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均澤的質問,就像是一粒石子,狠狠的投進了蘇婷的心底,一下子在她心底蕩起層層的漣漪。
他那麼認真的眼神,還有那麼認真的聲音,讓她突然有些不敢開口。
顫抖着嘴脣,她突然有些怕,怕自己萬一哪一句說得不好,觸動他傷心的神經。
一縷幽香突然撲入鼻孔,是脖子上掛着的香囊,那香味突然提醒了她:她不能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軟,因爲他不但給過她屈辱,更是她這輩子的債主。
“好吧,貝均澤,既然你很有誠意的問我,我也就再很有誠意的回答你一遍:我,和你,已經終止了男女朋友的交易,而現在我和你的唯一關係,只是工作關係。還有,對於你的幫助,我無功不受祿,所以請你不要騷擾我,我怕我欠你更多還不起。”
冷冷的說着,腳下卻是已經到了門口,她猛的拉開房門,對着貝均澤做了一個請出去的手勢。
貝均澤深邃眸子中熱切的光芒微弱的閃了一下,極快的冰冷下去,只覺得心中有些什麼東西,很讓人憋悶的膨脹起來,憋得他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還從來沒有女人這樣直白的拒絕過他,唯獨蘇婷。
而且同樣拒絕的話,她還說了三次:
第一次在仁心醫院,當着他奶奶和爸爸的面;第二次在蘇家集,她冷冷的趕他離開;而第三次,就是現在。
明明她很需要幫助,可是她卻堅定的將他拒之門外,而且屢次挑戰着他豪門大少的威嚴,這個女人,他突然有點看不懂了。
但是貝均澤畢竟是貝均澤,他一向都是那麼高貴傲慢,又怎麼會因爲一個女人的拒絕,而變得頹靡?
深邃的眸子突然一眯,冷戾的目光驀地如同探照燈般閃過蘇婷同樣冰冷的臉,兩條大長腿一邁,已經走到了蘇婷的面前,雙臂擡起將她圈在了自己和牆壁的中間。
“你……你想幹什麼?貝均澤,請你不要再騷擾我。”
他突然的冷戾如同往昔般霸氣,讓蘇婷驀地就是一驚。
“騷.擾?什麼叫做騷.擾?你自己都說了,我和你只是工作關係。既然我是你的老闆,那麼我到我員工的房間談談心不行嗎?我想我應該很明確的提醒你一下,我現在正在做的,並不是騷.擾,而只是在盡一個老闆對員工的責任。當然如果你非要把我這個老闆對你的關心,看做是騷.擾的話,我也沒辦法。不過究竟是不是騷.擾,我想站在走廊裡面大吼一聲,自然會有劇組的員工們出來做評判。要不要我們這樣做一下試試看?”
他的聲音同樣是冷戾的,尤其是說到在走廊裡面大吼一聲的時候,突然放下了撐在牆上的手臂,抓着蘇婷就要往外面走。
蘇婷的腦袋當機就是一大,貝均澤的威脅,每一次都是那麼直戳要害,讓她手忙腳亂,而這一次也是如此。
他明知道她想要跟他撇清關係,卻還非要讓整個劇組的人都出來評理,這不是擺明了讓她的處境更加難堪嗎?
想到今天的內.衣噴漆事件,還有當日的拍戲意外,都是因爲他們兩人的關係糾纏不清而起,如今要是在這樣招搖,恐怕自己的麻煩會更多,蘇婷不覺有些泄氣了。
“好吧,我承認你現在對我不是騷.擾。只是,
能不能先……關上門……”
張口結舌半天,終於吐出這麼一句,蘇婷的臉已經紅得像是熟透的柿子,尤其是聽到走廊裡面已經傳來的有腳步聲,更是心急如焚。
“看來你很怕別人看見我們在一起。親愛的員工蘇婷小姐,祝你好夢。”
但是她卻想錯了,他並沒有要繼續賴着不走的意思,反倒是突然疾步走了出去,而且還腳尖一勾,幫她關上了房門。
“砰——”
重重的關門聲,震得蘇婷一個激靈,聽着門外他和熟人打招呼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突然有些失落。
神情有些晦暗的走向牀邊,無力的跌倒在牀上,卻被一些尖利的東西扎到了後腰。
她猛的從牀上翻身起來,仔細的檢查着究竟是什麼東西扎到了自己,這才發現被單下面露出一角褐色的牛皮紙。
下意識的掀開被單,卻是一隻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信封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蘇婷啓”,分明是方若林的筆跡。
咦?怎麼突然被單下面就多了一封方若林的信呢?難道是貝均澤帶來的?
可是剛纔好像並沒有見他有往被單下壓東西的動作啊。
突然想到貝均澤說剛到的時候進過自己的房間,如果這封信是他帶來的話,看來這封信也就是那會兒他放進去的。
可是方若林前幾天纔跟她通過電話,怎麼就會突然寫這麼厚一封信給她?
