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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元年正月底,各路諸侯匯聚酸棗,正式向天下各州郡發佈《討董檄文》,青州牧劉存的名字赫然出現在討董聯盟的名單上,位列於冀州牧韓馥之後。
令知情者不解的是,匯聚酸棗的各路軍隊和南陽、河內兩個聯軍大營裡,至今沒有見到琅琊軍的一兵一卒,劉存的身影更是由始至終沒出現過。
殘雪皚皚,霜露滿目。
數日前被各路諸侯推舉爲盟主的袁紹,直到這時才和河內太守王匡一起趕到酸棗聯軍大本營,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等數十人出營迎接,笑聲朗朗地簇擁風塵僕僕的盟主袁紹,進入大營中央氣派非凡的中軍主帳。
盟主袁紹表現得非常謙遜,進入大帳立刻上前安慰老朋友曹操,詳細解釋因爲曹操刺殺董卓未遂逃匿後沒有官職,所以只能將曹操及其率領的五千人馬列入陳留太守張邈旗下。
曹操對此毫不在意,笑容滿面地說只要能剷除國賊就行,如此寬闊豁達的胸襟頓,讓各路諸侯連聲喝彩,隨後大擺筵席爲盟主袁紹接風,從中午一直喝到夜幕落下才盡興而散。
袁紹在宴席結束後單獨留下曹操,兩人移到寬闊暖和的後帳繼續交談。
下人送上香茗,袁紹揮手讓下人退下,把自己的擔憂如實告訴足智多謀的曹操:
“孟德,別看咱們人多勢大熱熱鬧鬧的,實際上東拼西湊的三十五萬兵力分駐各地,與董賊兇悍的西涼大軍相抗衡。勝算並不大……”
“這三十五萬兵力中,兗州、東郡、橋陳留、山陽與濟北的十五萬將士駐紮酸棗,公路(袁術字)和長沙太守孫堅所部五萬人馬屯集魯陽,孔伷麾下五萬豫州軍隊需要鎮守潁川等地,保護糧草運送的同時。嚴防黃巾賊寇乘虛來襲。”
“最後,文節兄(韓馥字)麾下五萬冀軍近半留守鄴城,剩下還得爲咱們聯軍各部運軍糧,難啊!”
曹操也知道難,聯軍看似實力強大,其實各自爲政各懷心事。各路諸侯雖然名聲顯赫,但真正到了戰場上,這些人肯定不行。
之前被曹操寄予厚望的只有劉存,所以曹操率領自己徵召的五千兵馬開進酸棗大營安頓後,第一時間就找橋瑁打聽琅琊軍駐紮何處?劉子鑑大人是否到來?
橋瑁苦笑不迭。坦言子鑑大人委託商隊送來萬石軍糧,但兵馬和軍械一概沒有,當時就讓曹操滿臉愕然,反覆琢磨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刻曹操聽了袁紹的話,便把自己的想法如實相告:“本初兄也看到了,如今大漢天下實力最強、兵力最多的,當屬益州牧劉焉、荊州牧劉表、幽州牧劉虞和公孫瓚,這些人和劉青州一樣都敬奉當今天子。”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暫時不會與董卓撕破臉皮……這些州牧中,兵力不是最多卻最能打的,唯有劉子鑑大人麾下的琅琊軍。既然十八路諸侯名單裡有劉子鑑,本初兄爲何不想方設法把劉子鑑和他的琅琊軍請來?”
袁紹怎麼可能將他暗中對劉存使出的那些手段告知曹操,只是非常遺憾地長嘆幾聲,便把話題扯到一邊去:
“孟德恐怕不知道,愚兄三次致信請子鑑兄來當這個盟主,他總是婉言拒絕。最後逼急了,他竟然拿出當年在雒陽與先帝定下的五年之約來說事。也就是已傳遍天下的‘君臣之諾’:五年之內,子鑑兄要把青州變成我大漢的糧倉。人人有飯吃,家家有房子!”
