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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也】「…春原」

來到學校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春原】「啊…岡崎嗎」

【春原】「找我什麼事？」

他盡力裝作一副普通的樣子回過了頭，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是，他的眼睛卻不敢正視我。

【朋也】「你啊，從那以後就沒再見過芽衣吧」

【春原】「沒見過」

【朋也】「…你一點都不在意她嗎？」

【春原】「爲什麼你要對我說這種話…」

【春原】「而且，爲什麼我就非得在意芽衣的事情不可呢」

【春原】「爲了早苗的事，我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朋也】「你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嗎？」

【春原】「當、當然是認真的」

【春原】「現在開始，會變得更忙的」

【朋也】「………」

【春原】「之前也說過吧，我要告白」

【春原】「四月已經結束了…就打算在今天告白了」

【春原】「這樣的話，就更加沒有時間了」

【春原】「不好，不知道身體撐不撐得住。哈哈哈…」

【朋也】「你這傢伙…」

【春原】「所以啊，芽衣怎麼樣都好，我已經不在乎了…」

【朋也】「爲什麼…到現在還要死撐呢？」

【春原】「我可沒有死撐」

【朋也】「你不擔心她嗎？」

【春原】「芽衣會怎麼樣，和我又沒有關係」

【朋也】「…你給我適可而止，混蛋」

【春原】「生什麼氣嘛…」

【春原】「反正…那傢伙也不會在意我的事情」

【朋也】「…春原！」

忍無可忍的我，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口。

椅子倒地的聲音，在教室中迴響着。

【春原】「你、你幹什麼…」

【春原】「怎麼莫名其妙的…」

【朋也】「你知道芽衣現在在幹什麼嗎？」

【春原】「我可不想知道」

【春原】「反正，也是和你粘在一起吧？」

【春原】「…和我又沒有什麼關係」

【朋也】「你去隨便抓個足球隊的人來問問看」

【朋也】「芽衣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朋也】「她究竟有多麼地信任你…你一定能問出來的」

