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個小廝已經奔出了後園,顏明真盯着呵呵冷笑,說道:“劉婆子,你真以爲人做了壞事就完了?只不過,你放心,今天就是讓你死,也不會是我動手。”要是親自動手殺了這個爲虎作倀的傢伙,還嫌髒了自己的手。要是讓劉婆子親眼看着她的主子下令弄死她纔好。
“行了,跟這個老賤人費什麼話!”沐天華轉過身來,厭惡的看了劉婆子一眼。
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聽不到兩個人說話啊。
剛纔轉過身來的男子的模樣,顯然是支持一直對着自己說話的男人的行爲,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但不管如何,劉婆子也嗅到了從顏明真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的味道。突然她後悔自己跟着過來了。
可此時自己想跑身子不能動彈,看看四周空曠無人的後園,劉婆子禁不住想喊救命。
“救。。”後面的命字還沒有喊出來,劉婆子突然只覺得渾身騰雲駕霧一般。等她清醒過來,只覺得摔得渾身發疼的橫臥在荷花池裡。
冬日的荷花池裡光禿禿的只剩下了枯萎了荷花枝露在冰面上。沐天華直接發動內力,將劉婆子的穴道解開之後,然後把她躺着的地方拍開了一個口子。
摔得七暈八素的劉婆子還沒有來得及喊一聲疼,就又掉進了冰冷的水裡。
一陣撲騰之後,勉強抓住了冰面站住的劉婆子瞪着沐天華和顏明真說道:“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非要跟我一個老婆子過不去?”
“沒有告訴你嗎?”顏明真有些不屑的看着劉婆子說道:“我是唐素素。還有,什麼叫跟你過不去,難道你忘了血債血償嗎?”
劉婆子跟在甄氏身邊,何曾吃過這樣的苦。此時泡在刺骨的水裡,都快被凍僵了。她不顧被冰碴子割破的手,竭力說道:“你騙人,唐素素已經死了一年多了。再說了,她是女子,比你也老成。”
冷笑一聲,顏明真說道:“你就不用想那麼多了。你只要知道當年陷害我唐家的人都要死就可以了。還有,劉家和王家從此後再無寧日,一直到他們全都被抄斬爲止。”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顏明真說話嚴肅認真的面孔,劉婆子不自主的就深信這個人肯定會說到做到。
荷花池裡面的水並不深,也就剛超過劉婆子的胸口。可被摔了一下後,又泡到了刺骨的冰水中,劉婆子只覺得又冷又疼。再加上身上的棉衣浸水後發沉,所以她在裡面只能勉強站住。
原本劉婆子都沒有力氣了,可聽到顏明真的話,她頓時直着嗓子叫道:“你這個惡婦,你要是唐素素,活該唐家落得那樣的下場。”她這幾十年來一直被院子裡的人供着,此時當然是恨的牙癢癢的。
見劉婆子此時還逞一時之快,顏明真一笑說道:“你現在也別想激着我立刻就弄死你,我怕髒了我的手。一會我讓你親眼看着你的主子怎麼處死你。”只不過活罪難逃。
說完,顏明真一揮手,劉婆子扒着的那塊冰面啪的裂開了。負重不堪的冰面帶着劉婆子頓時又沉到了冰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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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被凍的難以忍受的劉婆子只想乾脆溺水算了,可當她想到站在亭子裡的兩個人,她不覺就開始掙扎了。不行,自己不能死,就是掙扎着一口氣,也要將這兩個人的不友好告訴主子。
可當她好不容易掙扎着站起來,頭上一股壓力襲來,頓時又被擊沉。是沐天華出的手,這個婆子一看就屬於那種刁鑽可惡的模樣,就是不弄死她,也不能讓她好受。
劉四通來的比沐天華他們想象的快。
劉海放小夫妻剛拜完堂,他就接到了管家送過來的信。
一聽到說劉婆子跑到後園惹惱了那兩位爺,劉四通恨得咬牙切齒。今天甄氏身邊的人怎麼回事,全當自己的話是放屁啊?
