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幸福依偎而笑,回頭來想留下的許賢看見他們摟抱在一起,徹底失意了。他想到小哥和白甄酥過命的交情一定比他深一些,可沒想到他們竟然相愛……
明天天一亮就要走了。
吃飯時間,大家都沉默了,氣氛詭異的不得了。中篤看着小青,傷離別。連翹看着許賢和白甄酥,五味雜陳。宣希惦着白甄酥的魂魄。而許賢,就想着小哥搶了他的女人。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在他面前溫柔似水,幾乎與他有同樣的眼神的白甄酥,他一直覺得他們是相互喜愛的。可怎麼,轉眼就被小哥拉懷裡去了呢。
“哎。你們都在想什麼啊。爲什麼不說話,都沉默了。”小青喊道,“喂。許賢,你不背詩啦。平時唧唧歪歪一大堆的,話呢。”她實在不習慣這股冷清清。瞥見老實人,眼神好奇怪,她鼓着嘴巴,“你呢,你本來話也不多,明天就要走了,該說兩句了吧。”老實人眼神裡流露出不捨與羞澀,小青猛地一聽,他的心聲竟然再說,“青兒,你和連翹我到底該怎麼選擇?”
什麼選擇?什麼意思。他他他喜歡青兒我。這個老實人瘋了吧。他要是再想下去,聲音會被姐姐聽見的。
小青趕緊拱着連翹,“你呢你呢。瘋丫頭你嗓門不是挺大的麼。啞巴啦。”掃視一週,還是安靜沉默,“喂。你們倒是說句話啊。好歹一起出生入死過幾天,書生平時嘀咕的讓我頭疼,瘋丫頭又吵得我心煩,可這是我們最後一頓飯了。你們怎麼這麼不說話。”
白甄酥怕更加尷尬,到時候青兒的脾氣可能會上來,她忙攔住,“青兒,吃飯時人類都是不講話的。快吃吧,待會我們再去問問通界官出發的具體時間。”
話剛說完,從門口進來兩個年輕夫妻,正是一對人妖戀。
他們雙雙跪下,感恩戴德,“剛纔姑娘不惜犧牲自己跟胡海惡鬥,我們夫妻倆才得以保全性命,謝謝姑娘救命之恩了。”
剛纔大街上那麼多人,白甄酥其實也記不得他們是誰,只是忙將他們拉起,“我也是妖,只是自救罷了,不敢承受你們的大禮,快快請起。”
“我本來在此獨居,碰巧遇上胡海魔怔了,我相公也是剛從人間來看我,差點就遭遇不幸了,要不是白姑娘你們的救命之恩……”女妖感動道,差點又要跪下。
白甄酥接住她,擔憂道,“你們長久分居,你一個弱女子這樣真的安全嗎?”
女妖說,“白姑娘放心吧,這次我相公來了就不走了。我們已經決定在半步多安家了。”
“你不回魔道了?”白甄酥詫異問。
“不回了。沒有相公的地方何以爲家呢。”
“這位大哥也不回人間了?”連翹好奇道,留在這裡該有多大的勇氣的,雙方這樣犧牲自己成全共同的幸福,真可謂是有舍有得。
“不回了,沒有娘子的地方,我也何以爲家呢。”男子憨憨笑着,“特地來告辭,我們去安家了。”
“走好,保重。”衆人與他們道別。
留下白甄酥和許賢,他發呆道,“沒有娘子的地方,何以爲家……”
“傻小子你怎麼了。唸叨什麼呢。”連翹喊道。
“沒事,沒事。”許賢回神來,“我先回去了,告辭。”
“我也先回去了。你們記得帶上通界舟的符。”白甄酥無神道。宣希並未跟上去,只是看着她無奈糾結掙扎的背影,心裡也掙扎極了,怎麼做纔是對她好呢。
連翹和小青對視,“你看你看你看,不是傻小子一個人有問題啊,白姑娘也是。他們倆都生病了。”
半夜裡,許賢打着燈籠跑出來了,鬼鬼祟祟的手裡拿着個紙,走到院外就要點火了。宣希是想看着他,沒想到他要燒了通界舟的符。
“你幹什麼。你要燒了這符。?”宣希跟他搶過來。
“小哥你別攔我。”許賢使勁掙卻掙不回來。
“你爲什麼啊。你知不知道甄酥爲了送你們回去,把她的仙丹給人家了。你又知不知道那個仙丹是做什麼用的,成仙啊。甄酥修煉了一千年,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得到成仙。一千年哪。多少個日日夜夜是你傻小子輪迴幾生幾世了吧。她的一千年換你這張符?。好。還被你燒了。不光是仙丹,爲了救你們,爲了讓你走出這裡,仙劍斷了,那可是仙人用的白乙劍啊。”宣希仰頭,滿腹的氣憋着無處可撒,現在終於說出來了,他就是在替白甄酥心疼。
“我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笨的可以。可沒想到你能笨的害的甄酥那麼慘。你待會拍拍屁股回去了,甄酥和小青呢。有家不能回,魔道有追殺,人間有胡海。她們只能呆在這裡過一輩子你想過嗎……你現在還要燒這符。你真的要把我氣死。”
宣希一拳打過去,許賢躲也不躲,倒是有意受着,他捂着流血的口鼻說,“我想留下來……”
“什麼?你要留下來?在這?。你沒開玩笑吧。”
“那個妖的相公說得對,比起失去心愛的人,回不回去,做不做人算什麼。何以爲家啊。”許賢誠心誠意道,“我知道我本事不如小哥,我知道小哥爲了救白姑娘差點也丟了命,你或許也喜歡她,你一口一個甄酥的叫着,我無話可說……可是我想說說我的打算,我許賢雖然以筆爲生,我能在這裡替人寫些書信,開開藥方,長久下去也能養家餬口,等我掙了錢我要給白姑娘蓋一間跟魔道一模一樣的房子。白天看病,晚上清酒小酌,揚起頭,漫天的星星,我們都醉了……”
“哪裡來的星星。”白甄酥一張嘴給他打回現實。宣希也將自己從許賢的想象裡退出,羨慕的看着他,他雖文弱,在感情上卻比自己勇敢的多,他眼裡只有白甄酥,他的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不受任何人的影響,最重要的是,他敢於許諾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