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羨連忙回頭示意茹仙不要亂說,卻爲時已晚。
玲玉聽了不免急道:“這裡的奴才也太大膽了,竟然不給你們飯吃!綠竹,快回宮去取了吃食來!”
樂羨忙按住玲玉的手,喚住了綠竹,對着玲玉道:“姐姐!姐姐莫急,聽妹妹一句,如今我已入這冷宮,有些磋磨是必得受着了。
但是姐姐放心,妹妹也不是任人欺凌之人,會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奴才們也不過是不給一頓兩頓飯的,他總不會讓我們主僕三人餓死!
姐姐能來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但是我是實在是不想連累姐姐,也請姐姐務必記着,千萬不要爲我求情以免失了君心爲自己招惹麻煩。”
玲玉聽得樂羨句句是肺腑之言,不由地眼淚不住往下流,“妹妹你句句想着我,可原是我佔了你的恩寵,那夜若不是皇上去了我那裡,說不定你便不會如此了!”
到此,樂羨方是明白了玲玉因何待自己這般好,原是因着上次侍寢的事。
樂羨寬慰玲玉,“這又不是姐姐的錯,姐姐得皇上寵愛,這是好事,如今姐姐不是也記掛着我呢嗎?”
“那是自然!”玲玉連連點頭,“我在這宮中吃齋唸佛,沒什麼結交,雖與你說話不多,但我覺得與你投緣,又對你有愧……你且放心,尋得機會,我必會同皇上爲你求情的!”
玲玉再三這般說,樂羨只得點頭,又道:“時候不早了,姐姐也回去吧,我在這裡無事。”
如此又寒暄了幾句,玲玉才走了,臨走前讓樂羨安排個婢女在門口候着,她一會派人送吃的來。
等快三更時分,茹仙抱着一大包的東西快步進來,“小主,忻嬪娘娘送來了好些吃的。”
說着就打開來看,裡面有桂花糕、核桃酥、豆沙包、玉米餅、米糕、雜糧糕等,都是一系列的點心乾糧。
西林給樂羨披了衣服,說道:“忻嬪娘娘有心了,送來的都是能放得住的東西,不會一日兩日就壞掉了。”
樂羨也未想到玲玉待自己如此真心,不免說道:“是啊,未曾想她待我如此。快吃些吧。”
說着主僕三人各吃了些東西才睡了。玲玉的這份情誼,樂羨也記在了心中。
而另一頭啓祥宮中的皇上卻是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
慶嬪陸沐綰枕着皇上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有心事?”
皇上閉着眼睛,幽幽道:“這後宮裡的女人太多了。”
他頭疼不已。
沐綰甜甜一笑,“這話該是臣妾說,怎麼皇上也有此憂愁呢?莫不是人太多了,都記不得了?就像皇上已經許久不來嬪妾這裡,許是後宮女人太多,把嬪妾忘了。”
這是一句撒嬌吃醋的話。
皇上聽得明白,卻懶得去哄,抽出了沐綰枕着的胳膊,翻了個身,道:“你不困麼?”
沐綰聞言,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話,惹了皇上,便不敢再言語什麼了,只得佯裝睡去。
皇上滿腦子裡都是樂羨跪在地上的樣子,她那張倔強的面孔明明已經昭示了她的內心是多麼的不甘和氣憤,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
他又想了想從前的樂羨,從前她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彷彿山頂的寒冰一般,無論如何也融化不得的,如今她卻更加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皇上猛然從牀上坐了起來,喊道:“李玉!”
沐綰也連忙坐了起來,“皇上,怎麼了?”
皇上不理沐綰,只對着李玉道:“更衣。”
沐綰慌張問道:“皇上這是去哪?”
皇上看也不看沐綰一眼,穿好了衣服便往外走,只留了一句:“你先睡吧。”
沐綰看着皇上離去,嘆息了一聲,心中百般不捨,千般不願,也只得自己孤枕睡去了。
這一夜皇上來到了承乾宮,在樂羨住的屋子裡呆了一晚上,直到早朝方離去了。
妝影自皇上來承乾宮那一刻起便預備着侍寢,她原以爲是皇上想起自己,又念着自己了。
可等了一夜,盼了一夜,皇上卻只在那空屋子裡呆着,絲毫沒有來看自己的意思,妝影的心不免又沉了下去。
鹹福宮中,嘉貴妃金淑浣、純貴妃蘇妙旋以及祥貴人方知瑜和揆常在白霓坐在一處喝茶。
知瑜笑着道:“兩位娘娘知道嗎?昨晚啊又出了一件有趣兒的事兒呢!”
妙旋不解其意,“什麼事兒啊?若是有什麼大事,剛給皇后請安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呢?”
知瑜道:“嬪妾也是剛剛從永常在那裡聽來的!”她神秘兮兮的樣子,讓幾個人不免都好奇起來。
淑浣便道:“你快些說來,到底是什麼事?”
知瑜放下茶盞,“昨夜皇上去啓祥宮,哪隻睡到半夜又跑去承乾宮!我原以爲是去寵幸舒妃娘娘了呢?可是你們猜怎麼着?”
“怎麼着了?”衆人都問。
知瑜掩着笑意,“皇上竟然在庶人霍卓氏曾住過的屋子裡呆了半宿!愣是沒去看舒妃一眼!兩位娘娘說好笑不好笑!”
妙旋聽了譏笑道:“呵呵,舒妃也有今日,嘖嘖,當初可是多得寵呢,如今皇上竟然願意去個空屋子也不去她那,真是的!難怪她今日又抱病了!”
白霓只怯怯地不敢作聲,坐在一旁聽着衆人說話。
淑浣卻緊鎖了一雙眉毛。
妙旋瞧着淑浣的表情凝重,便道:“嘉貴妃,你怎麼不樂呢?是不是上次沒借機懲處了舒妃,心裡不快啊?”
淑浣掃了妙旋一眼,“純貴妃姐姐就是身寬心大啊,能樂得出來,也是讓人佩服!”
妙旋登時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知瑜連忙圓場,“兩位貴妃娘娘別生氣啊,純貴妃娘娘,嘉貴妃娘娘如此說定是有原因的,是吧?”
淑浣冷笑一聲,“姐姐還笑得出來?那霍卓氏剛進冷宮,皇上就去了她的屋子,保不準是對她放不下呢!”
知瑜也反應過來,道:“嘉貴妃娘娘,那她不會是又要從冷宮裡出來吧!”
淑浣喝了口茶,道:“若是皇上心意回轉,咱們也沒得辦法啊!”她說着,就看向了妙旋,“除非……她永遠也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