可畢竟還有滿堂的賓客,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出出了事,敷衍了幾句就走了出去。
原本還想着等劉海放拜了堂先找大夫瞧瞧腳,現在也顧不上了。劉四通乾脆讓家丁直接將自己背到了後花園。
當看着劉四通走近,沐天華安慰的拍拍顏明真說道:“好兄弟,你也不要生氣了。現在劉同知過來了,讓他解釋一下再走總可以吧?”
一聽沐天華這話,劉四通頭上的汗頓時下來了。原先高雲可是跟知己兄弟相稱的,現在一下子變成是官職名字了,這下可不好辦了。
連忙讓家丁將自己在亭子前放下來,看也不看泡在水中奄奄一息的劉婆子,劉四通一瘸一拐的向着亭子走去,嘴裡還說着:“高兄弟,誤會,誤會。”
“誤會?!”沐天華冷冷的看着劉四通說道:“劉同知,進門的時候被人攔住我可以當誤會。可這婆子跑過來瘋言瘋語的,又是怎麼回事?”
還沒有等劉四通說話,紅着眼睛的顏明真開口說道:“高兄,別的我不計較,這婆子過來就對着我喊什麼死活的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蘇唐身體不好,最忌諱的就是那兩個字。招誰了惹誰了,讓一個婆子那麼指着鼻子叫喚?”
“是下官管教不好!”見此,劉四通也只有訕訕的賠禮道歉。太子家裡的廚子還能抵得了一個三品官,別說太子信任依仗着爲他選投資的人了。自己不過是一個六品官員,說一聲下官也不爲過。
看到沐天華看都不看自己這邊一眼,安撫的拍着顏明真的胳膊,然後瞪了一眼荷花池,劉四通也跟着看了過去。
當看到裡面被凍的半死不活的劉婆子,他的火氣頓時就冒了上來。在來的路上,管家讓兩個小廝已經將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劉四通此時也確定劉婆子肯定是中了邪,所以纔會跑到兩個貴客跟前胡言亂語。
可一想到這個該死的婆子什麼時候發瘋不好,非選在了今日,選在了在自己此時最在意的兩個貴客跟前,劉四通就恨不得直接將她弄死。這個死婆子,難道不知道要是這兩位因此而放棄收購織布坊,就是把她們一家的性命都賠上也不夠嗎?
“來人,將那個老瘟婆弄上來。”劉四通指揮着管家,然後轉身,一臉賠笑對着沐天華和顏明真說道:“兩位,實在是平日裡下官比較忙,顧不上後院。這樣吧,要打要罰你們兩位說個法子,讓下官也長點見識。”這意思就是說讓沐天華他們隨便處置劉婆子,並且他願意奉上一筆不菲的銀子來修復雙方之間的關係。
“我們哪裡敢說什麼啊!”顏明真冷哼了一聲,說道:“這婆子來了就說三道四的還不算,要不是她突然發瘋奔過來,說要用斷腸草毒死我,我兄長也不會推她一把,讓她跌落到水裡。”
“斷腸草,”沐天華也跟着說道:“聽這婆子好似用這藥用的順手。”
“兩位消消氣。”劉四通對着沐天華和顏明真陪着笑,轉臉對着管家說道:“還不準備一碗斷腸草的藥,既然她喜歡,就灌了。”
剛剛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劉婆子,凍得牙關叩叩作響。她之所以憋着一口氣,就是想着等自己一緩過來就趕緊將眼前這兩個人不是劉府的貴客,而是催命的閻羅說給自家主子知道。此時一聽劉四通這麼說,知道今日自己必死,頓時再也支撐不住了,直接一翻白眼就暈了過去。
都是爲自家主子忠心耿耿的奴才,管家帶着幾分憐憫看了劉婆子一眼,轉眼看到劉四通殺氣四溢的表情,連忙吩咐手下的人去準備藥。
“兩位,”看着家丁奔着去拿藥去了,劉四通陪着笑對着沐天華和顏明真說道:“前院酒席已經準備好了,走走,下官陪着你們到那裡去坐坐。”
“不用了,”顏明真看着沐天華說道:“高兄,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怎麼呆在這裡我就渾身不舒服。要麼你一會帶着我先去城隍廟裡去轉轉。”
“這個不好吧?”沐天華說着看了劉四通一眼,說道:“不管如何,同知大人家裡總是有喜事,哪怕咱們到那裡去站站也好。”
