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街心花園,假山叢中,一道常年緊鎖的鐵門後是一道深入地下的石階。今日,石階兩側橘紅色的燈光全部點燃,幾盞古香古色的火炬噼啪作響於兩側專門設計的凹進的空間內,減少了一些地下室的潮溼之氣。火把與燈光之下,黑暗顯得尤爲神秘,隱約中,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蟄伏其中。
石階盡頭,是一道珠簾,水晶剔透,顆顆泛着七彩之光,勾勒出簾後一間香氣四溢,典雅舒適的房間。
而此時,房間中的一張淡粉色的小圓桌上,滿滿的鋪着一張張資料,大致一掃便可以看到至少有兩點想通之處:1、均已死亡;2、都是組織的成員。
在看這些資料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近似妖媚的女人,而女人的對面,規規矩矩站着的赫然竟是張小青曾見過的張天師!
“你說,這些人都是在這一週內死的?”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卻很冷,明顯的表現出了她的不快。
“是。”
“張小青和葉菲菲?”女人挑出兩張資料:“你說,張小青死前曾向你報告了一個重要消息?”
“是。”
“葉菲菲就是拉葉歆進入組織的那個女人?”
“是。”
“她也知道沈曦受傷了?”
“是葉歆告訴她的。”
“所以你推測,這些人的死都和沈曦有關。”女人冷笑:“爲了兩個人,他就多殺了12個人來掩飾他的目的?”
張天師被問得有些狼狽,卻不願放下老輩人架子,咳嗽了一聲,才道:“他要掩飾的目的不是爲了殺她們倆,而是爲了掩飾自己受傷。”
女人冷笑,沒有說話,張天師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是想告訴我們,自己雖然受傷了,卻依然有能力殺死我們14個人!也是爲了警告我們,不要再在他身邊派人。”
女人捋了捋鬢角的頭髮,傲然道:“不過14個初入法門的人,張天師你怕什麼?!”
張天師沉着臉道:“費姑娘你該問我,他是怎麼知道葉歆和段長青是臥底的。他又爲什麼不動他們倆,反而殺了張小青和葉菲菲!”
被稱作費姑娘的女人冷哼道:“你這是在教本護法嗎?”
張天師也不客氣,卻還是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姑娘,不是我倚老賣老,這個沈曦雖然是個玄生,可卻頗有心機,也不知究竟吃過多少人,甚至可能吞噬過許多低等玄生。這次他受傷確實是個機會!可在沒弄清他如何受傷之前,我們不能大意啊。”
“心機?”費姑娘眼神犀利,哈哈笑道:“有心機,就只能想到靠14個初入法門的人來嚇退我們?我看不是他有心機,是你手下這些人太笨了!”
張天師被費姑娘的譏諷激得臉色變了變,聲音亦帶上了一絲怒氣:“費姑娘,他殺這14人的手法,我們根本無從而知。如果連這個都不足以立威,難道還要他殺了我纔夠嗎?”說完,重重頓哼了一聲道:“如果他敢來找我,那豈不是說明他的傷並不嚴重?”
“你!”
張天師截斷費姑娘的抗議,站起來,嚴肅道:“收了這個玄生,對主上來說雖會如虎添翼,可費姑娘此來任務重大,還請慎重考慮後再行動。”
費姑娘被氣得喘了幾口氣,卻也知道張天師的話有道理,在心裡罵了聲‘老不死’,眼珠子一轉,臉上的神情竟轉而嬌媚叢生:“天師啊,你說的對,可是,我們也不能太過謹慎,錯過這個機會。你要知道,主上對你報上去的情況可是非常的感興趣,若是錯失良機,誰也擔待不起的。”
張天師見說不通也懶得再說了,主上原本是個精明之人,卻怎會如此偏聽這樣一個女人?!
“好了天師,”費姑娘站起來笑道:“想辦法把他引到分部去,我親自獵捕。”
段長青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煙,直到大腦裡涌起一陣陣宿醉後的噁心才難受的掐滅了手中的菸頭。狠狠吐出一口氣站了起來,邁步走向儲藏間的木門……..
可當他的手剛剛觸到門把的瞬間,便如觸電般縮了回來,臉上是難以壓抑的緊張和恐懼。這世上怕是沒有人可以在殺了人,還把那人砌在牆中後依舊可以如常的生活下去吧?
他亦如此,雖然看起來還很正常,可平日裡卻變得越來越沉默,脾氣也越來越急躁,要不是念着女兒……他恐怕早就去跳樓了!
‘找你問心有愧的記憶。’想起張璋的話,段長青不覺低聲咒罵。這樣的記憶還用找嗎?根本是揮之不去!可是…….不會是要把屍體入土爲安才行吧?…….不!不對,不對!不是玄生嗎?又不是鬧鬼!!!
操!
段長青不知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誰,鐵青着臉,如慷慨赴死般飛快的按下門把,用不容自己反悔的速度打開儲藏間的門,啪的一聲打開燈,目光早已先於光線完全亮起來之前飛快的掃向最裡面的架子,也就在那後面,藏着那個令人恐怖的秘密!
然而,就在燈亮的瞬間,他竟在那架子前看到了一個人面牆而立的身影!
隨着大腦嗡的一聲,眼前就是一黑,呼吸也爲之一窒,段長青跌跌撞撞的後退好幾步,砰的撞在牆上才停下,眼睛直直的盯向那個身影,彷彿看清了就不會再害怕了一樣……
可下一刻,段長青確實真的大鬆一口氣,簡直恨不得給自己腦袋一拳!那哪裡是什麼人影啊,不過是家裡那盞舊的落地燈,被蘇梅隨手掛了一件破衣服和一個帽子!
拍了拍自己的臉巴子,段長青苦笑着走進去,這一嚇,他倒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