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展的語氣還有表情都很肯定,不是懷疑,不是詢問,更不是猜測,彷彿說得就是一個事實。
確實,在晴悠的心中,回道了他,是的,她就是司徒晴悠,司徒家的千金,名門之後。
只是這些話,晴悠沒有說出來,她選擇了沉默。
司徒展見晴悠不語,於是繼續道:“有一位人,在龍都等着你,是他讓我務必要找到你,帶你去見她,這個人,也許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與你的關係之後,你會不想見,但是有些事,也許只有他才能給你答案。”
“司徒大人說完了嗎?”晴悠收緊了衣襟,手分別搓了搓有些發冷的雙臂,請辭道:“如果說完了,那小女子要告辭了。”
晴悠邁開了步子,司徒展拉住了越其身而過的她,語氣柔和了起來,略帶着些猶豫道:“我曾希望過你不是……走吧,我送你回去。”
晴悠沒有拒絕,二人一路沉默不語地穿插於小巷道中,一直到將晴悠送回客棧,司徒展仍立於晴悠的窗外,看着那暗不見物的房間良久方離去。
回到房裡,晴悠知道司徒展在窗外沒有離去,似乎是在等她對其說些什麼。
依着窗戶所在的牆,坐了下去,心裡煩亂的她在猜想着,司徒展口中那位想要見她的人會是何許人。
司徒兆……司徒昭……難道會是他想見她嗎?
“哎……娘,到底你身上藏着什麼秘密,我又是何人之女,爲何與這司徒家的人怎麼也脫不了關係呢?難道我最終還得回到這司徒家中嗎?”晴悠自言自語道。
回答她的,卻是從窗縫裡吹進來的嗖嗖風聲。
一夜都處於煩躁的晴悠,一宵未眠,也未修煉。所以次日的臉色顯出一病態之容。
柳荷與卓碧見到這樣的晴悠都不由得擔心了起來,卓碧更是向柳荷提議,不如今日先休息一天,明日再趕路。
柳荷也是如此想的,因爲晴悠的情況看起來實在是太糟了,連其也不忍再如此看下去了,“阿碧,你先陪晴兒回房休息吧,我這就去跟宇朗說去。”
“不,不必了。”晴悠喚住了柳荷,安撫着二人道:“我沒事,只是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夜裡未睡好,不過一會趕路的時候,我在馬車上睡一會就好了。”
卓碧搖拒,“這怎麼可以,在馬車上睡怎麼可能睡得好呢?晴兒。你別說了,快,快隨我回屋裡歇着。”
卓碧拉着晴悠往回走,可是晴悠卻定如泰山,任其怎麼拉也都拉不動。
卓碧無折,看向柳荷求助。柳荷也拿晴悠無法,唯有對卓碧搖頭,示意其不要勉強晴悠。
泄了氣的卓碧也無奈。也只能隨了晴悠的意了,“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不過你若感覺有何不適。你一定要告訴我們停下來休息。”
晴悠重重地點了點頭,不知是因爲昨夜司徒展所說的話。還是因爲自己身體的問題,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
也許是離龍都越來越近了,這營救扶桑人的人一直沒有出現,總感覺事情有些奇怪。
柳荷與卓碧曾對晴悠說過,以他們現在的速度,大約還有八天的路程便能達到京都,只要達到京都,他們的護送任務也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晴悠很清楚,這扶桑人一直不出現,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他們放棄了這位新王了,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在計劃着一場完美的襲擊,欲想一舉而成。
柳荷與卓碧什麼都不知道,晴悠很擔心到時她們二人會受傷,因爲至今她們還沒有那種緊張和危險的意識。
坐到馬車上,鞏宇朗也覺得晴悠的臉色過糟,心裡不由感到愧疚,畢竟這晴悠休息不好,很大的一部分是因爲其經常午夜帶其去給扶桑人治病。
“我知道這一路爲難你了,但是請你支持一下,這幾日展說對方會發起功擊,我們已經佈置好了,現在就等着對方出現,所以我不能爲了你停下來休息,希望你見諒。”
鞏宇朗騎着馬,走近到了馬車的車窗,輕聲而道。
晴悠聽到,同時也感覺到剛派出來保護她的人也跟緊了些,那個叫做雨,一直都未露過臉的人,至今是男是女,晴悠也都不知道,只感覺總是有人在盯着她而已。
“轉告司徒展,如果營救失敗,那名扶桑人很可能會自盡,又或許會被營救他的人所殺,這是他們的民族尊嚴所致,無法勸阻。”
