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 急中生智
心急楚坤的傷勢,楚昊宇一路疾快,短短三日便趕到了博陵郡。看天色將晚,楚昊宇卻沒有停下的打算,命侍衛休息同時,自己也叫了份素面和一杯濃茶。
端坐在茶棚內,楚昊宇一口接一口吃着素面,平靜的臉龐,絲毫看不出他心急若焚。這是他在漠北養成的習慣,越逢大事越要凝神靜氣,越心急越要保持最佳狀態。所以,楚昊宇很仔細的吃了一碗素面,而後端起茶杯品嚐着,優雅的姿態看的老掌櫃心底一喜,還以爲自己廚藝大漲呢,同時也看的一青袍人眼前一亮。
青袍人約莫四十上下,相貌俊秀,臉帶笑容,眼神從容,儀態悠閒,看似個教書先生。走進茶棚,青袍人便將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且徑自走了上去,不想半路被侍衛攔了下來。神色不變,青袍人淡淡說道:“你家王爺應該想見韓某,因爲,”拉長的聲音中,青袍人臉上掛起一抹笑意,神色傲然的說道:“韓某乃是天刺中人。”
楚昊宇本無意見青袍人,然聽到天刺二字,眼中猛然爆射出兩道寒光,直直盯着青袍人,而青袍人則神色平靜的與楚昊宇對視着,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不曾散去,微微挑起的眉頭,更是透着一抹神采。沉默片刻,楚昊宇揮手說道:“上茶。”
聽到楚昊宇的話,侍衛雖給青袍人放行,然一個個目光不善的盯着他,想來只要他有異動,刀劍就要出鞘,然而青袍人卻是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甚至優哉遊哉的端起茶杯。輕呡了口,青袍人便放下了茶杯,張口說道:“這是最下等的茶葉,沒想到王爺也能甘之如飴,佩服、佩服!”說話同時,青袍人更是抱拳衝楚昊宇行了一江湖禮,只是看他擡起手掌,數名侍衛立即拔出橫刀,若非楚昊宇揮手喝止,怕已經劈了上去。
楚昊宇還沒能猜透青袍人的來意,卻隱隱約約覺得與四叔楚坤有關,不然也不能在此等待自己,還直接暴露身份。望着青袍人,楚昊宇張口說道:“山野之地,也唯有一杯粗茶待客,到了京城,本王一定好好招待先生。”
望着楚昊宇,青袍人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好容易止住笑,青袍人用帶笑的聲音說道:“王爺果真是個趣人,韓某還真想與王爺好好喝一杯,若是王爺不見怪。”話到最後,青袍人眉頭輕挑直直盯着楚昊宇,眼中有着忍不住的笑意,似想看楚昊宇接下來的表情,而楚昊宇還真被他手上玉簪吸引,皺起眉頭。
碧青色的玉簪通體透明,一看就是上好的岫巖玉雕刻而成,上面鑲嵌了數快石榴紅色的玉石,恰組成一瓣梅花。楚昊宇認識這柄玉簪,正是他送給蘇青青之物,現在,玉簪落在天刺逆賊手中,那蘇青青呢?
青衣人將楚昊宇的神情看在眼裡,臉上浮現起一抹笑意,從容說道:“王爺,現在能否談談?”說到這裡稍頓,青袍人更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說道:“對了,青青姑娘似乎有了身孕,韓某要先恭喜王爺,又要添一麟子了。”
頓時,楚昊宇氣息一緊,眼中猛然爆射出兩道寒光,有着遮掩不住的殺意。青袍人的話,再次讓楚昊宇想到了郭穎,而想到郭穎和宋玥的死亡,楚昊宇就壓制不住心底的殺機,凌厲的氣機直逼青袍人而去,只將他的衣衫吹的噗噗作響。
心底震驚楚昊宇的武道修爲,尤其是他濃郁的殺氣,不愧是七殺星下凡,一把火屠城。心中雖有萬般想法,青袍人的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現在,似乎他拿到了楚昊宇的命門,拿到了主動權。
盯了青袍人片刻,楚昊宇神色倒是平靜下來,他們抓了蘇青青,不外乎自己抓了天刺二統領,想要交換而已。深吸一口氣,楚昊宇鼻尖發出一聲不屑冷哼,張口說道:“本以爲影子是個不錯的對手,沒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的衝婦孺老弱之輩下手,倒是本王高看他了。”
青袍人哈哈一笑,道:“當年漠北一戰,死在王爺你手下的婦幼老弱之輩,怕是更多吧?”
出乎青袍人的意外,楚昊宇竟是點點頭,道:“只問目的不問手段,倒是本王落了下乘。說吧,找本王何事。”
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青袍人並不回答反而張口問道:“王爺大才,豈能不知我們的目的?”
再次點點頭,楚昊宇卻又問道:“行刺四叔呢?”
