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陽九心照例坐在書桌前,羅美芬坐在書桌後,主人的位置上。
上一次他們這麼坐着的時候,羅美芬還在逼她發誓,堅決不會和連茂齊的兒子有瓜葛,現在連茂齊已死,兩人對坐,卻都些沉默。
按理說,連茂齊死了,羅美芬應該高興纔對,甚至應該拉着她慶祝纔對,但她絲毫沒有感覺到羅美芬有任何大仇得報的開心之處。
陽九心先開了口,“羅姨,連茂齊死了,您難道不開心嗎?”
羅美芬倏然擡眼看向她,那瞬間,眼神有些猙獰,但隨即她又垂下眼皮,遮掩了一切,她說,“有什麼開心的,連茂齊是你媽媽最愛的人,你把他弄死了,考慮過你媽媽的感受嗎?”
陽九心疑惑的看着她,“您不一直希望連茂齊沒有好下場嗎?”
“我希望他一無所有,變成一個窮光蛋,沒希望他死!”羅美芬的目光再次充滿凌厲。
半響之後,陽九心說,“您的意思是我下手太重了?”
羅美芬像是很生氣的說,“我從來也沒叫你害死他,只是叫你不要讓他好過,不要叫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原來是什麼樣的,就應該是什麼樣的!”
她緩了口氣又說,“沒想到你這麼心狠,九心,你媽媽那麼善良,你怎麼能做這麼惡毒的事情?那是一條人命!難道就因爲你要跟連茂齊的兒子在一起,所以就把這個絆腳石害死嗎?”
陽九心難以置信的看着她,所謂的變臉比翻書還快就應該是這樣的吧?
曾經逼着自己報仇的人是誰?如今說她惡毒?
是不是有點可笑?
報仇還要掌握一個度?
陽九心的聲音也有些冷了,淡淡的說,“他是自殺的,不是我動手的。”
羅美芬尖銳的吼道,“那也是你逼死的!”
陽九心冷冷的注視着她,想到那天她參加了喪禮,想到連茂齊說他喝酒的時候她在身邊……
忽而勾脣一笑,說,“他不是我逼死的,他只是知道我媽媽不愛他了,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就自殺了!”
羅美芬頓時僵住,臉上的血色一寸寸退了下去。
陽九心又說,“我看他臨死之前並不痛苦,他好像看到了我媽媽,還說要陪媽媽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賞雪觀花。”
羅美芬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陽九心的心裡卻更加冰寒,異常憤怒,臉上淺笑着,“羅姨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羅美芬回神緩緩看向她,瞳孔彷彿沒有焦距。
又是透過她想起了她媽媽!
陽九心無辜而委屈的道,“連茂齊死了,羅姨你就這樣傷心嗎?我哪裡知道他原來這麼愛我媽媽,爲了下去陪她都願意自殺!”
“你別說了!”羅美芬忽然大聲說。
陽九心很配合的閉了嘴,然後目光充滿不解的望着她。
羅美芬自知自己有些情緒失控,連忙說,“算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異。九心,阿姨不是怪你,只是怕你誤入歧途,害死人這種事情是會做噩夢的,良心是會收到譴責的,阿姨怕你揹負不了這麼多,其實都是爲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