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日,宮裡舉行家宴,邊晨晨和楚淵忙完府中之事,便乘着馬車入宮。
“好熱鬧。”邊晨晨掀開車簾看着熱鬧的街道,羨慕道:“要是在王府裡,過年的時候也能這麼熱鬧就好了。”可惜,禮尚尊卑四個字,讓王府的人即使過年也都規規矩矩,毫無氣氛可言。
“你要是喜歡,等家宴回來後,可以到街上逛逛。”楚淵坐在一旁,道。
邊晨晨側頭,眨眨眼:“我沒聽錯吧。你竟然會同意我出去,就不怕我逃跑?”
楚淵瞟了一眼,語氣淡然的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開玩笑吧。”邊晨晨乾笑兩聲道。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晚上不出去也可以。”楚淵面無表情道。
“出去,當然要出去。晚上呆在王府裡很無聊,不出去逛逛會悶死的。”沉吟片刻,邊晨晨突然湊近楚淵道:“你最近沉悶了很多,雖然比之前好說話,但總感覺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自從參加過小家宴回來後,楚淵除了處理王府之事外,整個人就呆在自己屋裡不見客不出門,行爲很是怪異。
看着邊晨晨靠近自己,楚淵鑲識的後退,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可惜車廂不大,他向後兩步就靠到了馬車的另一邊,這下真是退無可退了。
“你最近真的很怪。”邊晨晨向前一步,正色道。
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聞着從邊晨晨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楚淵腦中響起了楚亦軒的話。
“你怎麼了?”邊晨晨歪着腦袋道:“眉頭皺得這麼緊。”
“沒什麼。”楚淵回過神來,推開邊晨晨道:“男女授受不親,沒事別靠得這麼近。”
“老古董。”邊晨晨翻個白眼道。
馬車在宮門口停住,楚淵和邊晨晨下馬,步行走至保和殿參加家宴。
參加了幾次宴會,邊晨晨的興趣早就被磨得所剩無幾,家宴開始沒多久,她就以已經感覺無聊想要離開了。
上個節目剛剛演完,衆親王正舉杯共飲,周圍不是很熱鬧,邊晨晨只得壓低聲音問身旁的楚淵:“我能不能先走?”
“皇上,臣弟有話要說。”一人起身高聲道。
瞬間,宴會悄然無聲。而楚亦軒則坐在上位,望着那人微笑道:“雲弟三年未歸家,如今回了宮裡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那人躬身行了個禮:“請恕臣弟多言。臣弟回宮時,聽說我大楚仍未立太子,心中十分擔憂。歷來先祖登基時,爲了安國撫民都會盡快立太子。但皇上登基已有三年,大楚的太子卻仍舊懸而未決,長此以往,會對大楚不利。所以臣弟懇請皇上,儘快立太子以安定民心。”
這句話說完,衆親王包括楚亦軒都愣住了。
“喂,那個人是誰?怎麼這麼大膽?”邊晨晨側頭好奇的小聲道。
立太子之事,向來都是朝中忌諱,衆王公大臣雖然心裡都有猜測過,但沒人敢說出口。尤其是出了正德皇后之事,衆王公大臣怕惹皇上猜忌,更是提都不敢提立太子一事。
楚淵望着那人,眉頭緊皺:“他叫楚雲,排行老十。三年前,爲安撫陶家,先帝臨逝之前命他送陶然回落華山。直到最近,陶然來皇城主持祭天,他纔回宮。”
“怪不得之前都沒見過他。”邊晨晨喃喃道。
沉默片刻,楚亦軒笑了笑,道:“立太子乃國之大事,雲弟若有見解可上摺子奏請。現在是家宴,談這件事既失了體統又掃了衆兄弟的興。”說罷,不理楚雲,拍拍手笑道:“怎麼節目都不上了,冷落了衆兄弟可是朕失責了。”
話音落,歌姬立即抱琴上場,坐在中央撥絃而唱。編鐘低鳴,琴聲悠揚,氣氛恢復如初。
“皇上。”一旁的賢妃突然出口道。
楚亦軒側頭,柔聲道:“珍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你一直說想立捷兒爲太子,又爲何拒絕楚雲的提議?”賢妃問道。
楚亦軒嘆口氣:“我遲早會立捷兒爲太子,你又何必擔心吶。”
“遲早。”賢妃輕笑一聲:“果然,如太后所言,皇上根本不想立捷兒爲太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拖延。”
“我……”
“都給本宮停下!”賢妃衝歌姬高聲道。
“珍兒,你要做什麼?!”楚亦軒低聲喝道。
賢妃側頭漠然的望着他,沉聲道:“我已經等了很多時間,不想再等了。”
說罷,她站起身衝楚亦軒行了個大禮道:“皇上,臣妾雖是女流之輩,但也知道盡快立太子對大楚來說有利無害。按照臣妾的身份是不該說這些話的,但臣妾實在憂心大楚,唯恐太子之事託久了讓一些人以爲有可趁之機,長出別的什麼心思。所以縱使不合規矩,臣妾還是想懇請皇上,儘快立下太子。”
宴會再一次安靜下來,衆親王眼望楚亦軒,等着看他什麼反應。
“你要逼我至此?”楚亦軒低聲說着,面色冷了下來。
“是你逼得我不得不這麼做。”賢妃輕聲回道。
“好,我成全你。”楚亦軒恨聲道。
兩人坐在上座,離衆親王位置有些遠,加之他們聲音又刻意放低,所以沒有人聽到他們的話。
在衆親王眼中,就見賢妃表面上大義凜然的說了一段話後,楚亦軒便起身道:“既然愛妃都這麼說了,朕便在此宣佈,立大皇子楚捷爲太子,擇日宣旨。”
“恭喜皇上。”衆親王反應過來,齊齊出座,跪地呼道。
邊晨晨跟着衆人一起趴在行禮時,擡頭的瞬間看到坐在上位的楚亦軒,不知爲何,感覺他眉宇間的憂愁比之前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