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竟然有一抔鬆軟的黃土,剛剛那個靈活的小傢伙,正倒過頭來將腦袋鑽進泥巴里,裸露在空氣中的身子瑟瑟發抖。
那是什麼??
它身子通體晶瑩如玉,四至末端略顯翠綠,如不世的翡玉,而且他將腦袋往土裡一紮,一下就安定了,身體抖了一會兒就動也不動,彷彿腦袋倒插在泥巴里生了根了。
羅小扇吞了口唾沫,那寶貝金貴得像個人參娃娃,羅小扇不敢用手去亂碰,忙放出意念去查探,意念一觸碰那東西,就如同觸碰到了尋常草木一般,輕易的穿透了過去,羅小扇不由更爲吃驚。
尋常聽說過冬蟲夏草,那異物冬天是菌蟲,夏天長出草枝,怎麼說也是按照季節變化而變化,這個娃娃大小的小傢伙,爲何竟忽然一下就變化了?莫非是什麼靈根成了精?
羅小扇用真氣形成一隻虛手,輕輕朝那小傢伙握去,真氣觸及那小東西,他忽然泛起一層淺淺的黃色溫和光芒,羅小扇小心翼翼的輕輕握攏,那小傢伙竟也慢慢縮小,最後,變成光華一收,那小傢伙變成一個洋蔥大小的東西。
羅小扇一伸手,將他從土裡拔出來,收入手中,左右瞧了瞧,他奇事沒少遇到,但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小扇子!你還好嗎!?”
耳邊聽到姻姻的呼喚,羅小扇心頭忽然想起,莫非這個就是晦明果?
他所料想的不錯,此物正是晦明果,本來天下靈根,都必有靈獸把守,把守終南山晦明果的靈物,便是這隻巨鱉。巨鱉生怕晦明果成熟以後落入他人之手,早在許多年前就將晦明果連根帶土吞入腹中種植,可惜在這腹內雖然得以生存,卻缺乏日月精華的照料,導致千萬年下來,他竟還如當初一般,並未見什麼成長。
羅小扇不敢肯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晦明果,但眼前這寶貝肯定是得收下的,連忙將他納入乾坤袋裡。
羅小扇高呼道:“我還好,等我一會兒啊!我再找找看!”
生怕裡頭還有什麼別的好東西,羅小扇仔細搜尋了一番,再也沒有什麼好的發現。好在這妖怪已經成精,只需吞雲吐霧,吸收日月精華,所以肚子裡沒有什麼腐爛的動物和氣息,羅小扇暗想不能便宜了這妖怪,說不定等他修煉成形了之後,又會弄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動靜來,所謂防患於未然,不如就此了結他。
想到便動手,將九霄雲動刺入肉中,飛快的一劃,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隨即出現。羅小扇見雖然他痛呼得厲害,但總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索性一頓亂絞。
只疼得那巨鱉翻來覆去,嘶吼不休。像是受了極大的苦楚,姻姻心頭不忍,道:“小扇子,放了他罷……反正他也未造下什麼罪孽……你快出來吧!”
羅小扇見姻姻幫忙他求情,道:“聽你的。”
一下子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現在絞碎了這廝一段腸子,前路後路已經找不到了……
羅小扇不由一下頭大,即使找到了路的話,自己是應該從他嘴巴里出去,還是從他後門裡出去?
從前門出去,自然不好看,從後門出去,是不是更噁心?
羅小扇道:“妖怪,你可懂人話?”
那妖怪只是不答,如同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羅小扇嘆道:“看來你是討死。”
正欲巨劍揮砍,那巨鱉縮起四肢的巨殼輕輕晃了晃。
羅小扇道:“看在女菩薩求情面上,本仙今日饒你一命,識相的快張大嘴巴,我從你口裡出來。”
那巨鱉悶哼一聲,是在思索。片刻之後,警惕的看着騰蛇,小心翼翼的落下四肢頭顱,伸出了一小截嘴巴。大大張開。
羅小扇道:“好!我來了!”
就見一道閃光,飛也似的從他口中飛出。
哪料那巨獸忽然將脣齒一闔!似乎想將那團光芒嚼爛在嘴裡。衆人大驚失色,騰蛇一閃身就饞了上來,將那巨鱉環環繞住。
騰蛇領教過這巨鱉的脣齒功夫,那威力,心想羅小扇縱使不死也必受重傷,盛怒道:“你好大膽子!竟然敢臨時偷襲!!”
哪知那巨鱉似乎咬到了尖刺!嗷嗷的張開巨嘴,仰頭長呼不停。脣齒之間,暗紅色的鮮血山泉一般順着他的脖頸直流而下。
他喉頭裡羅小扇聲音笑嘻嘻道:“哈哈,早料到你會偷襲,怎麼樣?九霄雲動可還可口?”
說罷羅小扇不緊不慢的從他喉頭裡飛了出來,那妖怪綠豆一般的小眼死死瞪着,一眨不眨。如同看着不同戴天挖他祖墳的十世大仇人。
羅小扇暗地裡稍稍使勁,無奈齒縫裡那寶劍光芒忽然一閃,讓他痛不欲生,白眼不由一翻,腦子昏昏往地上一撞。
姻姻聽到羅小扇已經出來的聲音,喜道:“小扇子!”
羅小扇縱身回到姻姻身邊,傲然道:“妖怪,你可知錯?”
羅小扇身子將動未動,只覺得身邊的空氣忽然不同以往!
散仙的法術——空間停止?!
羅小扇一人忽然能動都不能。其他人都未發覺有異樣,見羅小扇一人忽然愣在那裡眼都不眨,忘憂道:“鳳勾,你怎麼了?”
“叮!”
羅小扇喘了口粗氣,暗想着是怎麼回事?着眼四下去望,並無異樣。
羅小扇怒道:“妖怪,可是你做的妖法?”
其他人混不知羅小扇爲何這樣說,都瞠目結舌。
問了幾聲,那巨鱉假意昏死一話不答,羅小扇道:“你再不答,我就施劍了!你可莫要忘了,我的寶劍還在你的牙縫!”
呼啦一聲,半空中又是一道漆黑如雲的巨大身影從山谷掠過,投下巨大的投影。
羅小扇擡頭一看,蝴蝶!
那巨大蛺蝶身長數十丈,翼展百丈,遮天蔽日。翅膀下花紋如兩隻血眼,攝人心魄。
忘憂詫異道:“這……不會是夜千里的南海蝴蝶吧?”
他怎麼會道這裡?
羅小扇搖了搖頭,神情更爲緊張,不由嘆道:“南海蝴蝶?在這位前輩面前,南海蝴蝶恐怕一點都不夠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