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桃聽到“老公”兩個字,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後,她淡淡道,“九心,別再提這兩個字了。”
陽九心怔住,隨後點點頭,“好。”
“身體好些了?”
“嗯。”
“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出院?”
“後天。”
“出院後,回孟家嗎?”陽九心問。
蔣桃擡起頭來思索了一會才悠悠的說,“有的選嗎?不能回孃家,只能回婆家。”
“誰說的,你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比如我家!”
蔣桃驀然轉頭看向她,似是很意外,“你家?”
陽九心點頭,“只要你願意,我那裡隨時歡迎你。”
蔣桃黯然的眼眸裡忽然有了點星光,她抓住陽九心的手,“會不會太打擾?”
陽九心笑了笑,“談什麼打擾,我自己有個公寓,平常也不怎麼住,你要是住進去,我就給你請個阿姨,照顧你的衣食起居,給你多補一補。”
“不用請人,我可以照顧自己。”
“不行,你現在相當於坐月子,不能馬虎!”
蔣桃忽然暗下了眉眼,提到“坐月子”就會想到孩子,別人坐月子是生了孩子,她呢?她也生了,可是……
陽九心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她的傷心處,不由得輕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背。
蔣桃強忍住了眼中的淚霧,輕輕地說,“我去看了孩子,他長得很漂亮,跟我夢裡的小男孩一樣!我想他會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他,怪我這個當媽的太沒用,太失敗!天下有哪一個孩子是被自己爸爸害死的,偏偏他就是,是我連累了他,對不起他……”
說到後來,她終於忍不住的哽咽出聲,“我不會原諒自己的!”然後就嚎啕大哭起來。
從蔣桃醒來之後,就沒有哭過,這是第一次,抑制不了的,哭得悲痛欲絕!
陽九心也默默流了眼淚,卻也知道此刻什麼語言都沒用,不如讓她把情緒發泄出來。她默默把紙巾盒子拿過來,放在她面前。
孟礬出去買一些生活用品,回來剛走到病房門外,就聽見了蔣桃撕心裂肺的哭聲。他的心狠狠地一顫,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個女人這兩天一直都很安靜,不吵,不鬧,不哭,他以爲她已經想開了,接受了現實,卻沒想到,她不是不傷心,只是不在自己面前表露。
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裡強,孟礬站在外面,沒有進去打擾。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蔣桃終於止住了哭聲,但因爲哭得太厲害了,不那麼容易平復,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陽九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阿桃,你別責怪自己,這件事情,你是受害者,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心理壓力。”
蔣桃沒再說什麼,等徹底平復下來的時候,才擡起頭來,抹了一把紅紅的眼睛,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哭完了到底好受一些。”
孟礬拎着東西走進來,什麼也沒說,接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喝點!”
蔣桃沒有任何拒絕的接過來喝了,過程中沒有擡頭看孟礬,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