗影若有所思的樣子,冷易寒心裡一驚,腳下的步伐不禁越走越快。
他是很想看暗影愛上她後,苦惱的樣子,可是這也意味着他們之間的成了對手。對手呵!想想這其中有皇帝、王爺,再來一個王爺又何防,若她是那種攀權附貴的女人,也就不值得他苦苦追求了。
較於冷易寒樂觀思維,暗影就沒那麼好了,他的思緒一直在矛盾中糾纏,分不清哪個纔是他真正的想法。承諾和愛戀,到底誰纔是他心裡的想法,他自己到現在還未弄清。事實上,也許不是弄不清,而是他自己不想弄清。
另一邊的客棧裡,水烈已經準備好一切於今晚行動,就於時間上,他快了暗影他們一步。
“劉遠,宮裡傳出的地圖比較過了沒有,是否準確?”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妹妹,而是一旦一個女人的妒忌心被挑起,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他在後宮見得太多,原本他以爲自己的妹妹是後宮中唯一沒有被染黑的人,現在看來,不是沒有染黑,而是她將這些壓抑的太深,讓誰都看不到。現在,她給他的消息就算準確,他不得不防着點,以免出了紕漏使得所有的計劃功虧一潰。
“回殿下的話,探子昨晚進皇宮比對過,此圖無任何問題,只是這未央宮外的高手比想象中的還要多一倍。”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帝王保護起一個女人來是如此的瘋狂,保護皇帝的人都沒派上這麼多,而保護一個女人既然派瞭如此之多的高手隱在四周,如此,到底是防着外面進去的人,還是防着裡面那個一直想要逃離的女人。
水烈不語,看來他小看了東方飛對林朵兒的感情,他以爲東方飛擄走她只是因爲想要征服她,而非想過他會如此地愛她。握緊手中的筆,水烈一會道:“人數到底有多少,你們有查清楚嗎?”
“回殿下,不算四周巡邏的羽林軍,潛伏在四周的暗衛就有五十人之多。他們大多都是高手級的人物,昨天要不是我們派出的是頂尖的探子,恐怕不只是被他們發現,而是早就被擒獲了。”如果不好好準備一番,想想他們今天要見這林姑娘一面,恐怕也是難上加難啊!
“你下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無論如何,本殿下都要見到她。”如果遇上這麼點事情就退縮,他就不來這宇國了。
男人承擔責任也是一種幸福,既然決定全心全意去愛一個女人,那麼就愛到底,不要走到一半,遇上一點麻煩就放棄。如若想要放棄,那麼一開始就不要去招惹她。
女人……是脆弱的,也是堅強的,但在可以不傷害他們的情況下,堅決不去傷害他們,免得一個傷害就輕易地毀了她放在你身上的信任。他在決定要愛她的時候,就想着要一直堅持下去,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至於其他的可能,他會強到讓所有的情況都無法發生的。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決定分開的人是她,而非他。
夜,靜靜地籠罩着大地,白日的塵囂歸於寂靜,再不復見。
未央宮的院子裡,林朵兒坐在亭中,手裡拿着一塊玉佩,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摩擦着,好似在考慮什麼?