【春原】「我都說了別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啊」

【春原】「…放手啊」

【朋也】「………」

【春原】「幹什麼啊…」

【春原】「想打架嗎，岡崎…」

【朋也】「…嘁」

我們互相瞪着，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聚越多了。

本來如同一潭死水般安靜的教室裡，突然變得嘈雜起來。

我聽到老師來了的聲音，放開了手。

【朋也】「………」

我回頭看了一眼人羣，朝着門的方向走去，學生們都慌慌張張地讓開了一條路。

班長好像叫着等一等，想把我留下。

我沒有理會，走出了學校。

下午的課也翹掉了。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之前約會的時候碰頭的公園。

曾經在這裡和早苗碰過頭。

轉了一圈，在長椅那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朋也】「…早苗」

我一邊走近，一邊叫了一聲。

【早苗】「啊，岡崎」

她回過頭來，微笑地看着我。

【朋也】「現在能和你談談嗎」

【早苗】「啊…對不起，能稍微等一會兒嗎？」

她滿是抱歉地說道。

剛纔還沒有注意到，早苗的周圍，圍了幾個小學的男生。

她好像正在和他們說着些什麼。

【早苗】「…所以說，就算捉弄女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好高興的哦」

【早苗】「相反的，如果對女孩子溫柔點的話，她們一定會高興的」

男孩子們都以一種奇怪的神情聽着。

【早苗】「當然，一下子要這麼做是很難的」

【早苗】「那麼從一開始，就算是隻有一點點…也試着從那個孩子的角度去考慮吧」

【早苗】「那麼，首先就從道歉開始吧」

聽了她的話，男孩子們一陣點頭。

【早苗】「你們都明白了嗎」

大家一起大聲地回答了…

然後，一邊搖着書包一邊聊着些其他的話走了。

【早苗】「好了…」

【早苗】「讓你久等了，岡崎」

【朋也】「啊，沒什麼…」

【朋也】「那些小孩子是怎麼回事？」

【早苗】「你不記得了嗎？」

【朋也】「不記得。而且，我見過他們嗎？」

【早苗】「就是之前和陽平還有芽衣出去的時候」

【早苗】「有個女孩子被捉弄了不是嗎？」

【朋也】「這個我還記得」

【早苗】「那幫孩子，就是那個時候捉弄那個女孩子的男生啊」

【朋也】「啊？」

【朋也】「那爲什麼你要和捉弄那個女孩子的小鬼們說話呢？」

【早苗】「我覺得這樣做比較好」

【早苗】「不這樣的話，問題得不到根本的解決啊」

【朋也】「那麼，剛剛難道是…」

【早苗】「稍微對他們教育了一下」

【早苗】「但是，大家都是好孩子哦」

【早苗】「都是些好好說話的話，就能聽進去的好孩子」

【朋也】「你就是在做這種事情啊…」

果然，這個人…

既讓人欽佩，又叫人有點吃驚。

【早苗】「對了，今天有什麼事嗎？在這時候碰到你還真是少見哪」

【早苗】「咦…不過，現在應該是第五節課的時間吧」

【早苗】「你的課怎麼樣了？」

【朋也】「我翹課了」

【早苗】「這樣可不行啊」

【早苗】「不好好學習的話」

【朋也】「早苗」

我打斷了她的話。

【朋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是關於春原和芽衣的」

【朋也】「…請一定要聽我說」

【早苗】「好的」

看到我認真的樣子，她也感覺到什麼了吧。

她也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早苗。

芽衣來到這個小鎮的理由。

她所看到的哥哥。

與過去那個可以信賴的哥哥的差距。

以及芽衣的願望和行動。

我把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早苗。

【早苗】「…原來如此」

【早苗】「我明白了」

【朋也】「早苗，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早苗】「…是什麼」

【朋也】「今天你和春原有個約會吧？」

【早苗】「是這麼說定的」

【朋也】「約會的時候，如果他有所迷茫…」

【朋也】「有些什麼在意的事情的話…」

【早苗】「………」

【朋也】「請一定要讓他想想芽衣的事情」

【朋也】「不這樣做的話，芽衣就…」

【早苗】「…好的」

【早苗】「也是啊，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朋也】「嗯，所以…」

【早苗】「但是，岡崎」

【早苗】「這一點…我覺得可以不必擔心哦」

【朋也】「啊？」

【早苗】「最近，我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一點」

【早苗】「陽平好像一直都有點不安的樣子」

【早苗】「我想，他應該知道的」

【早苗】「他現在一定…能夠做到他必須去做的事的」

【早苗】「他也是個只要做就能做好的孩子哦」

【朋也】「早苗…」

…是啊。

我現在才明白。

爲什麼早苗會這麼努力地幫助我們。

看到剛纔早苗和那些孩子們說話的情形，我纔想起來。

她一定把我們也當成那樣的孩子了吧。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看到了不顧周圍人而口出惡言的春原…

