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什麼也沒看到,便自顧的猜測:“可能是前面的地面突然塌陷,有人騎馬上山不小心跌了。”說完又小聲的自己嘀咕着:“說來,也是怪那人運氣差,這幾天山裡的天不好,接連下了幾夜的小雨,一下雨地就,溼軟的地面很容易就產生塌陷。”
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多嘴,他便笑着彌補道:“不過先生您放心,我幹這一行有十多年了,我家馬一次也沒出過事,它閉着眼睛都能上坡。”
方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對馬伕說:“走快點,去前面看看。”
同時腳上加快了步伐,墜馬輕的也是骨折挫傷,嚴重的更會傷及性命。在這荒山野嶺,整個山頭除了他,恐怕是不會有人再來的,他還是前去看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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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伕家的馬雖然沒有像他說的那麼神,但在這險峻的山路中加快腳步,也算走的十分順暢。兩人一馬不一會就繞過峭壁,走到意外現場。
果然如馬伕所料,有人墜馬了。
方黎眯着眼睛,望着匍匐倒地不斷哀鳴的那匹馬騾,大概由於摔得不輕的緣故,馬騾黝黑的鬢毛上沾滿灰塵,長頸毫無精神的着。
而在它前蹄處,一塊熟悉的衣料露了出來。
他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錯愕,心裡跳了半拍,怎麼會是她!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方黎抿緊了嘴脣,一言不發的衝上前。
摔倒在馬騾前方,被馬蹄壓着腳的女孩果然是石佳倩,只見她沒有聲音的側臥在地,一張秀美的小臉被嚇得蒼白。連精心打理的頭髮,都變得凌亂不堪。
方黎手指顫了一下,最終將手搭在她肩膀上,感受到手掌下溫熱的觸感,心裡鬆了口氣問道:“你還好嗎?”
石佳倩呲了一聲,腦袋被石頭磕的一陣暈眩,導致沒聽出這是方黎的聲音。
她還以爲馬伕在說話,便沒好氣的問道:“我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求你別晃了……”
“傷在哪了?”方黎蹲在石佳倩旁邊,匆忙的將她打量了一遍,眼中閃過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這時,石佳倩緩過勁來,終於發現一直在眼前亂晃的重影不是別人,正是方黎!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早她一步上山的嗎!
面對他擔憂的目光,石佳倩彆扭的撇開臉,低聲道:“我沒受傷,受傷的是馬。”
原本她騎馬好好地在路上走,誰想到突然馬匹一歪,毫無準備她被猛地摔向了地面。幸好馬伕反應及時,在危險時刻託了一把她的身體,纔沒讓她被馬騾身下。
只是……被馬蹄壓倒的腳踝,好像被尖銳的石頭擦傷了。
她低頭扭了扭腳踝,沒有多說話。
馬伕圍着那匹陷進去的馬轉了一圈,發現是馬腳陷阱石頭縫隙中崴到了。頓時哭喪着一張臉喊道:“完了,看這傷口沒個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在那之前,我可得靠什麼吃飯啊!”
“都是我要求上山的,損失我來彌補。”石佳倩滿含歉意的看着他,也沒說廢話,直接從錢包裡抽出一疊票子給他。
馬伕似乎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爽快的客人,止不住的感謝,“謝謝,我們也是靠馬兒吃飯的,實在對不住……對不住……”
石佳倩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
見慣了商場上的殺伐決斷,她從不會爲難底層的人。
“你……”方黎欲言又止。
石佳倩以爲他要問她上山原因,頓時心慌意亂,腦中亂成了一團麻,她也不知該怎麼回答纔好。
誰知方黎話音一轉,定定的看着石佳倩,問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山?”
石佳倩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大喜,忙不迭答應。跟方黎在一起,那麼她取得血液樣本的機會又高了很多,這樣的機會她怎麼會放棄呢?
準備上路時,方黎突然注意到石佳倩坐着的姿勢有些怪異,當下有些奇怪。難道墜馬時不小心傷了哪裡?
目光在石佳倩身上來回的打轉,突然方黎眼睛一閃,看到了腳踝上的傷。他環顧四周後,便隨手到一片綠色植物,放在嘴裡細細的咀嚼。
忍受傷痛的石佳倩從方黎打量她時候就覺得怪怪的,眼下看着他緩緩朝自己走來,她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腿,滿是不自在的說道:“你……你想幹嘛?”
方黎不由分說的握住她腳踝,輕柔的她的褲子,生怕弄疼了她。看了看傷口,方黎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心疼,他嚴肅的說“如果傷口不處理,會發炎的。”
說着,方黎將嚼碎的草藥敷在腳踝的傷口上,石佳倩還有些不適應,她掙扎着,卻絲毫無法撼動對方手上的力道。
漸漸的,石佳倩也不亂動了,看着方黎細心的在她的腳踝塗抹草藥。
冰冷的藥草觸碰在疼辣的傷口上,竟讓她感覺舒服了不少,望着低頭爲她擦拭藥草的男人,一個問題徘徊在她嘴邊,不吐不快。
“你爲什麼……”就在問題即將脫口時,她咬了咬下嘴脣,最終決定把話憋回肚子裡。
方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旋即繼續處理傷口,淡漠道:“你想問我爲什麼在你身後?”
“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恰好我也想來這個城鎮旅遊,等我早上敲你房門時,卻不想你早一步離開了……”石佳倩想盡辦法讓謊言變得可信,眼珠轉了轉道:“我當時還以爲,你肯定會比我早一步到山頂鄉鎮。”
方黎擦完草藥,見傷口都被草藥覆蓋之後,才說道:“沒錯,我是該比你早先一步。但我早上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不然你以爲……我那麼早起牀幹什麼?”
說完,他眼神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後掏出一柄小刀割斷白色襯衫,裁成長條狀,細心的替石佳倩包紮好傷口。
抹好藥之後,石佳倩覺得那冰涼的草藥敷着的地方像火一樣在燃燒,每一寸被方黎觸碰到的肌膚,都像是被點燃了一樣,比她的傷口更爲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