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拉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婦女豔裝含羞。歐陽第一次見到如此尤物,險些吐了出來。壓制反胃問:“國公怎麼就知道他不是趙瑚兒?難道國公見過趙瑚兒?”
李乾順反問:“需要見過嗎?”
歐陽問道:“轎裡面的,叫什麼?”
老婦回答:“妾身趙瑚兒。”
歐陽問:“你真是趙瑚兒?”
“這位大人看你問得。東京誰不知道賽貂蟬、勝西施兩大頭牌都是我趙瑚兒的名伶。”
“原來是老鴇,失敬失敬。”歐陽喝道:“張三”
“在”張三拿這一冊從房間裡衝出來。
歐陽問道:“這個就是你接來的趙瑚兒?”
張三保拳道:“回大人,卑職生怕有誤,特意帶來了其戶籍名冊。證實此人自一出生到現在都是叫趙瑚兒,如假包換。”
老鴇手絹半遮面拋個媚眼:“什麼此人,奴家昨日還是姑娘。”
歐陽揮手,張三立刻過去拉上轎簾。歐陽對李乾順道:“國公,歐某拿人頭擔保,這人真是國公慕名已久的趙瑚兒。”
李乾順陰着臉道:“哼沒想到大宋太上皇的愛女竟然是老鴇……”
歐陽打斷問:“誰和你說此人是太上皇的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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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乾順大怒。
“我?”歐陽指下自己笑道:“不好意思,本欽差從未答應你要找哪個趙瑚兒。連和約也沒有寫明。國公愛好特殊,其實我也感覺很爲難,但本這少死人的原則,特意去東京請了趙瑚兒前來。順便提醒一句,本次婚事是欽差主婚,乃是和約的重要一節,如果國公要亂來。可別怪本欽差不客氣。國公,夜深人靜,*宵一刻值千金,還請國公早早洞房。”
老鴇自己掀簾伸頭很是期盼道:“甚爲有理。”
“嘔……”韓世忠險些吐了出來。屍體什麼見多了,但想到要和這樣的老妖怪圓房,韓世忠不能不感覺反胃。
李乾順算明白了,此人又一次不要臉,睜着眼睛說瞎話,雖然是瞎話,但卻無從反駁。歐陽不僅在和約,即使是在口頭上也從沒有答應要嫁哪個趙瑚兒。不嫁宋徽宗愛女,宋徽宗自然不會找麻煩。而朝廷的重臣們也沒有任何理由上表彈劾。莫名其妙的用一個老鴇簽訂了一份和約。當然,這也要歐陽皮厚。據李乾順所知,讀聖賢書的就不說了,即使是市井小民,也沒有達到如此無恥的境界。
歐陽在心裡道:大哥,寧可不要臉,也不能不要命。即使是遺臭萬年,總比英年早逝的好。再說按照現代合同法精神,但凡非欺詐不平等合同,都受到法律的保護。甲方李乾順並沒有在和約註明要娶哪個趙瑚兒。只要乙方歐陽能證明產品真實可靠,並且在沒有口頭協議非欺詐的情況下訂立合同,屬於真實合同,和約簽訂後,雙方必須忠實履行合同所承當的義務。
李乾順並不是商人,當然不會逐條去找漏洞。換了訂立過合同的商人,就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其實到了現代,一些公司條款中也隱藏這各種動手腳小動作的可能。只不過連歐陽也沒想到,張玄明從戶籍中找出這麼一個犯罪在獄的怪物來。少也要找個年輕漂亮的,少要能搭配上這麼漂亮的名字……當然,從這點也可以看出,漂亮與否和名字關係真的不大。
非專業人氏和歐陽玩契約合同,吃啞巴虧實在是情理之中。身爲反千高手,不動點小動作,也感覺對不起自己曾經的職業。於是乎,這件事就成了這樣。李綱觀察歐陽,其臉不紅心不跳,說話字字義正詞嚴,連半分心虛都看不出來。這叫什麼,這叫專業人,宋朝就缺少這樣的專業人。要麼說無商不奸。李綱這厚道人悲嘆一聲,同時佩服趙玉的眼光,要處理這事,確實不能派個君來。
李乾順被這場戲憋出一口血,而後倒地昏迷。侍從們急忙扶住。韓世忠忙道:“送回去療養。”他不是歐陽,越看那老鴇,良心就越不安。這可是欽差代替皇帝賜婚,還寫到和約國書中,不是李乾順想休就能休掉的。
拉走李乾順,歐陽道:“韓將軍,現在其實已經撕破臉了,千萬注意莫讓此人龍入大海。如果潛逃,西夏將來恐怕還會有麻煩。”
韓世忠點頭:“大人放心。”
“報”一名護衛進院報告:“樞密院張玄明張大人派人送來密信。”
歐陽接過書信看完後把信放蠟燭上點燃道:“下刀的來了。”
李綱嘆口氣:“如果李乾順是阿斗人物,倒還能善終。可惜着李乾順卻是有一名有爲之君。在党項人中聲望頗高,對民也多有恩惠,他不死,終究是心腹之患。不知用什麼名義?”
