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一陣無語,威力大還不好,還不讓帶,這是什麼神奇的規定,實在不能理解,更是覺得霹靂堂是個奇怪的組織。
其實這也是雷彭接任家主之後在定下的,他心裡面很清楚這些火器帶來的後果,雲京那件事就是個慘痛的教訓。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江湖上的人沒有多少人遇到過霹靂堂的人,但是幾乎都知道霹靂子的存在,也一直惦記弄幾個霹靂子防身。
雷彭就怕有不孝弟子被人矇騙,這纔出了這個規定,以免霹靂子落到心懷叵測之人手中,用來爲非作歹。
雷家在俗世確實可以橫着走,但是面對着修真門派,根本一點反抗都沒有,白雲宗也盯得緊,唯有低調纔是長遠之計。
這也是雷彭這一代家主雷彭獨特的生存方式,算是將雷家帶入了半隱退的狀態,大梁的教訓更加深刻,也讓所有雷家人認識到了雷彭決策的正確性。
一路狂轟濫炸,四人總算安然地來到了城牆下面,食鐵獸也聚集了過來,嘶吼之聲響徹大地。
“這是他們召喚同伴的信號,每當他們這般嘶吼便會有十倍的食鐵獸涌來”狄青好意提醒道。
三位霹靂堂的弟子不以爲然,在扔出幾個鐵球之後,便帶着狄青進了華陽關,關上了厚重的城門。
狄青也被他們帶回來李瑾身邊,李瑾恢復了那副溫和的樣子,一把扶住狄青的雙肩打量着,問到:“沒事吧,傷到哪裡沒有”
狄青搖了搖頭,李瑾這才鬆了一口氣,認真地說到:“以後不要這樣了,你不知道剛纔多危險”
“你好歹也是個將軍,居然連戰場之上的大忌都敢犯,別忘了,你身後還有一幫生死兄弟跟着”
“我要是不及時趕到讓他們收兵,你信不信那些將士會因爲你的一時衝動全部死在下面”
狄青點了點頭,李瑾說的也有道理,怎麼說那些人還是聽他的命令的,他現在也還是這個先鋒官。
面對着李瑾慈父般的關懷,狄青心裡一暖,這李瑾確實是打心裡面擔心自己的安慰,就好像自己的長輩一樣。
然而一邊的雷彭心裡面卻不這麼想,因爲他了解李瑾,只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打量着狄青,點頭稱讚到:“確實是個將才,不錯不錯”
“要是好好磨練磨練,肯定不會比穎川王差,甚至能超越他,好好努力吧,凡是不要衝動,衝動解決不了事情”
雷彭的一番話聽得狄青很疑惑,道理是這樣,只是雷彭的更像是一個長輩對後輩諄諄教導。
“不敢,我一個小小的先鋒官,怎麼能跟穎川王想比,前輩教訓的是,狄青記下了”面對着雷彭,狄青有些面熟,卻想不起是誰,便很客氣的回了話。
他到現在都沒有認出這人就是當初雲京雷家出來認錯的雷彭,也是因爲那時候距離太遠,他一個孩子也不能看清,只記得當初的陣勢浩大而已。
“孺子可教也,你的才能已經超過了你父親,只要抹去了身上那股衝動,多加磨練,畢竟成爲一代名將,記住我今天的話”
狄青疑惑的問到:“前輩認識家父?”
雷彭微微笑了笑,回到:“撼山狄元,血影衛之首,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有個好兒子”
狄青現在越來越好奇這人的身份了,不僅認識自己的父親,關係還不一般,連自己的義父楊洛辰他都認識,看來也是雲國當年的風雲人物。
只是狄青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任何一個雷家弟子的名字,好像也從來沒人跟他說過雷家有這麼一號人物。
昨晚那一行人中也沒有眼前這位的身影,介紹炎冰彈的也是身後的其中一位雷家弟子。
“前輩可告知狄青名諱?”
雷彭搖頭回到:“算了,這次以後恐怕也很難見面了,我跟你父親和義父是認識,卻沒有到朋友的程度”
李瑾見他們兩個已經聊了起來,完全沒有顧忌食鐵獸已經增長了十倍,先頭的食鐵獸已經開始攻城了。
“好了,閒話以後再聊,先把眼下的事解決了”李瑾這麼一說,雷彭點頭給了身後其他霹靂堂弟子一個眼神。
兩個大箱子便擡了上來,雷彭直接讓所有雷家弟子去禦敵,這一次他們來了也就六人,其餘的都是幫忙擡東西的。
狄青趕緊問到:“需要我做什麼?”
雷彭微微一笑,搖頭說到:“什麼都不需要,在這看着就好”
狄青心裡面還是沒底,李瑾倒是很淡然,一點都不懷疑這六位雷家弟子的能力。
那六位雷家弟子打開了兩個大箱子,一個裝着黑色的鐵球,另外一個居然是白色了,也不知道用什麼做成,狄青卻知道那就是昨晚沒見到了冰彈。
六位雷家弟子每人拿了十顆炎彈和十顆冰彈揣在懷裡,開始向着冗長的城牆上面分佈,看來早就安排好了他們負責的區域了。
兩個大箱子裡面還有很多的炎冰彈,果然如狄青猜想的一樣,這兩個大箱子裡面足以裝下百顆。
三人就這麼看着底下已經密密麻麻的食鐵獸,狄青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到:“他們六人真的可以嗎?”