就想着不能放着他不管吧。

所以，纔會這麼努力地幫助我們…

【早苗】「我是這麼相信的」

【早苗】「我想他一定會注意到的」

【早苗】「如果說我能爲他做些什麼的話…」

【早苗】「也只能是在他的背後稍微推他一把而已」

【早苗】「所以，岡崎也要…」

【早苗】「再對那個孩子多一點信任吧」

【朋也】「…我明白了」

我聽了那句話後，點了點頭。

春原…真的在擔心芽衣嗎。

他真的能變成像芽衣所說的那樣靠得住的人嗎。

像要映襯我陰晴不定的心情一般，太陽落山了。

【芽衣】「沒問題的」

那一天，芽衣還是在校門口等着。

她看到了我，談了幾句話，然後就笑了起來。

【芽衣】「哥哥會明白我的」

【芽衣】「一定會明白的」

【芽衣】「所以，我也要加油」

【芽衣】「爲了讓哥哥變回原來的那個哥哥…」

【朋也】「…嗯，說得沒錯」

因此…她又要去足球隊那裡求情了。

我也想要幫助她。

想讓芽衣的願望達成。

但是同時，又不想讓芽衣再被那些人輕蔑的眼光侮辱。

不想再讓她留下痛苦的回憶…

如果今天還是和昨天一樣的話。

不，如果比昨天還要變本加厲的話…

【朋也】（早苗…如果變成那樣…）

【朋也】（我肯定…）

【教練】「怎麼又是你」

一看到我們，他就一臉的不高興。

大概是正要開始練習，隊員們在周圍舒展着筋骨。

【芽衣】「對不起，在你們繁忙的時候前來打擾…」

【芽衣】「那個，我又來拜託你們了！」

【教練】「拜託？是指昨天的事情嗎」

【教練】「那麼，隊員們准許你們了嗎？」

【芽衣】「那、那方面…」

【教練】「喂－有人說過他們可以來嗎」

【隊長】「誰也沒說過啊」

隊長的苦笑聲傳了過來。隨即引起了一片鬨笑聲。

【教練】「你不是說會去要來許可嗎。那是說謊的嗎？」

【芽衣】「不是的！」

【芽衣】「我是來拜託教練和隊員們…這裡所有人的！」

【教練】「妨礙到我們練習了。回去吧」

【芽衣】「我會盡量不妨礙到你們的！」

【教練】「我說了你們會礙事的吧」

【芽衣】「那、那麼…請讓我幫忙吧！」

【教練】「幫忙？」

【芽衣】「是的，我會努力不給你們添麻煩的！」

【芽衣】「我什麼都會做的！」

【教練】「什麼都做…？」

【芽衣】「什、什麼都…都會做的」

【足球隊員】「芽衣妹妹－那就來伺候我吧－」

【芽衣】「哎，哎…」

下流的聲音從隊員們中間傳了出來。

【足球隊員】「那就快脫吧」

【足球隊員】「脫啊－脫啊－！」

【芽衣】「………」

微小的聲音終於變成了大合唱。

芽衣漲紅了臉，獨自深深地埋下了頭。

【朋也】（這幫傢伙…）

【教練】「你們還不住口嗎」

【教練】「你也是，別把它當真了。你是笨蛋嗎」

【芽衣】「…對不起」

【芽衣】「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幫你們的忙」

【芽衣】「如果有什麼我能做到的話…就拜託您了！」

【教練】「哼…」

【芽衣】「拜託…您了」

【教練】「你們去撿球吧」

【芽衣】「哎，啊…」

【教練】「明白了吧」

【芽衣】「是、是的…！」

哨聲在**場上回響着。

結束了慢跑和傳球練習的隊員們，陸陸續續地集中在了球門前。

【教練】「射門練習！」

隨着教練的大聲指示，隊員們帶着球組成了隊列。

由一個人做牆，傳球兩次後射門…似乎是這樣的計劃。

我向着球比較可能會滾過來的方向靠了過去。

【芽衣】「岡崎…對不起」

【芽衣】「讓你也陪我一起幹」

【朋也】「不用在意那種事啊」

【朋也】「我說過了，直到最後都會陪着你的吧？」

【芽衣】「…謝謝你」

芽衣是在做好這樣的思想準備之後做着這些事情的。

無論什麼都會做的，就是這樣的心情。

從**場上傳來了守門員極具聲勢的吆喝聲。

看來，現在就要開始了。

隊員們逐個重複着射門。

一個沒踢好的球沒有碰到球門框，高高地飛上了天空。

它直飛到了**場邊緣的柵欄那邊。

【足球隊員】「去撿回來！」

聲音立刻向我們傳了過來。

【芽衣】「明、明白了！」

【朋也】「不用了，我去就行了」

我溫和地制止了想要跑過去的芽衣。

從這裡到柵欄有很遠的距離，以至於跑到那裡的時候，我已經在微微地喘息了。

我把球抱在身側，跑了回去。

就在這時，好似預先計算好了時間一般，又有一個球被踢了起來。

那球劃出了大大的弧線，飛向了離我很遠的地方。