“散兵遊勇聚集成匪,襲擊國公,國公一家無一倖免。皇上唏噓不已,傳命國葬。”歐陽道:“而恰巧有些部族面服心不服,私下有小動作,借這個機會殺雞給猴看。”
李綱沉默一會道:“大人,此事還是有專人去辦的好。大人就不要攪進此事。”
“當然,酷吏一人就夠。多了遲早會拿去殺雞的。”歐陽笑道:“張大人也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
……
張玄明用歐陽欽差手令,調動了東京一千禁軍來到西涼城內待命。篡位時候,張玄明眼睛都不眨殺了十幾名朝廷重臣後,他也知道自己和酷吏是脫不了關係。一個國家存在一個酷吏,如同是一個公司存在一名劊手一般。這人在公司職責就是裁員,對合情不合利益的條案進行反對,大可能保障股東們的利益。這樣人很遭員工們的討厭,很多員工不能理解爲什麼有這樣人存在的需要。但事實上有一個這樣的人在公司,老闆是很開心的,高層也是很開心的,因爲老闆和高層都是正面人物,深受員工們的愛戴。而歐陽和趙玉這樣的人也會給他們方便之門,當然,聰明如張玄明這樣,不會承認受人指使或者有人給予方便的事實。
一千禁軍駐紮在城外的兵營,也沒出歐陽手令,駐紮主官就撤走自己的人,讓出軍營。
……
在興慶府,按照和約,婚後三天,李乾順前往開州日期已經到了。但臨行前原皇宮卻傳來消息,說李乾順身染重病,無法起行。歐陽派出的太醫也證實李乾順害的是傷風,病的比較嚴重。
人嚇人會嚇死人。但歐陽不相信李乾順真會和老鴇圓房。所以受驚嚇的程度也非常有限。再經過秘密調查,現李乾順使詐了。李乾順先洗個非常熱的熱水澡,而後突然跳進冷水之中。反覆兩次,所以就傷風了。
傷風就有理由不上路,而這個時間李乾順讓人聯繫到宋某些大臣的話,李乾順是死是活就很難說了。遲則生變……
歐陽去探視,稍微和李乾順聊了幾句後,李乾順明言還有一個目的。如果歐陽能放過他的幾個兒,他可以死在這裡。歐陽卻裝糊塗告辭。臨走看李乾順掉淚,歐陽也起了惻隱之心。但這事已經不是歐陽能說的算。密報張玄明李乾順生病的衛兵已經出,怎麼解決這事已經是張玄明的事。趙玉雖然沒明說,甚至都沒說。但張玄明瞭解殺死這一家人對宋統治此地的重要性。
歐陽探視十天後,也不知道張玄明用什麼手段,李乾順乘坐馬車帶病出。李四接內侍密報轉告歐陽:“大人,少了一人。”
“恩?”歐陽疑惑問:“李大人來報,都齊了啊”
李四道:“大人收買的眼線說,李乾順的原配皇后是樑太后選的,天生嫉妒。李乾順和一個宮女其實生過一女孩。而今年十七,一直都沒有造冊在皇籍,轉養在民家。李乾順每年會去看望幾次。”
歐陽問:“那女孩知道自己身份嗎?”
“聽內侍說,女孩母親並沒有告訴她,生怕惹來無妄之災難。好容易皇后死了,但西夏已經和宋打在一起,戰事後果難料,李乾順暫時也不相認。”
“恩,這樣吧,你和那女孩的母親交代一聲,如果想自己女孩百年富貴的話,就閉嘴一百年。”
李四點頭:“我這就去辦。”
“等等”歐陽拿出幾張銀票道:“這五百貫拿給她們”雖然當地暫時無法流通,但是不過是遲早的事。
“是”
……
李乾順離開後,就不是大家的事。但歐陽公務還沒有結束。現在原西夏地盤到處是軍隊管理,只有過渡到文官管理,歐陽能離開。朝廷是不會讓韓世忠軍政一起抓。這麼一來,歐陽這欽差有一個很重要職能就是委任官員,中央派一羣人來讓歐陽調配。歐陽將戰爭期間暫任代理知縣的士兵轉成朝廷正九品文吏。分配人手後如果有知縣空缺就任命補報。
而歐陽也沒興趣和官員們拉夥交好關係。因爲歐陽知道不交好關係其實就是交好關係。你見了一名待委任的官員,就要接見其他的,否則未接見的官員對自己就會心生怨恨,認爲遭到不公平的待遇。反之,一個待任官員都不接待的話,大家反倒覺這公平。即使沒有好差事派到,只能怪自己運氣不佳,怨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