這話讓劉四通心中原本失望透頂的心情頓時好了一些。
“我不想去!”顏明真擡頭看看內院喜房的方向,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一靠近那邊就有些不舒服。”
聽着這話,劉四通心中咯噔一下子。剛纔顏明真說到城隍廟的時候,他心中就閃過了什麼東西一樣。現在他突然想起了去年年底的時候,劉海放陪同王秋荷去天台山的事情。
那次回來之後,王秋荷也一同住到了劉家。她和劉海放兩個人整整在水桶裡泡了三天。兩個人不敢出水,只要一出水,就往死的撓身上。當時可是將劉四通他們夫妻給嚇住了。
問原因,劉海放沒有說什麼,倒是他身邊伺候的小廝說漏了嘴,說出了王秋荷帶着劉海放去了京城將軍府裡來的小姐的的院子裡,除了故意跟人家挑釁之外,還讓人帶了雞湯在觀音堂的客院裡用。
當時甄氏就呼爹喊孃的罵起了王秋荷對神明的不恭敬。
雖然劉四通沒有出聲,可他心中惱怒的是王秋荷不懂是非。你王家現在再得勢,再有錢,只不過也是一個外放官職,人家顏家可是有延長春一個一品大員在京城支着天。
不遇到事情,想不起來。劉四通聯想到今天兩次得罪前來的貴客,禁不住就在心中暗自琢磨,難道是王秋荷得罪了神明,她的晦氣帶到了劉家?要麼怎麼會偏偏在他們小兩口成親的日子,頻頻出這樣的差錯。
第一次,劉四通從心裡開始厭煩王秋荷。
陪着笑跟沐天華和顏明真說好話,兩個人又不給他好臉色,劉四通心中的火一拱一拱的。掉頭看到躺在地上的劉婆子,一咬牙,拐着腳就奔了過去。
天寒地凍,身子都快凍成冰棒的劉婆子捱了幾腳後,總算睜開了眼睛。現在她基本上都沒有知覺了,青白中帶紫的臉色比死人的也好看不到哪裡。
“****婢,”不等劉婆子徹底清醒過來,劉四通咚的一腳踹在了她的臉上,呵斥道:“發病了不吃藥,到處亂跑什麼?”這話是給沐天華和顏明真聽的,這個奴才有病,所以纔會胡說八道。
臉上一木,劉婆子眨了眨眼,頓時也明白了自己現在的境況。
“老爺,”她想着舉手指一下沐天華和顏明真,可發現因爲天冷,身上的衣服都凍到了一塊,自己根本擡不起手來。還有,她說出來的話比蒼蠅嗡嗡的聲音也大不了多少。這下劉婆子又驚又怕,只用一雙眼睛連連示意。
“狗奴才,”果然是瘋了,竟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劉四通心中氣惱,轉眼看到派去拿藥的家丁端着一隻碗奔了過來,也就對着管家說道:“灌了。”
老遠的,顏明真就聞到了那股草藥的味道。禁不住也就譏諷的掃了劉婆子一眼,爲虎作倀,真是罪有應得。
而看到一隻有缺口的碗驟然出現在眼前,劉婆子渾身一震。雖然知道今日自己必死無疑,但她還是不甘心。
“老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劉婆子對着劉四通喊道:“奴婢要見夫人。”此時,甄氏是她唯一的救命之人。再說了,現在老爺是聽不進去自己說話了,如果要是能給夫人示個警,那自己死也就瞑目了。
“夫人也沒有讓你發瘋!”劉四通一跺腳,瞪了旁邊的管家一眼。
見此,管家哪裡還敢讓劉婆子再鬧騰呢。他直接上去掐住劉婆子的嘴,配合着家丁將藥灌了下去。
“高兄,這些人真暴力!”顏明真說着捂上了眼睛。
聽了這話,劉四通差點吐血。全程你都看下來,到了現在才說這樣的話。再說了,如果要不是爲了平息你們的不滿,我至於在家中有喜事的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可當聽了沐天華接下來說的話,他更是氣得直接倒地。
“到底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這些事見怪不怪!”
這是在說自己目無王法,胡作非爲了?還不是爲了你們出氣嗎?
劉四通有火發不出來,正好碰上管家問他如何處理劉婆子的屍首,他狠狠的說了一聲,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