這樣的話，當然需要芽衣去撿球了。

【朋也】（那幫傢伙，是故意的嗎…？）

芽衣小小的身軀拼命地追趕着球。

她跑回來的時候，肩頭起伏，不斷喘息着。

【足球隊員】「太慢了！」

【芽衣】「對不起！」

她把球滾向了隊員們。

幾乎在同一時間，又有別的球飛向了柵欄那裡。

【足球隊員】「別發呆，快去撿來！」

【芽衣】「是、是的！」

【朋也】「等等，芽衣。稍微休息一下吧！」

【芽衣】「但、但是…」

【朋也】「那邊的球由我來撿」

【朋也】「趁現在，你先把呼吸調勻…」

即使這樣說着，球還是向着更加偏的方向飛了過去。

落地的地方，和剛剛的射球完全是不同的方向。

【足球隊員】「你們在幹什麼，快點去撿來啊！」

【朋也】「嗚…」

【芽衣】「我、我沒事的！」

【芽衣】「那我去了！」

芽衣強裝出了笑容，跑了過去。

我也一邊咬着齒一邊跑了過去。

我們用全速往返，終於回到了球門柱旁邊。

【芽衣】「呼…呼…」

芽衣的臉色發青，胸口也在不斷起伏着。

【足球隊員】「動作再快一點！」

【芽衣】「對…對不起！」

之後，又有好幾個人進行了射門。$

這一次，球並沒有飛得很遠。

太好了。

能讓芽衣稍微休息一下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但是，那也只是一時的事情而已。

【芽衣】「啊…」

細微的驚叫聲。

足球劃破空氣的聲音在我們兩人之間響過。

聽不清那是踢球者的本人的聲音，還是其他人的起鬨聲。

但是，難道說這幫傢伙是故意…

【芽衣】「呵，呵呵…這種事也會發生的吧！」

【芽衣】「我去撿球！」

【朋也】「等一下，芽衣！」

我剛剛發話，就又有球從頭頂上飛了過去。

【足球隊員】「岡崎，別偷懶啊！」

【朋也】「可惡…」

我盡全力奔跑着。

因爲把芽衣一個人留在那裡會令人很不安，所以我想盡量快些回來。

但由於球飛進了樹叢中，找球費了我一些工夫。

終於找到了球，我把它還了回去。

【朋也】「…芽衣！？」

回去的時候，一個捂着肚子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芽衣】「嗚嗚…」

【朋也】「怎、怎麼了！？」

【芽衣】「啊…哈哈…」

【芽衣】「球打中我了…」

【朋也】「打中了？真的嗎？」

【朋也】「不是打中了，而是踢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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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衣】「不是的」

【芽衣】「我稍稍發了一下呆，就沒能躲開球而已」

【芽衣】「我真是…遲鈍…」

【朋也】「………」

【芽衣】「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哦」

【芽衣】「啊，又來了。我去撿球了！」

她慢慢地走近了滾過來的球。

我慌忙地想要追上她。

【朋也】「哇！」

就像是撕裂了兩個人之間的空氣一般，一個強勁的射球飛了過來。

一瞬間，我猶豫着要不要接近。這時候，芽衣爲了撿球而蹲了下去。

只聽『啪』的一聲。

球擊中了皮膚的聲音。

飛來的球打中了她的大腿。

【朋也】「芽衣！」

我慌忙跑到將身體蜷成一團的芽衣身邊。

【芽衣】「我沒事的」

【芽衣】「沒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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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衣】「啊，球、球…」

球在地上慢慢地滾動着。

她想把球撿起來，腳下卻站立不穩。

她搖晃了二、三次，然後…

【芽衣】「啊，啊…」

她的身體一下子癱倒了。

我慌忙想要伸出手去，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芽衣就好像趴在球上一般，就那樣摔倒了。

