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公孫沛智珠在握,劉存不再多言,吩咐麾下備馬,在兩名親衛的服侍下迅速穿上鎧甲的同時,對滿臉擔憂之色的糜竺低聲笑道:
“有件事得拜託兄長,一旦城破之後,請兄長迅速趕赴城中府衙,將呂奉先和陳公臺等人的家眷給保護起來。◎小,..o”
“沒問題!”
糜竺diǎn頭答應下來,但很快又疑惑地問道:“你……是想讓我保護那位名叫貂蟬的奇女子吧?”
“嗨,你這腦子裡怎麼盡是這些齷蹉的東西?難道你不知道我軍素來有禍不及家人的行事原則嗎?”
“我可不管什麼奇女子,也不管她長得如何,更不會理會呂布和陳公臺等人的妻妾女兒長成什麼樣……我只要求順利地拿下這些人,以此換取陳公臺的歸心!”
“你可別忘了,素有奇謀的陳公臺在行政方面的才華絕對不在你我之下,遠比目光短淺、自私自利的陳珪父子強上百倍,用好了陳公臺,徐州的未來也就大有希望,明白了嗎?”
“好了,不和你廢話了,你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我得儘快趕往軍前振奮軍心。”
劉存說完便匆匆離去,看不出有任何言不由衷的跡象,引來糜竺一連串唏噓感嘆。唯有含笑不語的公孫沛知道,劉存的厚黑功夫算是修煉到家了。
劉存的親自出馬,再次引發數萬騎兵的震天歡呼,哪怕極少數將士已經看出主帥王杞的反常,進而引發重重疑惑和深切擔憂。可是見到自崛起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主公劉存親自出來率領自己作戰。所有的擔憂瞬間被拋到了九天之外。
城中的呂布和陳宮剛剛返回府衙休息。聽到震天的歡呼聲,隨後接到對手突然士氣大振似乎要攻城的急報,不得不緊急趕赴東門城樓探個究竟,很快看到令他們憂心忡忡無比忌憚的劉存,竟然在城外數萬騎兵陣前搖旗策馬,毫無顧忌地來回奔馳耀武揚威,引發數萬精銳騎兵一輪又一輪排山倒海的歡呼。
呂布有心再次效仿之前射向王杞的那支冷箭,將劉存射落馬下。哪怕不能將其立斃,至少也能打擊對方的士氣。
可是,騎着高頭大馬的劉存行蹤飄忽,有意與城牆保持着一段距離,周邊更是圍繞着大批校尉,根本就找不到出手的機會。在這種情況下,呂布和陳宮面面相覷,一時間失去說話的心情,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深切憂慮和無可奈何。
另一側靠着女牆並肩而立的大將張遼和高順,深感震撼。對是否是精銳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的他們,不但看到即將到來的巨大危機。也首次生出陣陣無力甚至恐懼之感。
如此的軍隊,如此的軍心,如此的士氣,再也不是他們所能撼動的了。
此時此刻的呂布等人都不知道,南門和北門之外的敵軍從上午開始修築的到現在仍然沒有停止的防禦工事,蘊含的危機比之任何方向都要大上百倍。
藉助軍陣和兩道長長的防禦性柵欄的掩護,一筐筐泥土被隱秘地運到軍陣後方傾倒,兩個方向的四條地道,已經穿過結冰的護城河下,正在向南門和北門兩側的城牆地基下方均勻掘進。
第二天凌晨時分,撤回各方大營休息了一夜的青徐聯軍,再次洶涌而出,很快回到昨日傍晚撤離之前的陣地上。
早早起牀的劉存、公孫沛和糜竺,終於等來了最重要的彙報:“十六具滿載炸藥的棺材已經安放到位,南北城門兩側四個爆破diǎn完成最後的準備工作,隨時可以diǎn燃經過精密計算、擁有雙重保險的導火索!”
糜竺一聽,興奮得滿臉通紅,搓着手在營帳裡走來走去。劉存見狀搖了搖頭,低聲吩咐傳令官,命令南北兩個方向的將士必須在起爆之前後退到安全距離之外。
公孫沛滿意地送走披掛盔甲趕赴軍前的劉存和糜竺,再次爲呂布的愚妄和陳宮的多疑仰天感嘆:
“呂奉先竟然沒有抓住最後機會率部連夜突圍,滿腹珠璣的陳公臺看來也沒有獲得呂奉先的充分信賴,可兩人竟然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令人難以想象……事已至此,恐怕他們這輩子,就到此爲止了!”
“嘭嘭——”
天色剛剛放亮,轟隆隆的戰鼓聲在彭城之外驟然擂響。
城中尚未來得及進食的所有呂布軍將士驚慌失措地奔赴各方城牆,最早登上東門樓的大將曹性,透過薄薄的晨霧向遠處極目張望,忽然發現城門外竟多出了兩排長達兩裡的密集木樁。
這兩排呈弧形排列的木樁,將東城門牢牢地圍在了中心,木樁之間隱隱約約似有道道繩索相連,多達兩萬以上的青徐騎兵已經整齊列陣,所有騎兵都站在馬下,緊握繮繩,默默注視着大呼小叫混亂不堪的城頭。
極度不好的預感猛然涌上曹性心頭,驚慌失措之下,曹性大聲詢問是否已急報主公?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曹性略略放下心來,用力地甩了甩頭,拋開一切私心和雜念,幾步跑到內側的女牆後,緊張眺望城內呂布出現的方向。
“轟轟——”
沒等曹性站穩腳步,兩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轟然響起,南北兩個方向的高聳鏑樓在劇烈的濃煙和火光中,轉眼消失。
漫天的殘磚碎瓦,夾雜着無數的殘肢斷臂沖天而起,城中無數民房在地動山搖之間轟然倒塌,街道上到處都是撲倒在地的身軀和不斷墜落的瓦礫木樑。
距離南北兩座城門最近的兩座軍營,在城外不斷飛來的巨型火箭轟擊之下,死傷慘重,一片狼藉,一排排搖搖欲墜的營房很快就燃起熊熊烈火,進而燒成一片。
令人無比奇怪的是,在延綿不絕的爆炸聲和此起彼伏的嚎叫聲中,城中絕大部分民居依然房門緊閉,如同無頭蒼蠅般奔逃於大街小巷之間的混亂人羣裡,絕少看到身穿平民衣衫的人,幾乎全都是魂飛魄散的呂布軍將士,就連靠近南北兩座城門已經被頻頻發生的劇烈爆炸和大火摧毀的兩大片民居周圍,也沒有看到幾個奔走哀嚎的平民。
可是,這個時候的呂布及其將校,均在左奔右突疲於招架之中,哪裡還顧得上城中種種反常現象?
極度混亂之中,再次傳來數以萬計的青徐聯軍已經涌入南北崩塌的數百丈城牆缺口的噩耗。
自知大勢已去的呂布和陳宮,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家眷和各方向生死未卜的將士,迅速召集各自親衛和張遼率領的數千騎兵,朝城西方向全力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