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攔路打劫
看鎮山鏢局的威名似乎不怎麼管用起了爭執,賀強心底還是有些害怕的,可身爲大管家商隊的主事,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也聽清了他們的爭吵。
“黑豹,你真不給我家少主面子?”開口的是一青衣白麪中年人。青衣人白白淨淨收拾的也是規規整整,看似個賬房先生,衆人也都稱呼他師爺,是這支護衛的首領,因此,賀強對他倒恭敬的很。聽到師爺的話,賀強趕忙望向他對面的黑衣人,想知道他如何回答。
黑衣人個頭不高卻極爲粗壯,豹子臉上根根鬍鬚直直豎起,一雙銅目圓睜透着兇光,還真似一頭欲擇人而噬的豹子,且手提兩柄明光閃閃的板斧,就該是他最鋒利爪牙。
盯着青衣師爺,黑豹一聲冷哼後頗爲不屑的說道:“少主?沒聽過。”
頓時,鎮山鏢局衆人大怒。他們大都是綠林道出身,平日沒少做打家劫舍的買賣,脾氣本就不好,現在聽黑豹如此無視自家公子,怒火瞬間便被點燃,一個個眼中透出兇光,拔出了手中兵器,冰冷的刀劍在陽光下閃爍着熠熠光芒。
盯着黑豹,青衣師爺眼中也有寒光閃過,只是聲音依舊平穩,道:“這麼說來,豹子你是不讓了?”
黑豹發出一聲冷笑,大叫道:“陳皮,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們怎麼就不給兄弟們留條活路?哼,總瓢把子,兄弟們自然敬仰,因爲總瓢把子給大家留了活口,每年只要上供一些就好,可張俊兒倒好,設立鎮山鏢局借老爺子的威名斷大傢伙的財路,每次施捨那麼一點,打發叫花子啊?陳皮,以往打家劫舍的事你也沒少幹,要是你,你願意嗎?”說到這裡又是一聲冷哼,黑豹接着又道:“若真想老子讓路,也不是沒辦法,財貨留下一半。”
青衣師爺也就是陳皮,知道黑豹根本沒有讓路的打算,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要換做自己也萬萬不願意的,可綠林道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道義,拳頭大就是道理。冷眼盯着黑豹,陳皮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道:“看來豹子你是要出這個頭了,也好,陳爺正想殺只雞來敬猴呢!”大喝聲中,陳皮飛身而起撲向黑豹,同時,白皙的手掌上多出一黑漆漆的算盤,正是陳皮仗以成名的兵器鐵算盤。
算盤由精鐵打造而成堅硬無比,可鎖、拿、砸,而且算珠能夠取下當暗器使,不少人都喪命在他鐵算盤之下。人在半空,陳皮手腕揮動,頓時,數十顆算珠似仙女散花射向黑白周身大穴,只要黑豹忙於應對,鐵算盤就要砸在黑豹腦門。
陳皮之所以率先出手,且一上來就是成名絕技,就是想擒賊先擒王將黑豹制服,因爲鎮山鏢局藉着張俊兒或者說是張一刀老爺子的威名,大崇山羣雄都都要給幾分面子乖乖給他們放行,養成他們驕傲自大的性格,這次護送賀家商隊,也不過六七人,反觀對方足足三四十條好漢,要是不能率先制服黑豹,今天還真就危險了。黑道人物,或許會懼怕張一刀張老爺子的威名,可被逼急了,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在陳皮動手的一瞬,黑豹大叫一聲好,揮動着兩柄大板斧便迎了上去,可是面對陳皮的突然變招面對密集若雨的算珠,尤其如此之近,黑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心底發狠,黑豹擡手將一柄板斧甩了出去劈向陳皮腦門,同時身子骨縮成一團,一柄板斧也護住了要害,想仗着皮糙肉厚接下這一擊。
包含了陳皮內力的算珠瞬間即至,即便陳皮護住了要害又皮糙肉厚,也疼的他臉龐扭曲,尤其一顆算珠射在他的膝蓋上,一個踉蹌跪倒在地。這自然是制服黑豹的最好時機,可惜黑豹一柄斧頭也不是那麼好受的,陳皮雖擋下了他的斧頭,手臂也是一陣發麻,整個人亦向後退出數步。
站穩身軀,陳皮也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再次撲向黑豹,一旦錯過此時他就再沒有機會了。此刻,鎮山鏢局衆人也都出手了,他們都是江湖老油子,明白此戰的關鍵,想要搶先將黑豹抓在手中。
盯着陳皮,黑豹眼中射出欲擇人而噬的兇光,大喝道:“殺。”大喝聲中,黑豹將另一柄板斧也甩向陳皮,這一斧頭,包含了黑豹的全部內力,尤其是他的憤怒,勢如流星砍向陳皮胸膛。做完這一切,黑豹翻滾着向後退去,動作雖有些不雅,可黑道人物誰在意這個,命纔是最重要的。
即便沒有黑豹的大喝聲,看鎮山鏢局衆人出手,黑豹手下一衆兄弟紛紛撲了上去,與鎮山鏢局衆人戰作一團,便是陳皮也爲黑豹的斧頭所擋,最後陷入包圍。