“娘娘,夜深了,還是回屋裡去吧!”拿着一件披風爲她披上,巧晴小聲勸道。
“巧晴,你說一個女人一生最想得到的是什麼?”手上的這塊玉佩是東方飛早上給她的,說是等孩子出生後第一份禮物。當時,她只覺得身爲父母能給子女最大的關懷是件好事,可觸及東方飛眼裡的溫柔,她發現他對自己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她的預料。
巧晴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回來,但是主子既然問了,她就一定得回答。“娘娘,其實奴婢也不知道什麼是女人一生最想得到的。奴婢只知道自己若有一日能出宮,又能找個老實能幹的男人嫁了,好好過以後的生活就是奴婢一生最想得到的。”
宮女能有什麼太大的心思,若是有朝一日得了皇寵,那就是上天賜得福氣,熬出了頭;若是沒這個福份,只盼着自己的主子好侍候一些,留着一條命熬到出宮,家境好點的人家是不用想了,他們的年紀畢竟大了,這種情況之下,他們能找的也就是找個可靠、老實的男人過後半生了。
“哦!巧晴多大了?”也許,她的反抗在這些熬不出頭的女人眼裡就是罪大惡極的表現。
“回娘娘,奴婢今年十八了,再過五年,奴婢就可以出宮了。”她是皇上直接挑選的人,若是幸運一點,皇上給她指個婚,也許她以後的日子看在皇上的關係上會好一些也說不定。
她不是沒有野心,也不是沒有想過勾引皇上,而是皇上從頭到尾就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時間長了,她也就不做指望了。
“娘娘,咱們宇國的宮女比起其他國的宮女要幸運一些,最起碼,我們二十三歲就能出去了,而其他國的宮女得二十五歲才能出去。”
林朵兒記得清朝時期的宮女也是二十五歲出宮,這個年紀放在現代來看沒什麼,可是在這個十四五歲就出嫁的封建時代來看,二十五歲的女人就是‘老’女人了,如同現代三十歲後的女性一般,失去了挑選的權利,只能等待別人的挑自己。
“提前兩年?難道不能再提前一點嗎?比如十八歲放宮女出宮,這樣大家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好姻緣不是。”有的人是自己幸福,就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全都幸福,而有的人,比如林朵兒,在她渴望幸福的時候,就希望自己丟了一份幸福,別人比她更能得到幸福。
“娘娘,這個是規矩,哪能說改就改呢!”事實上,他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在十八歲的時候被放出宮。
低頭,看着手中的玉佩,林朵兒又想到東方飛今早離開時那溫柔的面容,“巧晴,你說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東方飛對我真的很好,好到我無法去挑他的毛病。可是,我的心裡先裝了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有多愛他,但一想到要放開他,我的心就很痛,那種痛入骨髓的殤,即使在時間的平撫下漸漸淡化,可它還是會在別人看不見的暗處留下淺淺的印跡,揮之不去。我很矛盾,有的時候恨東方飛毀了我可能得到幸福,有的時候我又感謝他提前讓我明白,帝王的愛永遠不可能只屬於一個人女人。即使曾經的承諾完美的讓人流淚。”
對於林朵兒對皇上的稱呼,巧晴已經從一開始的驚愕到現在的接受,反正皇上都沒意見,她一個小宮女又有什麼意見呢!
起身,披風順着她的動作掉落在地上。林朵兒擡頭望着不時飄落的楓葉,輕輕起舞,她的舞優美而寧靜,美麗而耀眼,可就是這樣的美麗讓人感覺淡淡的悲傷。
細碎的舞步,瀑布一般的黑色長髮,如輕雲一般慢移,旋風般地急轉,舞出她心中的所有的悲歡離合。巧晴盯着林朵兒的一舉一動,她十三歲入宮,看過無數爲皇上太后獻舞的妃子和舞伶,若說他們的舞藝精湛,那麼她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詞彙能形容她此刻所見到的一切。
此時的林朵兒姿態優雅恍如神女降世,美目如秋水流盼,瑩瑩生輝,盡顯無邊麗色,即使她現在只是身穿一件簡單至極的白色雪緞長裙,也無損她一絲一毫的美麗,相反地懷孕使她雍容典雅的氣質中多了一絲誘人的妖嬈。她的每一個動作好似都恰到好處,多一份太過,少一份無味,轉身間,挽在頭上青絲輕輕滑落,留下幾縷髮絲垂在她絕色俏麗的臉頰旁,更襯托出她白瓷般嬌嫩肌膚,顯出一番別樣的嫵媚風情,至叫衆人看的魂飛天外,久久不能忘懷。
巧晴垂下眼斂,這才明白爲何這樣一個她會獲得皇上全心全意的愛戀。
獨一無二的美麗和氣質,再加上那獨特的灑脫性子和純淨的雙眸,若她是男人,她也會被她的美麗而迷惑吧!
“哼!”悶哼一聲,巧晴突然暈倒在地,嚇得林朵兒倒退兩步。若是在平時,她定不會慌張,可是現在她有了孩子,她即使不關心自己的安全,也要擔心孩子的安全。
“是誰,若再不出來,我就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