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流瀉進屋內。
塵埃飄飛其中,似是蝴蝶的翅膀,又似是浮萍。
因爲太輕的身體,只能活在那些光可以看見的世界。
屋內一派乾淨,潔淨白紗,從屋頂而墜下;桌前的花的馨香,氣密芬芳;薰香繚繞,與花香參雜着;一杯花茶,放於牀前的矮几上,煙氣緩緩上升,看來是剛煮起來的。
牀上的女子醒來。睜開雙眼,顫抖張開的睫毛,蝴蝶振翅般美麗。蜿蜒的眼角,媚如絲。無血的嘴脣,微微的開啓。她無力的支撐起身體。
“啊。。。!”被子裡面的她,緊緊是一件內衣,內衣裡面是繃帶。她因爲扯疼了傷口,才發出這樣細微的呼喊。因爲長時間的處於睡眠之中,她還不適應這樣的強光,只能是眯着雙眼環視周圍。
周圍不是她處於黑暗的場景,一牀,一桌一椅。這裡擺設豪華,青花瓷器,蓮花磚鋪成的地,玉翠雕刻牆,久鏤宮燈。。。。盡是陌生。回想起昨晚,是西雲澈幫她止住疼痛。
在冥想之際,門緩緩的被打開,走來一人。“醒了?”
揹着光的西雲澈,看見單衣坐在思索的彎彎,隨口丟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彎彎擡頭,是西雲澈。初見時見到蒙着黑紗的他,露出魅人心神的眼睛,與她的眼睛不一樣,他是狹長而大,濃黑灼亮亦寒,從她當初與他相識伊始,她就沒有見過他摘下黑紗來過,很多次她衝
動的上前要摘下這惱人的黑紗,看看他真的面目
,但是即使這樣的細微的思緒都可以一眼讓他看破,每次都被他輕而易舉的擋回去,幾次下來,沒有一次能夠成功,於是也無心了這樣的遊戲。而今,
他顯現他的原貌。常常讓她失去了心魂。
“還死不了。”也不去在看他,隨手拿起放在矮几上的花茶,‘咕咕’喝下。房間裡面安靜得只剩下她的聲音,猶愛花茶的女子,這般的隨意坦然。讓人很難想象到她是帶血的曼陀羅,妖冶芳華。
能在他的面前這樣肆意的人,除了譯名,恐怕只有她了。他本性很難有人情味,沉着內斂,穩重毅然。但是對於她,他即使擺出這樣的氣勢來,也嚇不倒她,或許就是當初爲什麼她敢如此面對着
他肆無忌憚開口的原因。
“不怕疼嗎?”西雲澈不怒反笑,上前,她單薄的衣裳裡面可以看見左肩溢出來的血紅。內心一陣悸動,想起她單槍匹馬不怕死的衝動,殺人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下。寬大的手掌隔着衣服撫摸那
血色。昨晚,放出來多少血。毒黑的血,從這軀體裡面流出來,滲進他的手心,一片殷紅。“這樣不聽令行事的話,你知道將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嗎?”他伸出寬闊的懷抱溫暖這軀冷若冰霜的身體。
暖茶入神,已經驅走了寒冷。卻被這懷抱,亂了心神。“我不是幫了你嗎?叫娣喜放了消息給翎後,讓她知道旗幡的動向,讓他們狗咬狗,互相懷疑,之後互相廝殺。等他們累了的時候,也是我們進
攻的時
候。失去了力氣的人,任憑剮殺,這樣一舉兩得的事情,成功了我可是大功臣呢,何來懲罰?”她解釋了反問。“這疼,要疼得值得。”
傲慢如彎彎。只要是她想要辦成的事情,即使是拿命去賭的,也是在所不惜。“什麼事情都是這樣的自信嗎?彎彎?"
"難道我認識的西雲澈不也是這樣的嗎?什麼事情都是運籌帷幄,什麼事情都是你自己安排好了給我去做的?憑什麼呢?女子百無用處嗎?現在你應該好好瞧瞧女子了。。。唔。。。”話未說完,
就被人堵住了嘴。彎彎睜大着眼睛看眼前的西雲澈,失去了語言。
眼前的男人,他精緻的外貌。非凡的五官,猶如天神俊美無鑄。。。。光亮一般存在。曾經無數個深夜,她勾畫他的樣態,千種神情,萬種姿態。但唯獨沒有這樣去臨摹。仿若天神,又如地獄修
羅。他是矛盾體。
傻傻的,沒有任何的語言。感受到的是脣上那抹溫熱,趕走了屋外一切寒冷。時間被定格住,這樣唯美的畫面,定格在心跳那刻。
原來心跳動得厲害的話,呼吸就會很急促。急促就會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會做出衝動的事情,做出衝動的事情就會讓自己深陷下去,深陷下去就會萬劫不復,萬劫不復就。。。。。
屋外陽光大好。雪開始融化。
春天恐怕快要來了。西雲澈靜靜的感受到,她的呼吸和心跳,第一次覺得自己勝利是如此的美妙。尤其是勝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