“所以,劉子鑑如今一門心思開荒種地做買賣,說不動他啊!後來愚兄退而求其次,向他借調三萬琅琊軍,可他一句話就給我堵回來,說什麼都可以借,就是老婆孩子和麾下將士不能借,你看看……”
曹操哈哈大笑,笑完又感嘆不已,最後只能和袁紹一起,商議討董聯軍的作戰方略,以及各路諸侯的責任落實。
幾乎在各路討董聯軍雲集酸棗的時候,一支由四萬黃巾軍士卒和十七萬流民組成的龐大隊伍,正在芒碭山北麓紮營。
放眼望去,方圓十里全是一堆堆點燃的篝火,巨大的聲勢把周圍兩縣官兵嚇得緊閉城門惶惶不安。
一堆堆篝火周圍,密密麻麻擠滿了衣不遮體、神色麻木的男女老幼,強忍飢餓圍着篝火相互取暖,很快就在疲憊中不知不覺睡去,誰也不知道明早天亮之後,有多少人變成僵硬的屍體,自己會不會成爲這些屍體中的一具。
架設在十餘萬流民東面的簡陋軍帳裡,黃巾軍東路主帥管亥與副帥張饒等十餘將校仍在緊張商議。
近兩個月來,爲了二十幾萬張吃飯的嘴,管亥所部以戰損三萬餘衆的沉重代價攻下三個縣城,結果獲得的糧食不但頂不住一個月,身後還多出數萬嗷嗷待哺的災民。
連續征戰兩年多的管亥和他麾下將校無比迷茫,放眼千瘡百孔赤地千里的中原地區,再看看跟隨在自己身後近二十萬衣衫襤褸嗷嗷待哺的父老鄉親,說都不知道如何走出這個一次次重複的困境,唯獨管亥的腦子裡一次次浮現劉存那張悲憫天下的臉龐。
此刻,管亥和他的弟兄們並不擔心官兵的襲擊,寒冷的天氣、衆多的傷病和巨量糧草耗盡,纔是他們急需面對的最大敵人。
大帳中一片寂靜,遠處災民中響起的嚶嚶哭泣聲清晰可聞,每個將校心裡都很沉重,之前幾名小帥提出“拋棄流民讓他們自生自滅”的建議被管亥嚴厲呵斥,如今再也沒人敢提諸如此類意見,可如今四萬黃巾將士的糧食都沒了保證,怎麼能還能顧及緊緊跟隨的十幾萬災民?
要知道不久前跟隨他們的災民高達二十五萬有餘,半個多月來死的死散的散,如今依然還有十七萬以上。
長久的沉默後,副帥張饒終於開口了:“大帥,來來回回打了兩年多,中原各地已是千瘡百孔赤地千里,絕大多數土地成了荒地,人口已經十不存一!哪怕咱們再攻下幾座城池,弄到的糧食也吃不了幾天,說不定屁股後邊又多出幾萬張吃飯的嘴。”
衆將校立刻隨聲附和,均認爲中原地區已經沒有他們的活路了。
張饒示意大家安靜:“目前,唯有東面的徐州和東北面的青州最是安定富裕,別說二十幾萬人吃飯,就是五十萬人,這兩個地方也養得起,可這兩個地方都不好打。”
“徐州兵力已擴大數倍,陶謙老賊還把隱居郯城的臧霸、孫觀等人請出爲將,咱們的南路軍昌豨大帥接到臧霸的信,立即領着三萬兵馬投奔徐州了,幫助陶謙老賊堅守徐州,生生堵住咱們東進之路。”
“先不說是否能打進徐州,想必弟兄們都不忍心和之前的手足兄弟作戰吧?否則幾個月前咱們就已經打過去了。”
將校們的哀嘆聲不時傳出,心裡很不是滋味。
曾經攜手作戰的兩支黃巾大軍,轉眼分道揚鑣,真要兵戎相見還真下不去這個手,何況如今的徐州軍兵精糧足,兵力已高達八萬餘人,就目前本軍這四萬餘疲憊不堪的士卒,還真不敢開到東面的徐州冒險
張饒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弟兄們都不願打徐州,那只有打青州了。”
大帳裡頓時一片譁然,都沒想到張饒竟然如此大膽,要去打令人如狼似虎的琅琊軍,有個性急的小帥已經跳起來:
“副帥,小弟寧願去打徐州,也決不去打青州,小弟這條賤命就是人家琅琊軍救活的,完了不但不追究以前的事,見小弟不願留在他們軍中,很爽快地把小弟放了,臨行還送給小弟一袋糧食路上吃……”
“這樣的仁義之師,哪怕打得過,小弟也沒臉再去打他們啊!”
衆將校連聲附和,有說琅琊軍仁義的,有說千萬別惹鬧琅琊軍的,琅琊軍這兩年只是守住自己地盤,沒出來爲難咱們,已經算是幸運了,要是琅琊軍動真格的,誰能打得過他們?
張饒與管亥對視一眼,笑了笑緩緩坐下。
管亥見時機已到,站起來緩緩掃視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待衆弟兄安靜下來,管亥便將他與劉存的約定說出來:
“在座的大半弟兄,恐怕都不會忘記兩年前的許村之戰,當時的琅琊軍三千遊騎圍住了咱們八百騎兵,他們的主帥劉存劉使君還親手把我逮住了,但劉使君並沒爲難咱們,他明白咱們之所以造反是迫不得已,所以放了咱們。”
“臨別前,劉使君對我說:如果今後外面不好混,或者天道變了,你要第一個想起我劉存!我答應了,對劉使君許諾說:如果天道真的變了,管亥只要還活着,無論在哪都會前來投奔大人,爲大人牽一輩子的馬!”
將校中記得那場戰鬥的弟兄,一時間唏噓不已,沒有參加那場戰鬥的也聽過這段軼事,大家一直都對劉存的寬厚和管亥的堅定深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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