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蓮、今生
第六十七章老狐狸
“只要向着前方再走一會就到青丘村了。”墨言拉住馬，向遠處升起裊裊炊煙的小村子望了一眼，只見那彷彿雲霧中的小村子被遠處泛黃的竹林包圍着，倒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如此一個平平常常、毫不起眼的小村，竟然頻頻有狐妖出沒。真是讓人無法想象。
“多謝皇子。”白羽夾了一下馬鐙，身下的馬打了個響鼻，轉了一個方向，向那小村落邁着碎步走去。
勿離也熟練地控制白馬隨着白羽的方向走去，只不過，卻是詭異地打量了墨言一眼。
墨言似乎並不介意，反倒是微微一笑，緩緩回到軍隊裡。
這時的季節已經快入冬了，連那平時柔和的風也變得冰冷，緩緩吹過枯草遍地的人間，也吹落了最後幾片殘留的枯葉。
衆將士早已習慣了再這樣的環境下行軍，倒是那些常年在皇城裡的老臣有些不習慣，一臉無奈地騎着馬，打了一個寒顫。
如若不是墨冷不讓坐轎子，估計這裡現在就遍地都是花花綠綠的轎子了。這些老臣雖然被墨冷的一番話打動，無奈多年不曾賣力的體質已經有些不允許他們出遠門了。
墨冷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故意下了這條命令，現在的皇城以白家爲首，只剩下爲數不多的大臣了。連蕭家都出動邊疆，去幫助衆人防守邊城。
可以說，如果現在有人要陷害當今皇上，可謂是大大減少了威脅。
這樣，也算是實現了墨冷的願望吧……白羽駕馭着身下的白馬，又想起了那素未謀面的皇帝，憐憫地一笑。
墨冷此番大舉動的真實目的，白羽自然是不會看不出來，自己走之前已經讓他關照白家了。所以，墨冷此次只要不動白家，想怎麼樣都可以。
也罷，然後的事就不是自己可以管的了。自己現在要做的，只是請出狐妖助陣。
“到了。”勿離早已下馬等着她，身後，是一普普通通的小村莊。
“這就是青丘村……”白羽沉吟了一下，隨即翻身下馬，將馬停在村頭。
幾個孩童停下玩耍，紛紛飛快地躲在參天的枯樹下，好奇地打量着來者，雖是灰頭土臉，倒也顯出了幾分可愛。
現在，要怎麼打聽狐妖的事呢……望着那幾個孩童，白羽露出一個友善的笑，上前幾步……
“慢着！”突然，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有些蒼老，微微帶着顫抖，彷彿在恐懼着什麼。
勿離飛快地將手握在劍柄上，轉頭冷眼望着那發出聲音之人。
那拄着柺杖，晃晃悠悠的來者卻讓二人皆是一愣。只見那大喝之人是一雙鬢如雪的老者，雖是頗有精神，但也年事已高，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彷彿是歲月刻出的年輪。那老者弓着腰，顯得和孩童的身高差不多，此時正一臉不善地望着二人。
“去去，走！”那老者毫不客氣地揮舞着柺杖，彷彿在驅趕着什麼妖物。村頭玩耍的孩童見了老翁，卻是紛紛吐了一下舌頭，手拉着手向遠處跑去。
“老妖怪……老妖怪……”那幾個漸漸遠去的孩童口中，一遍遍地循環着這個詞。
那老翁聽了此話，氣憤
地跺了兩下手中的柺杖，搖了搖頭，口中連連道：“造孽啊……造孽……”
看來，這個村子還是有些不同的……白羽雖然對這老翁的印象不怎麼好，但也只能裝作不介意地一笑，儘量用最和善的語氣問道：“請問前輩，這裡就是青丘之地？”
誰知那老翁卻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道：“爾等速速離去！”那及其不客氣的聲音惹得白羽和勿離皆是一皺眉。
“前輩爲什麼要這樣說？”白羽用最快的速度恢復情緒，淺笑着真誠地問道。
“哼……”老翁卻是倔強地憤憤冷哼，打量着白羽，嘴裡不住地嘟囔道：“漂亮又有什麼用？害人妖精……”
白羽向來對‘妖精’這個詞異常敏感，聽了從老者口中說出的話，不禁猛地一皺眉，同時也有一種淡淡的詫異：說不準這老者真的看出……
刷——
那老者正想繼續用教訓的語氣說下去，眼前卻突然寒光一閃，只見是刺眼的劍芒如游龍一般，已經對準了他。
顫抖着擡頭，只見勿離手握碧水劍，面色陰沉地低頭望着他。許久，歪頭一笑，卻無比的陰寒。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只見勿離舔了舔嘴角，眼中猝然多出一分殺意。
白羽有些詫異地望着突然暴起的勿離，心中的大石卻已放了下來，看來這老者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威逼一下是不會說的。這樣想着，倒也安然下來，看着勿離的手段。