隊員中間立刻傳來了鬨笑聲。

【芽衣】「…唔」

但是，芽衣是絕對不會哭的。

她咬着嘴脣站了起來，然後把球投了回去。

【足球隊員】「球又出去了，別歇下來啊！」

【芽衣】「是！」

雖然腳步都已經不穩了，但她還是拼命地追着球。

不論是多麼遠的球，都竭盡全力地追趕着…

即使球射到了身邊，即使偶然被球打中…

她也會站起來繼續撿球。

【朋也】（爲什麼要拼命到這種地步呢…）

我不禁這樣想道。

【朋也】（爲什麼…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呢？）

【朋也】（春原，你的妹妹正遭受着這種事情…）

【朋也】（你到底在幹什麼呢…？）

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練習終於結束了。

芽衣緊緊地用手摁着腹部。

【朋也】「…很疼嗎？」

【芽衣】「不、不要緊的！」

【芽衣】「沒什麼的…」

雖然我盡力地想要去保護她…

但是，她纖弱的身體上也已經有了數塊淤青了吧。

【隊長】「辛苦了」

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隊長生龍活虎地跑了過來。

【隊長】「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芽衣】「不，沒什麼的」

【芽衣】「那、那麼…我哥哥的事」

【隊長】「啊，在那之前…」

【隊長】「你能用沙耙平整一下場地嗎？」

【芽衣】「咦…？」

【隊長】「拜託了！」

他揮了揮手，隨即立刻走進了活動室。

似乎被潑了冷水一般，芽衣埋下了頭好一會。

【朋也】（那傢伙…）

【芽衣】「…好！」

儘管如此，她還是立刻擡起了頭。

【芽衣】「去做吧！」

然後，她立刻就去取沙耙了。

她的體力明明已經到達極限了…

不論何時，芽衣都是那樣樂觀向上，這令我感到心很痛。

她仔細地平整了場地，然後打開了活動室的門。

只有六、七個已經換上制服的隊員還留在那裡。

【芽衣】「做…做完了」

【隊長】「哦，辛苦你了」

【芽衣】「那個，其他人呢…」

【隊長】「已經回去了」

【芽衣】「咦…？」

【隊長】「因爲社團活動已經結束了啊」

【芽衣】「但、但是，那個…事情還…」

【隊長】「唔唔，我們會聽你說的」

【隊長】「不過，我可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同意」

【芽衣】「怎麼能這樣…」

【隊長】「那麼，是什麼事？」

【芽衣】「啊，是關於我哥哥…春原陽平的事」

【芽衣】「我希望您能讓他歸隊」

【芽衣】「如果不行的話，即使只讓他再多踢一陣足球也好」

【芽衣】「就是這樣的請求…」

【隊長】「哦，是這樣啊」

【隊長】「抱歉，這是不行的」

【芽衣】「………」

【芽衣】「…咦？」

【朋也】（…這幫傢伙…）

…我多少還是有一點期待。烽&火*中$文@網

芽衣她那麼努力。

看着那樣的她，他們也還是什麼都感覺不到嗎？