下意識的撕開封口,往裡面只看了一眼,蘇婷便愣住了:竟然是錢,厚厚的一疊子錢,用一張白色的信紙包裹着,足足有一萬塊。
方若林怎麼會突然託貝均澤帶了這麼多現金來給自己?好像自己並沒有跟他說自己沒錢啊?
下意識的掏出那些錢,包裹着錢的信紙上只有寥寥的幾句話:“蘇婷,我給吳助理打過電話,瞭解了你的情況,知道你手頭緊。可是給你打錢,你又肯定不願意接受,所以託均澤將這些錢直接帶過去給你。蘇爺爺蘇奶奶一切都好,勿念。”
心中驀地涌過一陣暖流,將那些錢緊緊的捂在胸口,蘇婷一時情不自禁的微笑了。
方若林總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最需要的幫助,看來果然是個有心的人,比貝均澤強多了。
這一晚,雖然有貝均澤的出現,而讓蘇婷有些不太愉快,但是睡夢卻因了方若林的信箋,而變得異常的甜蜜。
第二天一大早,蘇婷早早的起了牀,梳洗完畢,將方若林的那隻大信封裝進手包,便開門準備上街。
她想要趁着銀行一開門,就將方若林帶給她的錢存進方若楠的賬戶,她欠他們兄妹的已經夠多了,真的不想在繼續欠下去,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很可能很多年還不起。
方若林雖然對她很好,但是她卻真的對他沒有感覺,既然明知道兩個人沒有未來,她又怎麼能依仗着他對她的感覺,而一味的索取?
然而剛一打開門,她便愣住了。
她對面的房間,房門大開,而在房間門口,一個男人正背靠了門框,姿勢很man的在擺弄着手機。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貝均澤。
“嗨,蘇小姐,早上好啊。”
聽到她這邊門響,貝均澤極快的
擡起頭來,深邃的眸子帶着邪魅的笑意,猛的向她看過來,同時很隨意似的跟她打着招呼。
“貝均澤,你怎麼會……會住在這個房間?這個房間原來的人呢?”
“這個房間原來的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嗎?酒店的房間,沒人住的話,就肯定會讓新的客人住囉。沒發現蘇婷你竟然還有這個癖好,是不是你每住一個房間,都要把前面房間的人都像查戶口似的做個記錄?”
她不過是一句疑問,不但招來對方一串伶牙俐齒的質問不說,竟然還自取其辱,蘇婷差點沒氣得昏過去。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不講理?蘇婷,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我是客人,酒店給我安排房間,我只需要付賬就行了,講理這一說又是哪裡的典故?”
她被他詰問的張口結舌,一下子臉漲得通紅,看來她今天是別想佔上風了,對方分明是有備而來。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這個貝均澤還真是陰魂不散,把原來住在這裡的一個演員給趕走,他自己住進去了,和她來了個門對門。
“好吧,我說不過你,我躲得起。貝均澤,既然你喜歡住在這裡,你就住吧。拜拜……”
三十六計走爲上,既然佔不了便宜,乾脆就直接逃離,蘇婷冷着臉向貝均澤扔下一句,便匆匆下樓。
等到了樓下大堂,看看貝均澤並沒有追過來,她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疾步走到服務檯:“小姐,我是339房間的客人,請問我可不可以要求調換一下房間?”
“可以的,小姐,不過我先要查看一下有沒有多餘空房間。”
客房服務員的回答,特別的爽快,讓蘇婷這心裡剛剛還怕人家不給調的擔心,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
哼,這個該死的貝均澤,以爲住在她對面她就會怕了?他能住在她的對面,難道她就不能調房間,遠離他那個混蛋?
想到他看見她拉着行李調到別的房間時候,那一臉的慘淡,蘇婷不覺又得意的微笑了。
然而正在激動得自己一個人在那裡默默微笑,客房服務員的話卻讓她一下子再次如墜無底冰窟:“對不起,小姐,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如果您想要調房間的話,可能還要晚幾天。”
“啊?晚幾天?那請問最快什麼時候可以給我調房呢?”
“不好意思小姐,可能還要一個星期左右。最近旅遊旺季,所以客人特別多。”
“啊?”
蘇婷一下子目瞪口呆。
怎麼這麼倒黴?竟然要一個星期?再有一個星期,劇組也就離開麗江了,她也就不需要調房了。
“小姐,您沒事吧?請問您還有別的需要幫忙嗎?”客房服務員依然是一臉職業的微笑。
“謝謝,我沒事了。”
黯然的轉身,想到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每天都要面對貝均澤,腳步瞬間沉重了許多。
眼看就要走出酒店門外,耳畔卻突然傳來有客人跟客房服務員的對話:
“小姐,請幫我開兩個標間。”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
===吼吼,今天第三更。稍後爲感謝紫色的青春活力親的打賞,8點半再加更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