“第一，收回你剛纔的話，然後告訴我們青丘之地的狐狸在哪裡……”勿離慢悠悠地說出一句話，眸卻是如寒星，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你、你……”老者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無奈碧水劍尖馬上就要觸及身體了，這才連忙封住口。
勿離似乎對他的態度很滿意，微微一笑，接着道：“第二，就是……死。”此話說完，只覺得那股淒厲的殺氣直逼老翁，勿離一改之前的和善，在一瞬間已換上了修羅一般的威脅氣息，散發着讓人恐懼的殺氣。
老翁被這突如其來的殺氣震懾住，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抖動着，異常氣憤，可惜劍尖離他越來越近，他也只好閉口不言，那雙老眼飛快地轉來轉去。
此人年輕時，定是個無比精明之人。
只見他一改之前的潑辣，可憐巴巴地向看似友善的白羽望去。
可惜白羽早已卸下之前友善的表情，此時正優哉遊哉地看着二人，與其說是悠哉，還不如說是……早就習慣了。
那老翁也只能自認倒黴，做出了一副驚恐的樣子：“饒命……這裡正是青丘村……”
白羽滿意地一笑，看來對付這種人，還是要恐嚇一下比較好。
“青丘之地，必有狐妖。你可知此事是真是假？”
那老翁聽了這番話，神色怪異地搖了搖頭。這時，勿離裝作不經意地微微晃動了一下手中的劍，寒光直逼老翁的喉嚨。那老翁一驚，這才無奈地點了點頭，改口道：“是真的，雖然現在的人都不信了……”
“我年輕的時候，就曾在竹林裡看見過狐妖。”
白羽向那環繞小村的竹林望了一眼，只見那竹林鋪滿了整個連綿起伏的山頭，想在這裡找狐妖，恐怕是大海撈針。
但是……很難保證眼前這狡
猾老翁不是空穴來風，有一定可能是爲了活命而胡亂編的話……
“帶我們去那個地方。”沉思了一會，白羽擺了擺手，示意勿離將劍收回。
老翁看見讓他提心吊膽的寶劍已被收回，頓時鬆了一口氣，狐疑地打量着二人。
“時隔多年，記不清了……”他拍拍自己的頭，可憐巴巴地道。
勿離表情散懶地一歪頭，卻有不經意的殺氣顯露出來，逼得那老翁向後退了兩步。
“好好……我帶你們去……”那老翁無奈，只能點了點頭，同時那眼睛賊溜溜地打量了勿離一下。頭也不回地向竹林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搖頭嘆氣：“造孽啊……造孽……”
白羽和勿離相視一笑，連忙追上，寸步不離地跟着那頗爲矮小的背影。
乾枯的落葉被踩碎的聲音，憑空多出了一絲淒冷。那老翁帶着二人繞過了小村，只是在村子的邊緣走着。這樣一走，不免要繞許多的路。但白羽終是沒有發問。
終於，那老翁停下腳步，卻是在離竹林不遠的空曠之地回過頭來，神色詭異地望着二人。
“怎麼了？”白羽心中猝然多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試探着問了一句。
勿離皺了皺眉，隱隱感覺到腰間嗜血劍的憤怒，卻終是沒有說什麼。
老翁此時卻完全沒有了驚惶的表情，反倒是怪異一笑，用那紅木的破舊柺杖在地上用力跺了跺。
只見一陣風猛然吹來，老翁依然手持柺杖，有節奏地一下一下跺着，竟隱隱召喚了什麼。
糟了……白羽心中一驚，連忙擡起手，一縷單薄得可憐的靈氣緩緩顯出，隨即消散在風中。
腳下不知何時已隱隱現出一個青藍法陣，滔天的殺氣從法陣中呼嘯而出，老翁站在法陣外，洋洋得意地望着白羽和勿離，彷彿是在看一個籠中獵物。
“狐妖。”冥冥之中，勿離面無表情地說出兩個字。
老翁一愣，隨即無比嘲弄地望着他：“是啊，兩個愚昧的人類，竟然妄想找到我們的住處。”從他的口氣中可以看出，他彷彿是十分瞧不起不會法術的人類的。
“青丘之地，是沒有人類的。”勿離似是看透了什麼一般，突然輕鬆一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身處法陣中。
老翁詭異一笑，隨即白光一閃，只見他依然如剛纔那般蒼老，只不過，一條雪白的尾巴已經現了出來。
狐妖有九層，其中以千年九尾狐爲尊，傳說中的九尾狐，早已到了昇仙的地步，很少再遊歷在世間。而一條尾巴的狐妖，只是修煉了一兩百年小妖精，也擅長幻術與法陣，但無法保持青春。只不過，如此大的年齡還只有一條尾巴的，已經很少見了……畢竟，如此高齡的狐妖，最少也有了三條尾巴……
“青丘乃是無比神聖的地方，當然沒有俗人的存在了！”老狐狸嘿嘿一笑，似乎頗爲自負。
青丘村沒有一個人類，那就代表，村莊裡全都是狐妖，無一例外。
白羽運轉着靈力，無奈這副身體能儲存的靈力越來越少，也只能放棄。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個連一尾狐都對付不了的普通人罷了。
沒想到，靈力消散的這麼早……白羽望了身邊的勿離一眼，現在只好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