青袍人又是一笑,張口說道:“王爺果真不凡,青青姑娘性烈,受了些傷,怕是要勞煩王爺帶他回京看大夫了,京城可是有位神醫,想來能夠藥到病除。而且,我家主子發話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這明顯是要楚昊宇做個選擇,救蘇青青,或趕往京城見楚坤最後一面,一個是他心愛女子且懷了孩子,一個是對他楚家忠心耿耿的老僕,待楚昊宇猶若後輩子侄。或許,天刺逆賊行刺四叔楚坤,抓蘇青青,正是要給他楚昊宇一個教訓,而且這刻,楚昊宇真不知如何選擇,再保持不住平靜浮現起一絲怒色。
臉色數變,楚昊宇長長吸了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盯着青袍人問道:“要是本王不去呢?”
青袍人早就考慮到各種可能,神色平靜的說道:“自影衛變成刺天,我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二統領身份尊貴,更有此覺悟。”
話雖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既然成爲天刺逆賊,就該有必死之心。點點頭,楚昊宇臉上卻有笑容浮現,看去如此從容,輕聲說道:“若是本王能夠讓他開口呢?”
看到楚昊宇臉上的笑容,青袍人心底生出不妙的感覺,突然覺得事情開始脫離他的掌控,然久經沉浮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緩聲說道:“他若開口,也就不是二統領了。”
輕哦了聲,楚昊宇順着青袍人的話說道:“聽先生的口氣,你們很熟吧?”似知道青袍人不會回答,楚昊宇神色平靜的說道:“是人都會有弱點,先生久在黑暗,想來比本王更清楚。”
望着從容自若的楚昊宇,青袍人發現自己再猜不透楚昊宇的想法,卻是點頭說道:“王爺所言甚是,是人就有弱點,只可惜,王爺找不到。”
楚昊宇也不爲意,一聲輕笑後張口說道:“看來你們兩個還真是挺熟,先生身份不低吧,一方領事?”
頓時,青袍人眉頭輕皺,眼中更是閃過一抹異色,雖然他隱藏的很好,還是被楚昊宇察覺到了。自顧一笑,楚昊宇繼續說道:“想要一個人開口,有很多方法,比如迷魂術?”看青袍人臉色又是一變,楚昊宇輕笑道:“先生放心,本王不會什麼迷魂術,就會耍些小聰明,詐出了些東西,比如你天刺三統領的身份,三兔,謝東麟。”拉長的聲音中,看青袍人臉色大變,楚昊宇知道自己猜對了,也賭對了。
天衛與天刺明爭暗鬥幾十年,雖不曾找出天刺的首領影子,然三大統領的名字還是知道的,還曾斬殺過幾個,三兔就是在前任統領被殺後才成爲三統領的。楚昊宇只聽過三兔這個名字根本沒有見過其人,如何會知道他的身份,剛纔不過是在詐青袍人罷了,而看到他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在寧家鎮,楚昊宇便猜到寧希意知道謝東麟身處何地,可非但沒有告訴自己反而希望自己保他周全,楚昊宇已隱隱約約猜到謝東麟定然不滿楚家江山,一直隱藏在暗中行不軌之事。後來張盼盼告訴他說,謝東麟出現在風雨樓,張家堡又遭到風雨樓襲擊,雖知道張盼盼另有目的,楚昊宇卻已證實謝東麟就是大楚逆賊,甚至是天刺中人,只是無從考證罷了。這種種緣由,楚昊宇纔會拿謝東麟來詐青袍人。
看青袍人再保持不住平靜臉色大變,楚昊宇繼續說道:“對了,兵戟還告訴了本王,誰是趙氏少主……”
楚昊宇雖沒有出音,然看到他的口型,青袍人已然讀出這個名字,頓時心神劇震,既吃驚二統領兵戟竟然開了口,更震驚楚昊宇知道了他們少主的身份,這對天刺而言可是致命打擊,而就在青袍人心神激盪時候,楚昊宇擡手一記掌刀斬了過去。
青袍人本就心神失守,又看楚昊宇不顧身份突襲自己,下意識的揮掌迎了上去,期望先擋下這一擊再作打算,不曾想楚昊宇這一掌只是虛幻。兩掌相交的瞬間,青袍人只覺得空蕩蕩,彷彿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種虛不受力的感覺難受的他想吐血,而就在此刻,楚昊宇一腳踢在他膝蓋上。
這纔是楚昊宇目的,先用言語讓青袍人心神失守,而後虛晃一招逼青袍人全力應對,可真正的殺手鐗卻隱藏在桌子下面。踢上青袍人同時,楚昊宇渾厚的內力狂涌入青袍人體內,且惱怒他們抓了蘇青青,內力中夾雜着濃郁的殺機,瘋狂的破壞着青袍人的筋脈,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而且還不曾結束,在青衣人吐血同時,楚昊宇化刀爲掌抓在青袍人的手腕上,直接將他禁錮起來。
所有一切不過眨眼功夫,看的衆侍衛眼花繚亂,好在衆人吃驚卻不慌張,立即上前將青袍人拿了。此刻,青袍人也回過神來,臉上有過一抹羞色,自己竟被一招拿下,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更多是惱怒,冷聲說道:“都是七王爺至情至孝,現在看來,傳聞而已。”
楚昊宇也不爲意,張口說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既然你們不按常理出牌,也就莫怪本王不客氣。二統領,你,再加上趙氏少主,要是還換不了青青一條性命,那麼,廢物一個,不留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