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孩有些鬆動,夏芸芸就像誘拐小朋友的怪大叔,笑得眉開眼笑:“當然啦,我們赫連家的基因一向很好,而且如果你嫁給小溪,以後你們的孩子也會一樣好看!”
赫連溪見英子竟有答應的苗頭,連忙唱起歌,企圖喚起兩人友誼的火苗。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着美麗的白塔,四周壞繞着……”
聽着他的友誼之歌,夏芸芸不爲所動,反而曲解他的意思:“你瞧,小溪都高興成什麼樣了,他一定也很想和你定親。”
赫連溪內流滿面,內心哀嚎——母親大人,我壓根沒這想法,你不要胡亂給我扣帽子好不好?這麼兇狠的女人,長大以後戰鬥力翻十倍,誰敢娶她啊?
英子抿着嘴巴看着他,含羞帶怯,山莊裡沒有網絡,所以她不明白這首歌的暗喻。只當赫連溪這是在暗示她,讓她答應。
夏芸芸將她的羞怯理解成猶豫,繼續道:“如果你顧慮小溪的病情,大可不必擔心,等回了E市,我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他看病。他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英子緩緩的揚起下巴,準備點頭。
赫連溪瞪大眼睛,心裡悲痛不已,他纔不要娶這個母老虎!
這還只是朋友呢,就把他折磨的不成樣子,萬一真的結婚……
婚後雞飛狗跳的生活,簡直讓人難以想象啊!
一句‘我不要!’含在口中,正要大喊出聲,門簾忽然被人撩起,顧心艾衝了出來。
“阿姨,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聽了一會兒牆根的顧心艾,衝赫連溪使了個眼色,讓他把嘴閉緊。
夏芸芸見她來了,連忙拉着她做參謀:“你來的正好,我看英子這個小姑娘挺好,準備給他們定個娃娃親,你看怎麼樣?”
她滿心歡喜,顧心艾卻是一臉不認同,她皺眉道:“阿姨,你這樣做有沒有考慮小溪的感受,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給人定娃娃親呢?萬一哪天小溪清醒了,他不喜歡怎麼辦?”
夏芸芸有些迷惑:“可是,我看她和小溪關係很好啊,萬一他喜歡怎麼辦?”
“那就等他自己說,小溪又不是治不好,人生大事就由他自己決定吧。”顧心艾捏了捏她掌心,感嘆道。
一句話讓夏芸芸醍醐灌頂,她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
人生大事由自己決定,哪裡輪的上父母操心,她可不想當這個惡婆婆。
難爲了英子,她好不容易勸女孩點頭,這會還得告訴對方這事吹了。
好在英子也是個明事理的,她也只是覺得好玩,才懵懵懂懂的點頭答應。如今被告知訂婚不成,半點傷心與失望都沒有。
英子在顧家玩了一會,又戲耍了赫連溪一番,纔在黃昏之前準備離開。
“我就不到這吃了,我爸說無緣無故在別人家吃飯,是不禮貌的行爲。”英子推辭了他們的挽留,在夕陽下,一蹦一跳的往回家路走去。
火紅火紅的身影,就像這黃土高原中的驕陽一樣,熱情而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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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夏芸芸見赫連溪一直揉眼睛,就拉着他回到房間,給他滴了幾滴眼藥水。
好還赫連溪雖然傻,卻非常懂事,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就像小時候一樣。
面對這樣乖巧的兒子,夏芸芸彷彿回到他的嬰兒時期,手下的動作也忍不住溫和了些。
她幫對方脫掉外衫,然後蓋上被子,躺在他身旁爲他唱搖籃曲。
溫柔婉轉的聲音,在房間裡來回遊蕩,遊進赫連溪的耳朵裡,讓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此時,顧心艾敲門走了進來,赫連溪瞬間睜開眼,警覺的看向她。
還好夏芸芸沒有起疑,只當他是被嚇着了,連忙拍着他的肩膀哄了幾聲,見他又閉上了眼纔回過頭。
顧心艾望着牀上心安理得裝嬰兒的赫連溪,悶笑到肚子抽痛。
“心艾怎麼了?”夏芸芸輕聲問道。
顧心艾憋住笑,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嚴肅:“我是想問問你,你們需不需要再加牀被子,這牀上的被子好像不夠三個人用。”
夏芸芸垂下眼眸,低聲道:“不用了,今晚我睡隔壁房間。”
她沒有注意到,當她說出這句話時,赫連溪身體顫抖了一下。
“睡隔壁,爲什麼?”顧心艾疑惑不解:“這牀這麼大,足夠三個人睡了。”
夏芸芸嘆了口氣,聲音有幾分疲憊:“心艾你明白的,以我和赫連景的關係,怎麼可能睡在一張牀上。”
眼裡的笑意散去,顧心艾失落道:“我以爲你們已經和好了。”
夏芸芸沒有回話,只是望着赫連溪的睡容,杏目裡滿是沉重。
顧心艾咬着嘴脣,半響才下定決心,堅定的看着她:“阿姨,或許我不能理解你心裡的那種痛,但是我能理解在得知小溪失蹤時,你內心的那股恐慌。”
她的話,讓夏芸芸轉過頭來,靜靜地看着她。
“因爲在得知我媽媽病危時,我內心也是這樣的感受。”她說的輕描淡寫,可掩藏在平淡下的,是時間也無法抹去的哀痛。
夏芸芸有幾分動容,這段時間過於兵荒馬亂,他們竟然都忘記了——眼前這個看似開朗的女孩,剛剛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這件事讓我明白,沒有什麼事,是比珍惜眼前人更重要的。因爲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失去他們。”顧心艾低垂下頭,由上至下的燈光,爲她臉上打上陰影。
她的聲音繼續着:“阿姨,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小溪這次遇險了怎麼辦?”
夏芸芸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怔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顧心艾眼神沉靜的望着她,半響,轉身帶上房門:“阿姨,這個問題你好好想想吧。”說完,掩上了門。
門內,夏芸芸望着緊閉的房門,眼裡滿是震驚。
在她身後,赫連溪偷偷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發起了呆。