同樣是很輕緩的聲音,就如風聲那般大小,但是鞏宇朗卻是聽清楚了。
慢慢地,鞏宇朗落後了馬車,不再與晴悠交談,以其自己的方式給司徒展留下了晴悠所說之語意。
在卓碧的精心設計下,馬一里很曖和,光是墊着給晴悠睡覺的,也就用了兩牀棉被了,更別說這蓋在身上用的是上好的絲被了。
馬車嘀嘀嗒嗒地快速駕駛着,不知是不是出來行走久了,經驗老道了,一些鏢師都將手中的武器握緊了起來。
精神綁緊,看向四周的視線也比平日警惕了起來,就連官道旁的一些風吹草動,都會引去他們的目光,以免錯過了些什麼。
晴悠在馬車裡,雖然沒有去看,但還是可以感受到這種緊張的氣氛。
藍智顏從隊前跑到隊後跟鞏宇朗交耳了幾句,隨後便向在中間騎車柳荷與卓碧分別道:“小心戒備,以免受襲。”
周邊的鏢師也聽到此許,故也不慌亂,反倒鬥志昂揚了起來,似乎是等這一刻等了良久了。
鞏宇朗駟馬到晴悠的馬車旁,提醒道:“小心戒備。”
晴悠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山賊土匪,如今他們所要面對是的是真正的殺手,是不要命,爲達目的不惜犧牲生一切的拼殺,故此,晴悠也不敢大意,從金針中取出冰雪劍,握於手中,心手不由得緊張得出汗了。
畢竟這可是其第一次面對這種江湖拼殺的場面,心裡難免會有些緊張過度。
鏢車的速度放緩了下來,在這官道的兩旁高聳的草叢裡,不時傳出沙沙的草葉拍打之聲,隨風而動的兩旁草叢裡,時低時高,令人懷疑着這草叢裡是否有人在前行着。
鞏宇朗一手持着繮繩,高舉着執劍之手,示意衆人停下。
鏢師們對此情況很熟悉,也知道他此舉是爲何意,故此都靜了下來,提起自己的武器,面對所對的官道旁的草叢。
晴悠透過馬車的窗布縫細,看到了外面的情況。
一望無際的發黃草叢,看起來實在有些詭異,正當晴悠思索着的時候,一道驚叫聲引去了她的注意,同時也叫糟了起來。
“集中,都集中起來,別分散了……”受傷的鏢師被擡到了晴悠的馬車裡,晴悠的大叫喚聲敢讓衆人向馬車聚集而來,將馬車圍了個嚴實。
鞏宇朗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卻選擇了相信晴悠的話。
晴悠一邊處理着受傷了的鏢師,一邊給衆人解說着,“他的受不重,你們聽好了,對方都是懂得忍術之人,他們最善長的就是偷襲和隱藏自己,我們要小心感受,相互注意四周,有暗器的人配合一下,只要對方有出擊的舉動,就向那個方位發暗器,切記不能亂,不能慌。”
鞏宇朗不知道爲何晴悠知道這些,可是在現今這樣的情況下,也唯有試着如此了。
很快,那被忍鏢擦過手臂的鏢師的傷口被晴悠給包紮好。
馬車外,鞏宇朗等人已經截下了不少忍鏢,還有隱藏着,忍不住對他們動手的人。
只是對方的攻擊越來越猛烈,受傷的人越來越多,晴悠也顧不上再對他們治療,從馬車中出來,站在馬車上,眺望着遠方的一切。
柳荷大驚,連忙喊道:“晴兒,快下來,很危險。”
晴悠凝視着那一望無際的草叢,雙手指間都夾着金針而出,“沒事的荷姐姐,我可以的,你們互相掩護,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再呆下去,我們會被困死的。”
說着,八根金針同時飛出,速度極快,怕是連肉眼都沒有跟上這金針的速度,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吃痛的叫聲,啊……啊……啊……
數聲同發,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沒想到晴悠這平時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小女子,就連騎個馬都會受驚受累病倒的女子,竟隱着如此非凡身手。
鞏宇朗知機不可失,於是便下令道:“堅定崗位,我們走,快……”
衆人回到崗位上,柳荷與卓碧則上馬護于晴悠的兩側,數不盡的金針發出,也聽到數不盡的敵人倒下之聲,即便沒有聲音,那被壓倒了的草叢,也可斷出,敵方被擊倒了。
也許對方知道再如此下去不行,決定棄暗器,轉入潛行襲擊。
晴悠看到很明顯的草叢有規律的向他們潛行而來的草痕,不由得將叫停了衆人,“他們要出來了,大家小心。”
鞏宇朗與藍智顏相視點了點頭,大聲地喊道:“兄弟們,準備……”
衆人舉器大聲迴應,隨之高喊了起來,“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