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顧悅雯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我一直努力想讓自己對你保持風度,可是我忍不了。我不知道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你還有什麼顏面出現在我的面前。”
官佩瑜擡手擦去臉上的酒,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對不起顧小姐的地方。”
“你是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人是雲渚。”
官佩瑜正要像之前那樣發作,卻又忽然收住了自己的怒氣,對着顧悅雯笑了笑,“這話是顧小姐說出來的,他可從來都沒有過怨言。我看顧小姐氣的不是我讓他受苦,而是我讓他受了這麼多苦,他卻依然肯愛着我,而你爲他做了這麼多,他卻連你的生日禮物都讓別人去選。”
官佩瑜一邊睜眼說瞎話,一邊努力思索靳雲渚究竟爲她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她的反應完全在顧悅雯的意料之外,“雲渚全都告訴你了?”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麼,這大半個長假都是他陪我在巴黎過的,期間他將一切的事情都對我坦言相告。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法新社費加羅報最近幾天的新聞,不出意外的話,你大概還能看到巴黎現代博物館負責人在酒店跟我們拍的合照。”
“所以說,你今天來,是向我耀武揚威的?”顧悅雯死死捏緊手裡的酒杯。
“不,我沒有這麼卑劣,”官佩瑜輕輕搖了搖頭,“我只是應了你的邀請,僅此而已。可是顧小姐現在我身上潑了一杯酒,這讓我怎麼出去?”
“你怎麼來,就怎麼出去。”顧悅雯咬了咬牙,“你可以向雲渚告狀,說是我潑的酒。”
“不,我也不會做告狀這種事,”官佩瑜仍是搖頭,“我只是覺得,我要是這麼出去,他多半會追究,到時候影響了你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大家心裡都不好受。所以麻煩顧小姐讓人帶我去換身衣服洗把臉,我到時候可以說是我自己弄髒了衣服。”
顧悅雯幽幽地看了她幾秒,“你跟我來。”
官佩瑜看着她轉身的背影,忽然就微微勾起了脣。
這位顧小姐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精明強幹的女人,只是一扯上感情問題,再高的智商也是白搭。
官佩瑜一邊走一邊思忖怎麼套話,跟着顧悅雯繞過一條小徑,走進前方的一間花園別墅。
顧悅雯把她帶進三樓的一間房間,隨後吩咐女傭去拿一套合身的禮服,自己從櫃子裡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遞給了官佩瑜。
“謝謝。”官佩瑜拿了毛巾走進浴室洗了把臉,出來時看到顧悅雯站在窗邊,雙手搭着肩看向院子裡熱鬧的人羣。“你說,他那麼做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這還用說?像王茂這種立場不定的小人,適當合作互惠互利就行,又沒有礙着他什麼,他把人搞到這步田地,王茂就算失勢也會想瘋狂報復他。”顧悅雯轉過頭,一臉譏諷地看着官佩瑜,“他說王茂有不該有的心思所以該死,那我這個潑了你酒的人是不是應該下地獄?”
“王茂死了?”官佩瑜只關注了這一點。
顧悅雯微微一愣,眼神隨即一冷,“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是在存心套我的話。”
官佩瑜認得也算爽快,“沒辦法,他封鎖了我所有的消息來源,我只能從你這裡知道點什麼。”
“是啊,他把你保護得這麼到位,寧可把所有罪名往自己身上攬,也不捨得你被那殘酷的真相打擊。”顧悅雯定定地看了她兩秒,轉而冷笑,“既然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我就不妨把事情都告訴你。
雲渚他從來都不是圖謀你家產的人,憑藉他的能力,何愁事業不成?可他非要冒着風險去接管一個岌岌可危的公司,就算你爸爸當初栽培他花了那麼多心思,他也不必拿命來守住海安。
你以爲海安真的像表面上那麼風平浪靜?越是大的集團,就越是危機四伏。你拿在手裡的東西,是一個定時炸藥,你爸爸不願意把東西交出去因而丟了性命,而現在雲渚還是要爲那份配方拼命,你說到底是他對不起官家,還是官家對不起他?”
官佩瑜頭腦中猛然炸響一聲驚雷,原來那份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的配方,是她爸爸用命去換來的!
“而他做的這一切,都是以爲你,有的事情你早就拋諸腦後,他卻記了一輩子。是,你說的沒錯,現在對他而言你的舉手之勞遠比我的竭力相助更有價值,但是要不了多久他纔會明白,我纔是真正能與他並肩的那個人……”房內的座機忽然響了起來,顧悅雯走到牀邊接起電話,“是,她是在我這裡……她衣服髒了我帶她來換一件而已,你不用這麼着急。”
官佩瑜立馬明白是靳雲渚打來的電話。
“下去吧,他在樓下等你。”顧悅雯放下電話,移開放在官佩瑜身上的目光,“記住我剛纔的話,趁早離開他的身邊,你的存在就是對他最大的威脅。”
“我自己會分辨是非。”官佩瑜轉身準備離開,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你剛纔說的,他記得而我忘記的是什麼事情,最近發生的又是什麼事情?”
“前者你自己去想,後者你很快便知。”顧悅雯先她一步離開了房間。
“雖然我無法完全信任於你,但還是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希望他身邊可以少一個麻煩。”顧悅雯走過靳雲渚身邊,“我不會對她怎麼樣,你不用這麼緊張。”
官佩瑜回到靳雲渚的身邊,對於之前被潑酒的話隻字不提。
晚會的高潮,是顧悅雯走到臺上吹蠟燭許願。
“小靳怎麼站那,”顧明華衝着邊上的靳雲渚招了招手,“以往不都是站悅雯邊上的嗎?”
於是乎不少人把注意力放到了靳雲渚身上,以及他身旁的官佩瑜。
“爸,”顧悅雯皺了皺眉,似乎對顧明華當衆讓靳雲渚爲難有些不滿,她隨即對着其他人解釋了一下,“雲渚和他的朋友很多年沒見了,讓他先陪陪朋友。”
顧明華沒再說什麼,只是臉上稍稍有點不高興。
來的都是熟客,心裡眼裡都是把靳雲渚當顧家女婿看的,這次見靳雲渚因爲陪一個女人不陪顧悅雯,不由都多看了官佩瑜兩眼。之前靳雲渚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向別人介紹時都只叫她Penny。
然而還是有人認出了她來。
“這不是官佩瑜嗎?”一個女生從人羣中站了出來,“聽說你家裡出事了,你怎麼還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