他們一點都沒有想要理解她的心情嗎…？

【隊長】「就是這樣，你死心吧」

【芽衣】「我、我還是要請求你們！」

【芽衣】「請你們再讓哥哥踢一次足球吧…！」

【隊長】「不行」

【芽衣】「這是…爲什麼呢？」

【隊長】「因爲我很討厭他」

【芽衣】「討厭…？」

【隊長】「你們之中有人喜歡他嗎？」

【足球隊員】「怎麼可能」

【足球隊員】「他那麼自大，真令人火冒三丈啊」

【足球隊員】「我絕對不想和他一起踢球」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着。

【隊長】「唔，就是這樣了」

【隊長】「我就直說了吧？大家都很討厭你哥哥」

【芽衣】「所以不行嗎…？」

【芽衣】「…爲什麼…」

【芽衣】「大家都…討厭哥哥嗎？」

【足球隊員】「因爲他太沒用了」

【芽衣】「………？」

【足球隊員】「就是說他很沒有毅力」

【足球隊員】「明明實力很弱，態度卻很囂張」

【足球隊員】「就像是喪家犬一樣？」

【芽衣】「喪家犬…」

【隊長】「既放棄了足球，又念不好書的落後生」

【隊長】「這不就是喪家犬了嗎？」

【芽衣】「哥哥是喪家犬嗎…」

【隊長】「不管怎麼想都是」

【足球隊員】「說來，他活着真的還有意義嗎？」

【足球隊員】「沒有吧」

【芽衣】「………」

【隊長】「我說啊，小妹妹？」

【隊長】「爲了那種廢物而努力，有什麼意義嗎？」

【芽衣】「哥哥他…不是廢物…」

【隊長】「說是垃圾也行啊」

【芽衣】「…嗚」

【隊長】「再說了，你知道嗎？」

【隊長】「春原他知道你在遭遇着這些事情」

【芽衣】「咦…？」

【隊長】「他似乎來問過我們的隊員了」

【隊長】「大概是從哪裡聽到了你的事吧」

…是在我告訴他芽衣的事情以後去調查的吧。

芽衣在那裡做着些什麼，她的願望是什麼。

春原知道這些。

明明知道了，那傢伙卻…

【隊長】「但是，最後怎麼樣？」

【隊長】「你哥哥不是連個人影都不見嗎」

【芽衣】「那…是…」

【隊長】「你被棄之不顧了」

【隊長】「他害怕和我們當面對峙，所以逃掉了」

【隊長】「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廢物啊」

【足球隊員】「現在他不是正在家裡發抖嗎？」

【足球隊員】「說起來，他明天還敢來學校嗎？」

【足球隊員】「該不會去退學吧？」

【足球隊員】「因爲害怕了而退學嗎，還真像是春原的作風哪」

【足球隊員】「正適合他這種垃圾啊！」

【芽衣】「…嗚…」

芽衣閉上了眼睛，忍受着那些話語。

無論被如何對待，無論是多麼疼痛…都決不會哭泣的芽衣。

她的肩頭開始微微地顫動了。

【足球隊員】「啊啊－把她弄哭了」

【隊長】「是我的錯嗎」

【足球隊員】「來－打起精神吧，芽衣！」

【芽衣】「嗚…嗚…」

【足球隊員】「喂，差不多夠了吧」

【足球隊員】「呃－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足球隊員】「就算你再哭，你哥哥也不會來的」