在兩名小弟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黑豹極其不善的盯着陳皮,喝道:“除了陳皮,全殺了。就是陳皮,只要敢反抗,殺。”
陳皮知道黑豹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他武功雖不錯卻也不稱不上高手,面對數名好漢的圍攻也只能自保而已,至於鎮山鏢局的六七人,這才片刻工夫已倒了兩個,其餘幾個也是人人見血。
望着這一幕,賀強有些傻眼了,尤其是聽到黑豹那句全殺了,腦子都是一片空白,全完了、全完了。此刻,有車把式已經解開了馬車,翻身上馬逃了,也是,面對殺紅眼的強盜,再不逃命那是傻子。
猶豫片刻,賀強終有了決斷,自己的小命要緊,不過在離去之前,賀強還是跑到最後一輛馬車邊上,叫道:“二爺,有山賊,趕緊逃命去吧。”自覺盡了義務,賀強搶奪一匹馬打算逃離,不想此刻,極少離開馬車的中年人竟已站在馬車上,連近在咫尺的賀強都沒能看到他是怎麼出來的。
該是長時間不見天日,青衣人面色蒼白,可肅立之中自有一股大氣,頂天立地傲視蒼穹的感覺,只是有些冷,讓人不敢直視。
掃了賀強一眼,青衣人將目光放在戰局之上,可即便一眼,賀強卻是打心眼裡感到一股寒意,既不想留,又不敢走,就這麼怔在原地,臉上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又有兩個兄弟死去,陳皮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他決定先走了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揮舞算盤鎖住一柄長劍,陳皮擡腿一腳踢在此人胸口,直接將人踹飛出去,而後藉着反震之力高高躍起,猶若一隻大叫向遠方竄去。
看陳皮要逃,黑豹如何能由他離開,喝道:“趙衝。”
黑豹只喊了個名字,趙衝已知道要幹什麼,擡手拉開弓弦,一支長箭急若流星射向陳皮的肩膀。一箭射出,趙衝擡手又是一箭搭在了弓弦上,將陳沖鎖定。
陳皮聽到了身後的破空聲響,只是一口氣已盡,他已無力躲避,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閉上眼睛似已認命,可半天感受不到痛疼,陳皮才扭過頭去,看到地上斷成兩截的弓箭,以及一片綠油油的樹葉,再就是目驚口呆的黑豹。
親眼目睹一片樹葉將利箭斬成兩截,看到飛花傷人摘葉成劍這限於傳說的一幕,黑豹可是傻眼了,滿臉不敢相信的盯着突然出現的青衣文士。
對於將自己逼出來的黑豹,青衣文士沒有絲毫好感,狠狠瞪了他一眼。頓時,黑豹只覺得眼前一黑,相似一柄重錘打在胸口,痛的他踉蹌着向後退去。好容易回過神來,黑豹誠惶誠恐的盯着青衣文士,只是腳步卻不曾停下來,想要腳底抹油了。這刻,他如何能不知青衣文士是絕頂高手,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青衣文士察覺了黑豹所想,自他現身,就沒打算讓黑豹一衆活着離開。嘴角浮現起一抹冷笑,青衣文士張口發出一聲冷哼,不大的聲音,然落在衆人耳中猶若雷震,武功稍高明點的似陳皮,臉色刷白刷白,武功弱的身軀都在顫抖,更有人忍受不住這聲音抱頭蹲在地上,臉龐都爲之扭曲。
見此,衆豪傑如何不知遇到絕頂高手了,一個個都露出惶恐欲絕的神情,而看青衣文士一直注視着自己,黑豹再不敢有任何異動。臉色數變後,黑豹終是有了決斷卻絕不肯上前,隔着甚遠衝青衣文士抱拳行了一禮,道:“這位前輩,黑豹不知前輩大駕光臨冒犯前輩,還望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小的,小的願親自護送前輩離開大崇山。”
看一個小小山賊也敢與自己講條件,青衣文士發出一聲不屑冷哼,道:“護送?你一顆腦袋也就夠了。”話到最後,青衣文士擡腿邁步走向黑豹,所過之處衆人都不自覺的讓開道路。
見此,黑豹膽裂魂飛,高呼道:“殺了他,他武功再高也是一個人。”大叫聲中,黑豹卻是飛速向後退去,期望中兄弟能夠阻擋他片刻,死貧僧不死貧道。
聽到黑豹的話,還真有不怕死的揮舞刀劍砍向青衣文士,只是刀子不曾落下,人已倒飛出去,落地再沒了聲息。
看青衣文士揮掌便斬殺了三四人,尤其是他風輕雲淡的模樣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黑豹寨一衆豪傑再沒人敢上前,反倒一步步向後退去,而且一個個目光閃爍不定,明顯有了懼意。只是突然間,青衣文士猛然看到什麼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腳步也挺了下來,直直盯着緩步走來的白衣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