雷彭點頭回到:“不要小看他們,要論戰事他們不如你,但是要比這些武器的使用他們可是再熟悉不過”
“雷家弟子必須熟悉每一件雷家武器的使用,優點缺點都要知道,否則根本不能離開雷家半步,這是雷家的規矩”
雷彭的話音剛落,城牆之下響起了爆炸之聲,成片的食鐵獸被炸成了灰燼,爆炸之後的大火直接蔓延開來。
這威力,已經超出了昨晚那人說了十丈,這大火最起碼綿延了十五丈,火焰直接在地上開始燃燒。
要知道華陽關因爲長時間的使用火油,關外的土地早就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除非用火油,要不然根本不會燃燒。
此時那些正在燃燒的土地讓狄青看呆了,癡癡的問到:“難道炎彈裡面也有火油?”
雷彭回到:“不是,那是我們研製出來的獨特燃料,別說土地,就連水面都能點燃”
狄青驚呆了,都知道火最怕水,居然還有能在水上燃燒的東西,這種事他實在難以想象。
緊接着,遠處也陸續響起了爆炸之聲,只見華陽關外成千上萬的食鐵獸被大火淹沒,一刻鐘的時間,華陽關外已經是一片火海。
這效果要比他們使用火油要快很多,對食鐵獸的殺傷力也是巨大的,食鐵獸也根本衝不過火海,就被大火給燒成了灰燼。
“殺……殺……殺……”
華陽關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吶喊之聲,這一刻鐘的時間,壓抑在心頭一年多的那口氣總算髮泄了出來,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狄青心裡面也很震驚,想着:“霹靂堂,果然有他們獨特的長處,六個人,居然只有六個人,卻擋住了成千上萬的食鐵獸”
“要是他們也能看到這一幕就好了,這是一場勝利,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是人跟怪物之間爭鬥幾百年的勝利”
李瑾眼神也很激動,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笑容,這一批炎冰彈讓他很滿意,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
兩人都在爲這場碾壓的戰鬥高興着,忽然一股刺鼻的氣味瀰漫開來,黑煙也開始出現在華陽關外。
狄青眉頭緊皺,想起了之前面對火炮時候的情景,不由得冷聲問到:“這跟當初那一批火炮有什麼區別,這些黑煙、這個氣味,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李瑾也眉頭微皺,他沒經歷過當初的事情,但是雷彭要是騙他的話,他是無法忍受的。
雷彭在一邊淡淡回到:“不要緊張,再等等,等死得差不多了,你就知道區別在什麼地方了”
兩人都盯着下面看着,大火還在燃燒,食鐵獸也越來越少,這大火居然持續燒了半個時辰,當初的火油是根本達不到這種持久的。
等燒得差不多了,食鐵獸也都退了回去,雷彭這才喊到:“放冰彈”
最近的那位雷家弟子聽到了命令,便開始扔出一顆白色的冰彈,這冰彈的落到地上直接炸開,卻沒什麼威力。
只見,一陣白煙散開,寒氣瀰漫開來,所到之處火焰熄滅,一層寒霜出現在地上,也將那些黑煙黑衝散,一股芳香傳來。
這股芳香混合着之前炎彈爆炸燃燒散發出來的那股刺鼻氣味,這味道,不知道如何形容,不但沒讓人感覺舒適,反而更加覺得噁心。
李瑾和狄青不由得掩住了口氣,其他人也都同樣如此,李瑾說到:“這就是你們解決氣味的方式?你們就不覺得這氣味很噁心嗎?”
雷彭搖頭回到:“不會,我們聞過所有類似的武器爆炸之後的散發出來的任何氣味,這個是最好聞的一個了”
“要不是陛下要求,我們都不會想着把香料加入裡面,在我們看來,那些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不但一點效果沒有,還降低了冰彈的威力”
李瑾無奈地回到:“行行行,你能厲害,居然這種味道你們都說好聞,我真懷疑你們的鼻子是不是有病”
李瑾和狄青的定力還行,但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就不一樣了,十有八九都開始嘔吐起來,這味道實在是他們聞過最難聞的。
狄青也不知道霹靂堂這些人究竟是什麼怪物,剛纔炎彈的味道雖然有些刺鼻,但是還能接受。
現在冰彈爆炸之後的芳香跟那個刺鼻味道結合起來,這就很難接受了,不但不能抵消,反而產生了另類的氣味。
就好像一個有狐臭之人想要用香料掩蓋住狐臭的味道,結果狐臭的味道沒有減少,反而夾雜着另類的氣味,實在不是什麼好的中和方式。
冰彈一顆接一顆的爆炸,原本一片火海的華陽關關外又被寒煙掩蓋,一股寒氣襲來,很多人開始感覺到了寒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寒煙消散,那股噁心的味道也消失,城牆之下已經出現了一塊又一塊的寒冰,寒冰裡面全是食鐵獸被大火燒成的灰燼,黑黝黝,反着陽光。
還有些寒冰裡面居然還有食鐵獸身體的部分,那些都是沒燒盡的部分,場面一度詭異。
這是華陽關這一年多來第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本應該有無盡的歡呼之聲,吶喊之聲,實際上卻只有不多嘔吐的聲音。
李瑾捂着口鼻,撂下一句話,“給我把這難聞的味道處理了,誰想出來的餿主意,氣味這個東西又不是鹽放過了多喝點水就行的”,說完便趕緊離開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