【芽衣】「…不……」

【隊長】「…啊？」

【芽衣】「不是的…」

【芽衣】「不是…的…」

【芽衣】「哥哥會來的…」

【朋也】「芽衣…」

【芽衣】「他一定會來的…」

【足球隊員】「什麼啊」

【足球隊員】「他不會來的啦，不會來的」

【芽衣】「會的…！」

【芽衣】「哥哥會來幫助芽衣的…！」

【芽衣】「絕對、絕對會來的…！」

【足球隊員】「…什麼啊，這傢伙？」

【足球隊員】「也是個笨蛋嗎？」

【足球隊員】「畢竟是春原的妹妹啊」

【足球隊員】「不叫得大點聲的話，哥哥是聽不見的哦－」

【芽衣】「嗚、嗚嗚…」

隊長抓住了她的手腕，試圖使她動搖。

【芽衣】「嗚嗚嗚…好疼啊…」

【芽衣】「好疼…好疼啊…」

【隊長】「喂，叫一聲哥哥吧」

【芽衣】「嗚嗚…哥哥…」

【隊長】「那麼小聲的話，哥哥可是不會來的哦」

【芽衣】「哥哥…！哥哥…！」

【芽衣】「哥哥…！！」

【朋也】「………」

…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早已超越我的忍耐極限了。

即使如此，我還是得一直忍耐着，這都是爲了尊重芽衣的意願…

或許是因爲，在我心底的某處還在相信着那個傢伙。

但是，那也已經結束了。

【朋也】（對不起了，芽衣…）

我本想看着她做到最後的…

但是，我已經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對方有好幾個人，我方只有一個。

雖然處於絕對劣勢，但還是得上。

【朋也】（…春原…）

我最後一次回憶起他的臉，狠狠地咒罵着他。

但是，我很快就把他從腦海中消去…

緊緊地攥起了拳頭。

深吸了一口氣，目視前方。

腳下踏出了一步。

我掄圓了胳膊，然後…

【春原】「不準把芽衣弄哭啊啊啊──！」

一個身影飛奔了過來，照着對方就是一記飛踢。

【芽衣】「…啊…」

【春原】「不許欺負芽衣啊！」

【春原】「惹芽衣哭的傢伙…惹芽衣哭的傢伙…」

【春原】「我是決不會原諒的！！」

【隊長】「你這傢伙…」

他揮起拳頭打了過去。

混戰立刻開始了。

【芽衣】「哥…哥…」

【芽衣】「哥哥…！」

【朋也】「退後一點，芽衣」

【朋也】「沒問題，哥哥是絕對不會輸的」

【芽衣】「嗯、嗯…」

【朋也】「好…」

我看着她慢慢地退後，然後再次目視前方。

我看到隊員們正要把春原制住。

【朋也】「別忘了還有我啊！！」

我揮起拳頭，衝進了人堆裡。

毆打的重音響了起來。

深邃的夜空充滿了整個視野。

呼吸很困難。爲了攝入足夠的氧氣，我大口地喘息着。

這時，胸前開始軋壓般地疼了起來。

我在**場上躺成了一個大字形。

制服和頭髮都沾滿了泥，但我卻毫不在意。

嘴脣邊，開始凝固的血混入了沙子，這就夠難受的了。

【春原】「岡崎…」

和我一樣躺在地上的春原的聲音傳了過來。

【春原】「我們贏了嗎…」

【朋也】「誰知道」

【春原】「那是輸了嗎？」

【朋也】「沒有輸吧…大概…」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輸是贏。

在我撲向足球隊員的時候，記憶就已經停止了。

之後，我只記得一些模糊的景象。

但是，拳頭之所以會這麼痛，是因爲打了很多拳吧。

嘴裡的血之所以會充滿了喉嚨，是因爲捱了很多拳吧…

結果到底是如何，我並不清楚。

隊員們一邊扔下『你們都瘋了』這句話，一邊向後退着。

儘管我們想要追上去，但雙足卻動彈不得。

我只記得，我們一直注視着他們用搖晃的腳步離開的背影。

【芽衣】「嗚…嗚嗚…」

芽衣坐在地上，抽噎了起來。

悲痛的聲音傳了過來。

【朋也】「你這笨蛋」

【春原】「誰是笨蛋啊…」

【朋也】「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我搖搖晃晃地直起了不時刺痛的身體。

【朋也】「你是個大笨蛋」

【朋也】「快道歉」

【朋也】「向芽衣道歉！」

【春原】「爲什麼我非要道歉不可啊…」

【朋也】「你還敢這樣說嗎？」

【朋也】「你這個哥哥做得太失職了」

【春原】「什麼？」

【朋也】「芽衣有你這樣的哥哥，也真是辛苦啊」

【朋也】「要是你能更爭氣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朋也】「你真是個沒用的哥哥啊」

【春原】「你想打架嗎？」

【朋也】「算是吧」

春原擡起青腫的臉，向這邊投來銳利的目光，慢慢站了起來。

雖然站立不穩，但他還是靠近到了和我胸膛貼在一起的位置。我們面對面互相瞪着對方。

【芽衣】「請…住手…」

芽衣微弱的聲音，已經無法傳進我們的耳中了。

【朋也】「你這笨蛋！」

一記頭槌擊中了春原的臉。

他捂着鼻子向後搖晃着，就這樣倒下了。

【朋也】「春原，你別開玩笑了！」

我坐到了他身上，抓住他的金髮。

【朋也】「因爲你的錯，你知道芽衣遭了多少罪嗎！」

我用盡全力打了下去。

【朋也】「你知道…她都遭受了多麼悲慘的事情嗎！」

兩下、三下，我的拳頭結實地打在他的臉上。

【朋也】「這都是你的錯！」

【朋也】「你就不能再像樣一些嗎！」

【朋也】「你是做哥哥的啊！」

傷口似乎裂了開來，他的太陽穴周圍和鼻孔中溢出了鮮血。

【朋也】「快道歉…！」

【朋也】「向芽衣道歉…！」

流出的鮮血飛濺在了地面上，形成了黑色的污痕。

【春原】「你這傢伙…」

【朋也】「啊？」

他紅腫的眼皮下面，有着佈滿血絲的眼睛。

正在緊緊地瞪着我。

【春原】「岡崎…！」

春原猛地伸出手來，也抓住了我的頭髮。

【朋也】「你沒什麼好說的吧！」

【朋也】「你本應該多爲芽衣着想些的！」

【春原】「我有爲她着想啊…！」

【朋也】「胡說！」

【朋也】「你的妹妹明明被可疑的男人欺騙了…」

【朋也】「你不是也什麼都沒做嗎。根本就沒擔心過她吧！」

【春原】「不對！我擔心過的！」

【朋也】「那又是爲什麼！」

【朋也】「爲什麼放下她不管啊！」

【春原】「這還用問嗎！」

【朋也】「那麼，你說說看！！」

【朋也】「有什麼藉口的話，就說出來啊！！」

【春原】「我是在想，如果對方是你的話就沒問題了啊！」

聽到這句話，我的手停了下來。

一瞬間，我睜大了眼睛。

利用這個間隙，春原的拳頭攻了過來。

眉間閃過了一道白光。

接着，鼻樑附近感到了沉重的疼痛。

【朋也】「…嗚」

我感覺到鮮血滲了出來。

在我膽怯的一瞬間，本來騎在他身上的我被彈了起來。

【春原】「你纔是…該道歉啊！」

【春原】「快向芽衣道歉！」

雖然有點勉強，春原還是壓在了我的身上。

雖然我舉起雙臂防禦，但是他卻看準了我的空隙，打了我好幾拳。

【春原】「你怎麼能讓芽衣做到這個地步啊！」

【春原】「你應該好好保護芽衣啊！」

【春原】「那不是你的職責嗎！！」

【朋也】「混蛋，春原－！」

【春原】「岡崎－！」

我們扭打在一起，地上揚起了塵煙。

彼此緊抓着對方的頭髮，滿身鮮血地繼續着鬥毆。

【芽衣】「快…住手…」

【芽衣】「快住手啊！」

芽衣的聲音在迴響着。

耳邊迴響着彼此沉重的呼吸聲。我們揪住對方，互相瞪視着，一邊聽着她的叫聲。

【芽衣】「嗚、嗚…嗚嗚…」

【芽衣】「請你們…不要打架…」

【芽衣】「我沒事的！」

【芽衣】「我一點都不傷心！」

【芽衣】「因爲、因爲…」

【春原】「芽衣…」

【朋也】「芽衣…」

【芽衣】「嗚…嗚嗚…」

她眼裡滿含着淚水，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用力地擦了擦眼角，拭乾了臉頰上的淚水，然後…

【芽衣】「哥哥…！」

她飛撲進了哥哥的懷裡。

【芽衣】「哥哥…哥哥…」

【芽衣】「嗚、嗚嗚…」

【芽衣】「對不起…對不起…」

芽衣像小孩子一樣抽噎着。

春原呆呆地望了她一會兒。

但是，那也只是一會兒…

【春原】「芽衣…」

他輕輕地抱住了她。

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

【朋也】「………」

我望了他們一會。

終於，我一個人站了起來。

滿身泥水，身上又濺滿了血跡，想來也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吧。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沾滿沙子的蓬亂的頭髮。

回去之後必須衝一個澡了。

也必須從抽屜裡把備用的制服拿出來了。

晚飯吃什麼好呢…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這些事情。

我把手插進口袋，往回走去。

我走了片刻，回頭望去。

看到了相擁着的兄妹二人的身影。

對此感到不可理喻似的，我嘆了一口氣…

又慢慢地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